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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玉书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经有几分英俊的小伙，头发凌乱，双目无神地坐在我的对面。
我说玉书你还记得我吗？
他木讷地看着我，甚至连摇头都已经忘记。
吕绿说李总您连周总都不记得了？
李玉书这才走过来绕着我转了一圈，再一次来到我的对面，使劲摇着头。
“呜呜呜呜，余光，余光出国了。”李玉书始终就知道重复这一句话。
吕绿看看我，一个劲地摇头。
“周总，我看够呛，这小子大概一辈子也清醒不过来了。”
我开始犹豫我的计划，照李玉书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下手。
“呜呜呜呜呜，余光，余光出国了。余光，余光，你别过来。”李玉书一会哭一会笑，“哈哈哈哈啊哈，余光，余光出国了！”
我摇着李玉书的肩膀，说：“玉书，玉书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呵呵，你是谁？不认识，不认识！”李玉书还是木纳地摇着头。
“余光被抓住了，玉书。”我故意道。
李玉书怔了一下，又傻笑起来：“呵呵，不可能，不可能，余光是鬼，呵呵，余光是鬼，是鬼，你们，你们抓不到！”
吕绿道：“余光真的抓到了。玉书，你不知道？”
“呵呵，骗人，抓不到，余光抓不到。”李玉书痛苦地扯着头发，“余光，余光出国了！”
“李总，周总看你来了，周总给你带来了水果，你吃你吃啊。”吕绿拿出苹果往李玉书手上塞。
“苹果？呵呵，我喜欢。”李玉书抓过苹果就要往嘴里送。
我心中暗喜，吃啊吃啊李玉书，吃下这苹果你就不用扯着嗓门乱说话了。我设想着那些注射在苹果里的药物怎样经过他的胃，纠结他的嗓门。
“呜呜呜呜，余光来了，余光，余光，你出国，我吃苹果。啊啊啊啊啊，余光你先吃。”李玉书把苹果扔在地上，跳了起来。
吕绿说：“李总李总您别怕，余光被引渡回来了。”
“狗屁，余光厉害，吕大师抓不了。哦，你是吕大师？对对，你是吕大师。”李玉书拉着吕绿兴奋地嚷起来，“吕仙师，吕仙师，快快，快快快，余光来了，看，他的宝剑，噢，他的眼睛在喷火！”
“傻了，他又傻了，周总，他完全就是在梦里生活着。”吕绿叹道。
“噢噢噢，不是，不是梦，仙师，吕仙师，救我，快快快，用你的你的最最，最最贵那种仙符，治他治理他，快快，他到面前了，快快。”李玉书露出惊恐的颜色，死死抓住吕绿的衣角。
我的内心有了同情的种子，当我看到一个曾经飘逸的男子成为一个猥琐的精神病人，他那惊恐无助的眼神刺激着我的神经，这时我想到我的玉儿，她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模样，该是如何的撕心裂肺？我甚至怀疑我的品德，是我把李玉书害成这般模样，我怀疑我的阳寿因此而受损。我甚至开始动摇，收回我即将伸向李玉书的黑手。
我有几分柔情的声音呼唤道：“玉书，可怜的玉书，你醒醒吧，这里没有什么余光，没有什么鬼。”
然而，我还是不能让李玉书清醒的，这与我的原则不符，我怎么能为了一个帮手废了我的前程？那种怜悯和我钢铁般的决定在我的内心掀起波澜，那巨大的波澜形成了热量，使我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以至于我的汗也被蒸发出来，不成体统地附着在我的皮肤表面。
“不不，鬼，有鬼，余光，余光就是鬼，啊啊，来了，他来了！吕仙师，还不快出剑？呜呜呜呜，逃跑，我要跳跑……”李玉书扔下我们，失魂般摇着铁门，要回到里面去。
“李总，李总，有我在呢，别怕，您先吃了这苹果吧。”吕绿试图劝李玉书吃下那有药的苹果。
“哦不不不，你没用，余光，余光太强大了！呜呜呜呜呜……”李玉书摇着铁门，坚决要回里面去。
“你们先回去吧，他受到太大的刺激，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医生出来了，对我们劝说道，“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唉，那好吧。”我们无奈地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这些水果……”
“你们留下吧，我们会在每天将探望的人留下的食物分给他们的。”医生道。
“那好，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将他治好了，这兄弟实在是太可怜，他为了公司的财物被人掠走负疚，以致发病，真是太可怜了21”我神色凝重地说。
“知道知道，送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清楚病因，我们会对症下药的。只是……”那医生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我问。
“只是……病人不太配合，总是不愿吃药。”医生道。
“哦？那你们想些办法，一定要治好他。”我握着医生的手说。不过我心里想那样才好呢，不吃药岂不是更好吗？
“还有……关于钱……治病的费用。”医生道。
“没有问题的，您尽管放心，钱不是问题，就是治疗他一辈子，这钱，我出。”我拿出了支票，签字后让吕绿去交费。其实我想李玉书最好在这里治疗一辈子，那样我就安全了。
那医生打开铁门，李玉书逃也似地钻进去，临进去前回头对着我们傻笑。我的心在一次受到刺激，有些隐隐作痛。
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吕绿道：“周总，其实我觉得我们有些多此一举，李玉书根本就不可能清醒的。”
“嗯，也许吧，不过，谁敢保证呢？刚才他似乎有些认得你，你没有发现？”
“好像是，不过，他只认得吕仙师，似乎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但愿吧，不过，就算他醒过来又如何？过不了几天，他就成为哑巴了。”
“周总，您想过没有？要是李玉儿知道李玉书成了哑巴，会不会悲痛欲绝？”吕绿总是说不合时宜的话，他明明知道现在我跟李玉儿打得火热。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我仿佛看见李玉儿悲伤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在我的伤口上。
“还有周总，您您说医院会不会将那些苹果分给李玉书？要是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那帮人在世人的眼里是废物，在医生的眼里大概也是会呼吸动物，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呢？”我肯定地说。
“那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吕绿还是不无担忧道。
“不会，至少在李玉书吃下去之前不会发现。”
“您这么肯定？”
“我肯定。”
“就算在李玉书吃下去之前不被发现，那李玉书吃下去就会变哑巴，他们总能发现了，要是他们发现就会化验，一化验……哎呀，我们岂不是要被发现么？”吕绿紧张起来。
“呵呵，你傻啊，医院就算那时发现了，他们也是不敢说。”我奸笑道。
“不说？不说他们不怕家属追究？”吕绿还是一脸疑惑。
“追究不了，因为医院压根就不会想到化验，就算想到，他们也不敢，就算偷偷化验知道结果，他们还是不敢曝光。”我说，我的脸上有了诡异的笑。
“为什么？”吕绿追问道。
“因为一旦曝光，我们是逃不了了，医院一样逃不了，他们没有尽到监管的责任，也是要赔偿的。你想，为了医院的声誉，为了医院的利益，医院能告诉家属真相吗？”我哈哈大笑起来，为我的聪明，我觉得完全有得意的理由。
“嗯，有道理，周总您真是深谋远虑啊！”吕绿伸出了大拇指赞叹道。
“呵呵，小菜一碟。”我也有几分骄傲起来，为自己的计谋。
“不过，要是李玉儿发现了她一定会找医院讨说法，医院怎么交代？”吕绿又有了担忧的神色。
“很简单，医院会告诉她这是一种临床的病变，医院也没有办法。那时，医院会假装很同情很着急的样子，说这种病变很罕见，医院也正在抓紧研究，或许不久就有方法解决，安慰家属一定不要着急。”
“临床病变？您又不是医生，您怎么知道？”
“呵呵，我不知道李玉儿也不知道，她也不是医生，但医院说是什么她就只能相信是什么，懂么？哎呀，我觉得烟瘾上来了，给我点一支烟吧。”我嘴上叼着香烟，脸上写满得意。
“嗯呢，挺深奥，不过我相信您，周总。”吕绿很熟练地拿出打火机，给我点上香烟。当香烟从我的鼻孔钻出来，很有艺术地在我的周围打起了转，像袅袅娜娜的仙女在起舞……
不久，就传来了李玉书失语的消息，不出我的所料，他哑巴了；不出我的所料，医院告诉李玉儿，那是一种临床病变，李玉书病情加重，成了临床失语。
当李玉儿很惊恐地找到我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觉得心底一阵轻松，我爱抚着李玉儿的脸，用最为温柔的口气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