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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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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过往同病相怜引发心灵共振】●═══════════●

    “你的故事?不会是爱情故事吧?”她忍不住问道。

    “是,就是爱情故事。”他回答。不管因为什么,她已经把她最丑陋的伤疤揭给他看了。所以,他也不想藏着他自己的了,他也要把自己的伤疤揭给她看。他的心里不再有任何恐惧,面对过去,他开始变得史无前例地坦然。

    “我不信,我不信你会给我讲你的爱情故事。”她一边连连摇头一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

    “为什么不信?”他盯着依凡那双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睛如醉如痴地问。

    “我不止一次听东旭提起过你那次刻骨铭心的恋爱,虽然他从未说起具体的经过,但对于结果他感慨良多。他的原话我不记得了,但核心的意思我听得很明白,就是那个女孩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叫席心!”

    “哦,原来她叫席心。好吧,你至少肯告诉我她的名字了。”

    “你接着说,你所谓的核心意思到底是什么?”

    “核心意思就是席心在你心里打了一个很大的结,之后便永远地离开了。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而席心的离世意味着当初的系铃人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为你解铃了。所以,席心在你心里打的那个结一直都在,而你也因此无法开始新的恋情。”

    “这些关于心结还有解铃的话都是东旭说的?”他不禁很是惊讶地问。

    “不是东旭说的,是我根据东旭的话自己总结的。”她回答。

    他本想说一句:“你总结得很好,真的很好!”可不知为什么怎么都说不出口。

    “对于东旭的话,我原本就将信将疑。加上我们的接触越来越多,我对你的故事也有了越来越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你和东旭帮我搬家那天,我便尝试着问起了你和席心的事,结果惹得你大发脾气。我这才信了东旭的话,看来,东旭还是很了解你的!”她见他没说话,便接着说道。

    “他的话也不可全信,人也好,事也罢,都是变化的。”他回应说。

    “可变化是需要时间的!从初二你们去帮我搬家到今日才过去几天?我不相信好几年都没解开的心结这几日突然就解开了。”

    “任何变化都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初二那天我虽然因你提到席心而大发脾气,但或许那天已然是一个临界点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量变每天都在发生着!”

    “这段时间……是哪段时间?”她忍不住问。

    “就是……就是……自打认识你以来的这段时间。”他鼓足勇气回答。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她用迷离而又恍惚的眼神望着他问。

    “你不用明白!你只说你想不想听我和席心的故事吧?”他故意大声地说,却不敢正视她那迷离而又恍惚的眼神。

    “当然想听,早就想听了,只怕你不肯讲!”她连忙表示。

    “那你就听着好了。”他轻声回应,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于是,他一边细细品着红酒一边将她带进了他的往日时光。他用他那深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幽幽倾诉,娓娓道来,将他与席心从相识、相恋直至天人永隔的经过点滴不漏地全都讲了出来。讲完之后,他只觉得如释重负。他还是第一次以如此平和的心情回顾往事。在她面前,似乎所有不堪回首的痛苦都变得容易承受了。不是因为麻木了,而是因为坚强了。是的,是她让他变得坚强了,对于往事,他终于做到了举重若轻。

    当廖泊舟讲述他和席心的往事时,依凡只觉得心潮澎湃,仿佛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无法平静。她的呼吸、心跳、脉搏都情不自禁随着故事的发展变化而剧烈地起伏和波动着,他的讲述令她身临其境且感同身受,她根本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做一个纯粹的旁听者。尤其是听廖泊舟讲到他亲眼目睹席心被一群衣冠禽兽□□的时候,她的眼泪忍不住簌簌地滑落,并情不自禁地啜泣起来。是的,她哭了,哭得伤心极了。她虽为席心的命运感到唏嘘,但是更多的却是为廖泊舟感到痛心。想到自己当初看到大姐堕落的一幕已然心痛如刀割了,那么廖泊舟看到那么悲惨而又残酷的场景时又当如何?她不敢想那一刻廖泊舟的心情是怎样的,她只为他感到心痛,是那种痛彻心扉的心痛。

    “泊舟,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了!”她忍不住哭着说道,由衷地。

    “好在都过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对你说了那么多难听话!请你原谅我!”她恳请他原谅,并从内心里忏悔自己的无知与莽撞,忍不住声泪俱下。她情不自禁痛着他的心痛,只觉得已和他融为一体,她已然分不清,她和他到底谁是谁了。

    “依凡,别哭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刚才你讲你大姐的事都没这样。”他喃喃地说,并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请你原谅我!”她一边接过纸巾一边重复道。

    “原谅你什么?”

    “原谅我说你风流,说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也说了你很多难听话吗?我们彼此彼此!你说让我不要看不起你,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呢?说来说去,我到底也不过是个风流浪子,但愿你不要看不起我才好!”

    “到如今你还要说这样的话吗?我想我们心里应该都有一样的无奈吧?那种无法统一自己的无奈——躯壳向现实投降了,做了现实的俘虏,可灵魂却还在负隅顽抗。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你一定也深有体会吧?既然我们都被同样的痛苦折磨着,何必再说看得起看不起的话?”她流着泪说道,旧的眼泪刚刚擦去,新的眼泪便又涌了出来。

    这些话换作是别人或许根本听不懂,可是廖泊舟听懂了,每一字每一句都听懂了。因为听懂了,他的心更痛了。

    “依凡,别哭了。”他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就像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自己一样,于是只好说了一句最简单的,也是最容易说出口的。

    “谢谢你给我讲了你的故事,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误解你到何时!”她说,并努力止住眼泪。

    “你勇敢地把自己的伤疤揭给我看,我若继续藏着我的就不是男人了!”他回应道。

    “我是不得不揭给你看,我总不能求你帮忙还什么都不让你知道。”

    “你大姐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别的话我不敢说,但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会把你的事当做我自己的事来办的。”

    “你真有办法?派出所的警员说如果我大姐不说出杜永久的下落就不会放她出来,即便过了十五天的拘留期也不会放人!”

    “他们也就那么一说,卖~淫~嫖~娼属于治安违法行为,罚款拘留就是最高处罚了。又不是刑事罪犯,他们凭什么不放人?”

    “他们就不放,我们能怎么办?”

    “你没办法,我有办法。我是律师,我会通过法律途径去解决。现在是凌晨,再等一会儿,等到天亮我立刻联系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律师去解决这件事!对了,你大姐是被哪个派出所拘留的?”

    “还能是哪个派出所?”

    “薪束派出所?”

    “对。”

    “好,我知道了。”

    “我大姐明天就能被放出来吗?”

    “恐怕不行,十五天的拘留期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不是有取保候审之类的吗?”

    “□□□□属于治安违法行为,不存在取保候审的情况。但是,如果当事人不服公安机关做出的行政拘留处罚决定的,可以提出行政复议以及暂缓执行行政拘留的申请,以每日200元的标准交纳保证金就可以了。如果行政复议的结果是维持原有的处罚决定的话,十五天的拘留还是要执行的。”

    “不管怎样,最好能让我大姐先出来!我想让她先找到杜永久和小宝,小宝跟着杜永久我实在不放心!”

    “好,我尽量去办!”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去的话你大姐的情绪反而容易激动,我怕局面会变得难以控制!另外,你恐怕也不想让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吧?万一你在派出所遇到熟人怎么办?”

    “那我就不去了,正好我还在发愁怎么跟殷家说呢!”

    “你放心,有结果了我会立刻打电话告诉你的!”

    “那就这样吧!我想我得回去了,明早姑奶奶起床看不见我会起疑心的!还有,依荣也在殷家呢,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我开车送你回去!”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的!”

    “对了,忘了喝酒的事了……那我叫辆出租车好了!”

    “好!”

    廖泊舟立刻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很快便到了楼下,廖泊舟要和依凡一起下楼。

    “你不用下楼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怎么行,你喝了不少酒,又是夜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坐出租车。”

    “我酒量很好的,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送我到楼下,将出租车的车牌号和司机的工号记下来就是了。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总要休息一下,不然明天怎么办事呢?”

    “没关系,我们做律师的熬通宵是常有的事!”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半夜三更的来打扰你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还要让我更过意不去吗?”他坚持道。

    “那好吧,就听你的,送你到楼下就是。”他看出她是真心不想让他送,便只好作罢了。

    上了电梯之后,依凡忽然想起明天便是初八了。

    “差点忘了,明天是初八,不对,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就是今天了。今天是沙龙的首个活动日,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参加沙龙。””依凡一边看了看手表一边十分不安地说。

    “不会,沙龙的活动是在下午!你大姐的事有个把小时就会有结果的,不管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总之会有一个结果,不会拖很久。”廖泊舟很有把握地答。

    “这么说你会来参加沙龙?”依凡问。

    “你不希望我去?”廖泊舟反问。

    “怎么会!我只会盼着见到你!”依凡回答,她原本的意思是盼着廖泊舟能当面告诉她大姐的事情办得到底怎样了。可话一出口,却有了一种别样的味道,那味道不禁令廖泊舟怦然心动。他望着她,极想吻她,可是他想起了搬家那天她说过的话,她说不能再和他那样了,因为她不想辜负季坤,于是他只好拼命忍住了。

    当他们一起走出楼门时,发现出租车就停在楼门口。廖泊舟走到出租车边,为依凡打开车门。

    “我走了!”她看了看他,说道,眼神里有明显的不舍。

    “嗯!”他应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泊舟……”

    “嗯?”

    “我大姐的事请一定为我保守秘密,除了你之外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包括东旭在内!”

    “我会保守秘密的!”

    “谢谢!”她道了一声谢,放心地上车了。他说会帮她保守秘密就一定会的,她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