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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办公室，不大，看起来就是一个比较小的小单间，除了那个还算讲究的办公桌和学校给配发的电脑之外，一抬眼就能看见，各式各样的新旧图书充斥在房间里头，最新的，基本没拆封，旧到一定程度的，甚至要用档案袋卡住才能保证完整。
我站在里头转了一个圈，才发现，这屋子里头，再添上两个人的话，怕是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一个货量充足的旧书店。
感觉上说，真的是这样。
现如今这年头，能静下心来好好做学问的学者不多了，可眼前的董教授明显是这样一个人。
俯下身来，在地方堆着的一摞书里拾起一本线状的古本翻了几下，那上面的文字，还是非常非常古旧的印刷体，看上面不知什么年代留下来的勾勾抹抹的痕迹，估摸着，这也不定是从什么地方淘换来的东西。
“教授，您很喜欢古书么？”粗略地翻了几下，也没看出这是哪里弄来的本子，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笑着说。
“也不算吧，平时接触得多。”董教授说着，站在一边那个异常拥挤的大书架的边儿上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半新不旧的文件夹出来，他看了一会，将本子递给我：“这些是我最近研究的结果，每个字的下面，都有标注，你可以拿回去自己对照一下。”
“教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匠本子接过来仔细对照了一下，我发现，自己认识的几个字的右下角都有标注，标注上的内容，跟蒋晓艳的版本略有不同，但，总体的意思比较接近。
“你说。”将外套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老教授隔着厚厚的镜片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苦笑道：“您以前，接触过这种文字么？实话跟您说，在给您发邮件的同时，我也找过几个懂古玩的人看过，他们看到这些文字之后，大多摇头不解，目前来说，只有您能破解这样的文字，这，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老教授说着，跟我摆摆手：“不能说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搞咱们这个的，就是这样，每个人学的东西不同，研究的东西不同，像这种古文字研究，算是我的专长，知道的肯定比旁人要多些，另外一方面，早些年的经历，对我的研究也有帮助，你可能不知道，在没来大学教书之前，我是专门从事考古工作的，跟老孙他们一起，而我们研究的重点，多是先秦时期的东西，所以，这种相对生僻的古文字，接触的自然会多些。”
老教授说着，将桌子上的茶杯拧开，抿了一口茶水下去：“哦，对了，不提这个我都忘了，大约八十年代的时候，我们在山东那边挖到一个石龟，石龟的后背上，有很多跟你这个比较接近的文字，那个，应该是国内最早发现的大规模出现的虫鱼大篆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到网上查一查，应该能找的到。”
“石龟？什么样的石龟？”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我笑着说。
“石龟还能什么样的？就一大王八。那后背上的龟壳，能有磨盘那么大， 壳子看起来比较扁，跟水里的甲鱼的形状更接近些。那个东西是被工地里的民工挖出来的，出土的时候，磨损的厉害，龟壳上的纹络已经看不太清了，为了研究上面的内容，我们还花了不少心思呢。”
“那您研究的结果怎么样？那石龟后背上的文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寻思寻思，我继续问道，老爷子一听，一边将水杯的盖子拧紧，一边摇头：“没有。这个比较难，因为，那龟壳上面的文字，倒是不难破解，可问题是，那上面的文字不是像文章一样排列的，罗盘你知道么？就那上面那种，龟壳上的文字，一圈一圈地套向龟壳的正中心，几乎所有的文字和符号，都对着那个只有拳头大小的太极图，后来，我们跟上面来的人讨论了一下，觉得，这个东西应该是古时候的炼丹方士研究下来的东西，这龟壳上面的文字，也跟现在说的天干地支有很大的关系，总的来说，那些文字，应该是跟奇门遁甲有关系的隐秘学问，当时，我们的事情比较多，也不愿意在这种封建迷信的问题上花上太多的心思，后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董教授说着，突然抬起头来：“怎么，你对这个有兴趣？”
“哦，不是，我就是问问，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我说着，憨笑一声看看手里的东西，突然想起，蒋晓艳说的关于东王的事情来：“诶，教授，您研究先秦的东西研究的比较透彻，那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东王的人啊？"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略显狐疑地看看我，老教授一动不动，让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苦笑一下解释说：“还不是这些文字惹的祸，我琢磨这些文字的时候，偶然听人说起了一些事，他们说，这些文字可能跟一个叫东王的上古神祇有关系，但是，我问了很多人，大家都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刚才想起来了，就想问问您老。”
“哦，这样啊。”老头子说着，将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又招呼我坐下：“那个跟你说和事儿的人没有骗你，东王这个人，确实是有的，他是一个番邦的国王，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国度里，有人说他是太古时期就有的人物，活了一万两千岁，也有人说他法力高强，是天地的主宰，先秦时期你是知道的，那个时候，玉皇大帝的说法还没有出现，所以，有人觉得，这个叫东王的人，很可能是玉皇大帝的雏形。”
“这个人是确实有的么？我的意思是说，他是一个实实在在出现过的人么？”隔空比划了一下，我一脸肃穆地看向面前的老教授，老教授闻言，靠在椅子上想了想，摇头：“史料中有所提及，但是，出现的时候大多是只言片语，从已知的材料上看，东周列国的时候，有几个国家的统治者跟他有过接触，还有资料说，东王这个称号，还是有来历的，据说，武王伐纣的过程中，姜太公曾经祈求过这个人的帮助，周武王为了表彰他的功劳。特意分封了一块属地给他，东王这个名字，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官方认可的。至于这个人长什么样子，父母是谁，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呢，这个啊，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你可以把他当成人来看，也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神仙来看，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老头子说着，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回忆似的，笑道：“怎么，你也对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有兴趣了？我以前，有个老哥们，他也迷恋这些东西。”
“是么。”一听这话，我赶忙道：“教授，您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么？”
“这个啊，怎么说呢，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这事儿我不大信，但是，从这些年的考古发现上看，这天地间，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很少真的有他们做不到的，我并不是厚古薄今的一类人，但是，跟古时候的东西接触的多了，才越来越明白，有的时候，一些古圣先贤还真是了不得，在过去看是这样，现在看，更是如此。”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犹豫了一下，我笑着说：“其实我最好奇的是，有没有人，真的拿到了那种东西。”
“你说长生秘药？”老爷子说着，神色一暗，“历史上，痴迷于长生之道还能载入史册的帝王，大约有十几个，这其中，名气最大的就是秦始皇和汉武帝，秦始皇生前，豢养过大量的丹道术士，还派遣过很多很多的使者带着各种各样的礼品去拜会一些难觅仙踪的隐士，但，这些人大多无功而返，秦始皇本人，也因为长期服实丹药惹出一身病患，最后，适得其反，不但没有长生不老，反倒是早早地亡了。而汉武帝，同样执着于长生不老之术，但是，他着眼的地方，不是丹道，而是仙法，史记上记载，他一生，到过几次泰山，泰山封禅这种震惊天下的祭祀活动，并不是为天下百姓祈福，也不是为了表彰自己的巍巍功德，这是一种仪式，一种，能直达天宫，祈求上苍庇佑的仪式，当然，他最后也没成功。所以啊，你看看，秦皇汉武这种最有权势的人，费尽心力都没拿到的东西，你觉得，他又有多大的可能会被其它人拿到呢？”
“也就是说，在您看来，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点了点头，我笑着说。
“没错。”老教授说着，将桌子上的书往前推了推，“不过，这都是我的个人观点，我觉得这玩意是不可能有的，可也有人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