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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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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晓说着将绳索另一端在手掌上缠绕了三圈,用另一只手摁住定如锁骨,紧了紧牙龈,面露狞相地使劲一拉,定如条件反射般地抽动了一下。她怕定如忽然醒来,正要再使把子力气时,定如衣柜里忽然冲出了一个人,直奔她跟前,上来就朝她脸上踹了一脚。

    她惊了一大跳,连忙松开手,急急地往后躲开了。来不及看清楚对方是谁,她立刻开窗跃出,逃之夭夭。

    从后门出去后,她顶着星月匆匆往后山方向而去。跑了一里多路,终于来到了一处农舍。见农舍内有灯光,她慌忙推门进去了。

    “怎么这个时辰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院子左边的伙房传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妙本,遭了!”智晓冲那门口站着的年轻姑子跑了过去,着急道,“你得先让我躲躲,不然我就麻烦了!”

    “进屋再说!”

    两人匆匆地进了房,智晓将她上午意图毒杀宝梳失手的事情和刚刚想杀了定如嫁祸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那个叫妙本的姑子。这妙本听完,脸色立马黑了下来,训她道:“你怎么擅自做主去对付靳宝梳了?你可知靳宝梳也会医术,别说她没喝着,就是她喝着了也会察觉出来!我早告诉过你,你只要好好地待在冷梅庵替我打听消息,再利用刘海樱将靳宝梳和阮初真以及那两个孩子引到冷梅庵来就行了,你居然敢擅作主张对付靳宝梳!还惹下这么大个麻烦!我问你,刚才阻止你杀定如老尼的人是谁,你看清楚了吗?”

    智晓摇头道:“我没看清楚!当时心里慌着,就顾着逃出来了。”

    妙本拧起眉心,紧了紧右拳道:“坏了!怕是靳宝梳对你起疑心了!她故意将追查下毒元凶的事交给定如老尼,其实早怀疑到你头上了,只等你动手让她抓个正着了!”

    “那可如何是好?”智晓慌忙问道,“那我是不是该先到外面去躲躲?”

    妙本回头盯了她一眼,斟酌片刻后道:“没别的法子了,你只能暂时出去躲躲!等此事风声过了,你再做打算!我给你收拾几样行李,你赶紧趁夜下山去!”

    “好!”

    当下妙本收拾起了行李,又给了智晓些银两,然后拿着个灯笼将她送到了农舍后面的那条小路上。智晓接过灯笼,背上行李,慌里慌张地往山下走去。走了大概十来步,身后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她顿时一惊,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旁边两棵小树苗,吊在了路旁的悬崖上。

    待她抬头一看时,明亮的月光下,妙本那张阴冷的脸渐渐移了过来,她又惊又慌,哀求道:“求求你!别杀我!你说过的,只要我帮你,你也会帮我的!快……快拉我上去!求你了!”

    妙本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一个只会帮倒忙的人,我留着有什么用?”

    “你……你一开始就打算杀我的对不对?”智晓声嘶力竭地喊道。

    “哼!”妙本蹲下来,面带蔑笑地看着她反问道,“难不成你真以为我喜欢你?我喜欢女人?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替我收集消息而已。眼下你没用了,我还留着做什么?你一掉下山崖,谁都会认为是你做贼心虚,在赶着逃跑的路上不慎摔下去的,与人无尤!”

    智晓吓得冷汗淋漓,死死地抓着那两棵小树苗挣扎道:“你……你根本是在利用我!妙本,你不得好死!你对付不了靳宝梳的!她已经找到冷梅庵来了,她也对我起疑了,她必定已经猜到绑架詹媛的事情跟我有关!她迟早会查到你的!”

    妙本冷漠一笑道:“她怎么会查到我?她和师兄都以为我已经被师傅处死了,谁会想到师傅仁慈,让我做了姑子?况且,是你出面跟刘海樱套消息的,绑架詹媛这主意也是你出的,我只是代为转告了平安侯而已。你一死,还有我什么事儿?你放心好了,念在你我曾同*共枕的份上,我会为你念经超度的,你安心上路吧!”

    “救命啊!救命啊!救……”

    第三个救字尚未喊完,那妙本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利刃,扬手朝那两棵无辜的小树苗根部砍去!只听见咔嚓一声,树苗断裂,智晓一声惨叫后跌落下了悬崖!

    阴冷的月光下,妙本侧身瞟了一眼漆黑的悬崖底,冷漠地转身走了。

    当第二天早上,曲尘派出去的人找到智晓时,智晓已经摔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包袱和散碎的银两。至于那个妙本,早收拾了行装,锁了农舍当夜就离开了,谁也没有在意那儿曾住过谁。

    智晓一死,下毒的事很自然联想到她头上了。再加上当晚宝梳派去保护定如的人也证实,智晓的确想杀定如灭口,所以基本可以断定智晓就是在铜壶内下毒的人。只是宝梳想不明白,她和智晓素未谋面,毫无瓜葛,智晓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且说智圆被送到阮府上后,虽然已经清毒,但因为她体质弱,还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宝梳派了元宵和海樱贴身照顾她,也在尽量配制补方,希望智圆能早点好起来。智圆若能好,至少可以告诉宝梳,那个曾经冒雨前去找智晓叙旧的姑子是谁。对于那个人,宝梳心里一直是很好奇的。

    施府办家宴的前一晚,宝梳又收到了杜姨娘的密信,出去和她见了一面。回来时路过詹媛的院子,发现初凝元宵几个小丫头正在院子里瞅着药房嘀嘀咕咕笑个不停,便好奇地走进去问道:“喂,几位美女,看什么呢?”

    “你自己听吧!”初凝拉过宝梳,指了指药房道,“詹媛姐姐下*来给智圆师傅抓药,可把夏夜哥哥急死了!还把你数落了一通呢!”

    “我?”宝梳指着自己问道,“我哪儿惹他了?”

    “说智圆师傅是你弄回来的,你不好好照料着,还让詹媛姐姐那个重伤在身的人操心,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元宵掩嘴笑道。

    “嘿!说詹媛重伤在身?他这夸张得有点传奇了吧!我去看看!”

    宝梳拨开那几个小丫头,快步走到了药房门口。只听见夏夜说道:“要把穿山甲捣碎是不是?知道知道,你放着我来就是了!你还伤着呢,哪儿能干那些粗重活儿啊?放着放着!要抓几两跟我说就行了,我来抓!那小金称多重啊!万一把你的伤口扯裂了,留了疤痕就不漂亮了!”

    “留了疤痕也是我自己的事。”詹媛口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要这么说我可心疼了!姑娘家身上留疤痕谁愿意?上回宝梳胳膊上划了一道小伤口,一听说要留疤都吓哭了,死皮赖脸地找你要了那珍珠胶露,这才没闹腾了。你胳膊上要留疤了,你自己瞧着也会不舒服的。”

    “你出去行不行?你比宝梳还啰嗦。”

    “我啰嗦归啰嗦,横竖你别动手。要抓什么药用嘴巴说,我来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从前是开药铺子的,抓药我最在行了!行了,穿山甲捣好了,是不是还得捣三七?话说这些活儿是不是该宝梳来做啊?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曲尘还没回来就见不到她人,曲尘一回来立马就钻出来叫相公相公了……”

    “咳咳!”宝梳在门外清咳了两声,抄手倚在门上笑问道,“夏爷,是男人不是?背地里说女人的闲话,这种事儿你夏爷也好意思干?就不怕在詹媛跟前掉价了?我叫我们家阮曲尘相公是应该的啊!难不成你心里妒忌了,也想有个人叫你相公?不过我看,你也没那本事不是?”

    夏爷脸一窘,拿小铁锤子指了指宝梳,走过来道,“好了,正儿八经儿的大夫回来了!赶紧的,詹媛要给那姑子重新抓一副药,你把方子写了来抓,让詹媛回去歇着,她还伤着呢!”

    宝梳抖肩一笑,乐道:“我还以为她残废了呢!”

    “怎么说话的?”夏夜晃了晃手里的小铁锤子笑道,“还咒詹媛是吧?曲尘这家教有点不靠谱了啊!是不是得跟他说一声再罚你抄五百遍祖训?”

    宝梳把夏夜手里的小铁锤子一夺,跨进门来道:“本来就是啊!詹媛又不是残废了,用得着天天躺被窝里歇着吗?人家早好了,你还当个废物伺候着,人家能愿意吗?我劝你,还是去找点正经事儿干,别整天像只蜜蜂似的围着她嗡嗡转了!赶紧走赶紧走,这儿有我呢!”

    “我走行,但你别让詹媛干粗重活儿!”

    “粗重活儿?”宝梳用两只纤纤玉指捻起了那杆小小的金称,转身笑问道,“夏爷您是说这个吗?您这么说,这小称心里可受不住了!人家明明已经是称中的迷你版了,你还说人家粗重,你亏心不亏心啊?行了,你赶紧走吧!我动手,什么都我动手行了吧?保证不让詹媛动一根手指头!”

    正说着,侯安来找夏夜去商量事情。夏夜这才不太放心地走了。临走前还叮嘱詹媛早点回去歇着,别跟宝梳胡闹,瞎聊天。他一走,宝梳就把小金称往药案上一扔,对詹媛道:“姑奶奶,我现下特别嫉妒你了,知道吗?”

    詹媛用她那只没伤的手抓着药道:“你脑子抽风了才会嫉妒。”

    “不是吗?我们阮府这几个男人里,有谁能比夏夜更贴心更温柔?人前人后都一样,才不像戚大猫和阮曲尘那样在人前还要装装爷的谱儿,这种男人,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三个字,必须嫁!”

    “哈哈哈……”初凝她们在外面偷听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宝梳朝她们挥挥手,她们这才扮着鬼脸跑了出去。

    “我跟他没干系。”詹媛拉开抽屉抓药道。

    “是不是得等他死了,你才觉得他跟你有干系?”

    詹媛伸进抽屉抓药的手略停顿了一下,心口微微起伏,仿佛心里有什么地方被刺着了。宝梳知道,这话让她想起了从前那个为她而死的未婚夫了。

    “那天晚上他去救你的事儿他有没有跟你说?”宝梳问道。

    “没有。”詹媛继续抓药道。

    “那就是说他没有告诉你,那晚他为了去救你差点被人用银针灭了的事儿吧?”

    “有这事儿?”詹媛停下手来问道。

    宝梳点点头道:“他当时顾着救你了,完全没注意自己被银针刺伤过。虽然那银针只是擦着他的肩而过,仅仅是擦破了他一点点皮,但那晚我挖了宝藏回来的时候,他就晕过去了。元宵叫我去看他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右胳膊破了皮儿,已经有脓水外流了,有中毒的迹象。要不是他身板好,我医术好,那晚他就麻烦了。”

    “你医术好?”詹媛表示不太相信。

    “好,就算是我医术差,他命大,运气好,只是跟那银针擦了个边儿,但你想想,他自己中了针完全没察觉,就顾着看你死活了,这得多在乎你呢?你再想想,要是那银针直接刺进他胳膊呢?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是不是非得等到那个时候,你才觉得跟他有那么一点点干系?”

    詹媛盯着药抽屉沉默了几秒后,轻轻地把抽屉推了回去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这辈子不会嫁人的……”

    “你不嫁人詹家就完了!夏归堂也完了,你知道吗?”

    “夏归堂?”

    “夏夜说,往后要跟你开个医馆,那医馆就起名叫夏归堂,取自你的一首诗,什么破诗我就不知道了。横竖一点,这个男人已经为你铺好了往后的路,你只用闭上眼睛,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你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呢?难道你真想一辈子不嫁,让詹家绝后?让你父亲的医术和你的医术就这么埋没人世了?或许,你有了后人,你的后人也会像你一样悬壶济世,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把詹家的医术发扬光大,这样不好吗?”

    宝梳说着有些动情了,眼眶里竟然闪过一丝泪光。詹媛迟疑了一下,用格外疑惑的眼光看着宝梳问道:“为什么你这么在意詹家的事情?詹家的往后跟你有什么干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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