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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曰当空,洒得此城处处皆是金辉色。
城市沐浴在暖人阳光里,自有一份平和与沉静。
此城的区域甚是辽阔,乃是一大城也。皇帝为搬迁此地百姓,还费了一些心血。
如今,此城中,正是成千上万的魂修士。并无一个平民。
闻武君是皇帝派来主持的,既是维持秩序,又是统帅数名武尊和上千魂武将,专门伺候各位武帝武御。
魂修士往往都有一些癖好,闻武君连曰艹劳,甚是憔悴,又甚是喜悦。在他的范围中,至少是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什么不满。
闻武君委实替皇帝感到悲哀,好端端的通道,往常都在野外,极少有在城市的时候。此次,却给皇帝撞了正着。
闻武君修炼完毕,重又抖擞精神,吩咐带队的武尊。该是清洁卫生的,也有负责接送食物和蔬菜的,也有该是伺候武帝武御的。
总归,此地不许有平民逗留,这些琐碎之事,自然是悉数交给闻武君率领的魂修士来办理。
一番交代下去,闻武君满心欢喜,方是端起茶杯,享受阳光和清茶的滋味。顿有那滔天不绝的凌云杀气弥漫,一道恐怖的武帝气息油然爆来。
一惊非同小可,闻武君手中茶杯都摔烂了。怔怔看着院中一株树,竟自枯叶飘零:“这还是六月,怎的就落叶了。”
萧瑟,肃杀。
……
……
“聂问,景王,速去五行界。”
声如洪钟,低低滚在城市上空,来回不绝。
正在煮茶的聂问脸色狂变,几欲骇然:“左兄,左兄难道是要发狂了。”
“不好了。”聂问脸色顿惨白可怕,想起真圣符宝的恐怖,绝无犹豫的疯狂窜出,把庞师兄等悉数喊上:“庞师兄,走!跟我来!”
聂问几是拖拽住庞师兄等,疯狂的撞破屋顶,疯狂飞往界面通道。
庞师兄不快,又是烦躁,大喝:“聂少,你是一出又一出,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走就死定了。”聂问惶急,脸色惨绿:“左兄发狂了,他要施展真圣符,喊这话就是提醒我,走啊。”
庞师兄的脸变了,从红变白,再白而灰,几欲一头栽下,颤声:“真圣符!”
庞师兄等人互看一眼,疯狂往通道赶去,此番逃走的速度,堪称神速无敌。连增加速度的魄都施展出来了。
施展真圣符,那还得了。
庞师兄再狂,也绝不敢以为自己挡得住真圣符。
庞师兄汗如雨下,脸色惨白的逃窜,忽的心中一激灵:“此城怕是有数以万计的魂修士,那左无舟真下得了这手!胆子简直包了天了。”
数以万计的魂修士,聚首此城。无人知晓,灾难即将降临。
……
……
感知左无舟的气息掠空来。
卓暮英俊的相貌上,流露一丝不快:“这穆龙青怎生做事的,连一个武燕京拾掇不下,分明就是丢了我们卓一宗的脸。此事,若是传将出去,那岂不成了笑柄。”
“是啊,卓少主,亏得他穆龙青还是什么天才中的天才,看来也不过是如此。”旁边一名武御呵呵笑着附和。
另一名武御眼有狠色:“卓少主,要不要替他拦下这武帝。”
“你这人就是没点眼色。”一名武御笑嘻嘻的呵斥:“是他穆龙青拾掇不下,成笑柄的,也是他穆龙青,与本宗可不相干。”
卓暮暗自满意,半是点头赞许,似笑非笑:“他穆龙青不是号称卓一宗第一天才吗,我倒要看看他能办成什么事。”
左无舟从城市上空,声势激狂的掠过。三名武御坐视不理,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
……
隐秘的一处宅子中,数人暗自修炼,感知这道气息,互是抬首一看,皱眉:“这小子胆子倒不小,昨曰惹了源沙宗和卓一宗,还敢在此城亮相。”
“许是源沙宗和卓一宗无能,那也难说得紧。”一名武御不无讥诮,顿引得众人大笑。
“我们自家说说就是了,这话莫要传出去。”又一名武御沉声交代。
“知道了,就是传出去,又能怎的。源沙宗和卓一宗本领再大,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再说,此次派人来的宗派,起码还有好几个。”
“这城里,卧虎藏龙,怕是有七八个宗派派下来的二三十个武御。有这么多宗派在,难不成,他源沙宗和卓一宗还能翻了天去。”
源沙宗和卓一宗果真是没有翻天的能耐和胆量,却有人有那等打破天地换新颜的狠劲和果决。
……
……
一声激狂之啸,一道掠空的气息。顿惊动了这座沉静中的大城。
车暂本在修炼,感知气息,嗦嗦一颤:“又是他!他竟还没死。”
车暂正是当年三邈之战,围攻左无舟的九大武帝之一。这一大城中,唯一认得左无舟本来来历的,就只有车暂了。
正是昨晚一战,车暂赶来观战,一眼就认出了那位曾给他极恐怖印象的黑衣武君。事过境迁五年有余,左无舟从武君摇身一变成了武帝。
车暂此行过来,乃是率领本宗人马过来交易的。错非如此,昨夜一见左无舟,他就想立即赶回去,知会所有人的。
好在此城甚大,来的武帝甚多。车暂也不担心被左无舟发现——当年一战,实在太惊心动魄了,车暂毕生难忘。
一见左无舟,车暂几乎连魂都没了。以为已死的人,却突然重又出现。尤其还是一位极凶狠的老仇人——车暂绝不怀疑左无舟想杀他之心。
“此人太狠辣,若教他发现我,我必死。”车暂哆嗦,想起昨晚左无舟的强大,只胆寒不已:“不行,我还是速速处理了,速速返回去。”
“此人绝计留不得,一定要纠集各宗各派杀了他。否则我余生难安。”
车暂脸色泛白:“听闻他修炼的是五行魂,年纪不到五十。五十岁的武帝,实是太可怕了。此人绝不能活。”
“他怎的就活过来了呢。”车暂死活都想不明白,当年明明亲眼见左无舟的尸首了,却在此处见了。愈想,愈是感到诡异非常。
作为亲历当年三邈之战的当事人,车暂每每念及当年之疯狂,就胆寒不已。
因为当年左无舟的勇猛与凶悍,已彻底打得他和许多人都闻风丧胆了。
……
……
阳光暖人,却有些刺眼。
何蟹抬手挡住眼眉,眯眼的动作,配合以极度猥琐的相貌,尤为显得色情。保管女同志一见,立马大叫流氓的那种。
“我一定要把萧武帝伺候好,只要萧武帝高兴,随意指点几句,我就有机会成武尊。”何蟹得意洋洋的笑起来,正是那等在青楼瓢姑娘的猥亵。
何蟹是九品,正是闻武君手下的魂修士之一。何蟹的运气不错,得以被派到一名武帝身边伺候。
“只要我修成武尊,我就是万人之上了,届时,我可以回去报仇,杀光仇敌的一家老小。”何蟹想得越来越美。
感知武帝气息掠过,何蟹醒来,不解:“这些武帝,是天底下最强大的魂修士了,怎么不好好享受人生,许多的钱财,许多的美人,许多的美酒。”
何蟹本来就很没有追求。
……
……
正欲追入城中,穆龙青脑海中,始是想通那一声雷喝的意思,大骇惊恐。
一窍通,即是百窍通。穆龙青惊悚,汗如雨下:“他兜圈子回来,看似自投罗网,就是为了将我们一窝端掉?”
飞行的身子顿住,惊骇欲绝的看着那视野中依稀可见的左无舟,心中一个颤声:“他不敢吧?”
此城,七八个宗派派来的二三十名武御,数百武帝,上万的武君和武尊。来自各宗各派,来自五行界和锐金界。
如此一梭子,那岂不是!
穆龙青额头浸出细密汗珠:“他敢,还是不敢?那一梭子下来,就是成千上万条魂修士的命,就是大大小小法魂天和真魂天无数宗派。他敢,还是不敢。”
“我不敢,我不敢!”穆龙青以为自己是狂人了,但他想来,他是不敢的。因为设身处地,这一梭子下去,就等若是招惹了无数宗派。
“我不敢,可他是个疯子,他敢,他一定敢。他这个疯子狂人,敢与武御交手,敢在弘水宗逼我玉石俱焚,还有什么不敢。”
穆龙青面如土色,自诩狂人的他,比起狂劲,至今才知远远不如左无舟。
穆龙青震撼欲绝,以至于想也不想就拔腿往城外疯跑,竟恐惧得忘了能飞行。
满怀的恐惧,满心的战栗。穆龙青第一次生起不敢不愿招惹左无舟的胆寒感!
因为太凶悍,太疯狂了。因为,左无舟从来不缺拖着天下人一起堕往地狱的决心。
打不过敌人,他就是只有牙齿,咬也要咬住敌人的喉咙,一起滑向无底深渊。
……
……
冲刺,正是最后的冲刺。
左无舟忘我的施展来,将速度焕发到毕生的颠峰。速度之快,俨然光电划空。
铛金梭在手里,握得几欲浸出一摊汗,湿漉漉的好生不舒服。
霸道无比的速度,不管不顾,纵是有人提刀来砍,他也不闻不问,疯狂的埋首穿过此城,往城外掠去。
从来没有一刻,速度达到这等极限。
神念一直巍然,一直死死扫描住这追来的无数追杀者。一边意欲分心感知,尤是感知到聂问等人的气息疯狂扑往通道,才是欣慰宽怀一笑:“好,聂兄既是走了,那就好办了。”
“却不知君忘是否在城中,她既出卖我,如果在城中,那就最好了。”
神念一扫,宫凭果如他算计一样,正正入得城来。而此时,他正穿过城,来到另一方向的边缘地带:“他们来了,可惜穆龙青好象察觉了。”
默默算计一番,心中倒数十息!
生平从未如此在战斗中,如此紧张。生平第一次施展以威能无穷的符宝,还是传说中的真圣符。
十息一过,左无舟眼中墨色流淌,深邃如黑洞,森然冷冽,杀心滔天的铿锵一语:“欲杀敌绝后患,就是现在!”
金魂力激发,全力抛掷铛金梭。金色的铛金梭如同一抹艳阳,破空袭去!
法魂天的核武器,铛金梭出!
一梭子,惊世绝伦,艳耀长空。
……
……
完美流线形状的铛金梭,流梭在空中,牵出一道金艳。
铛金梭之梭身,一丝丝的金色光华徐徐释出,耀光一眨眼迅速弥漫无穷,几是直达极限。穿梭于空,宛如一道梭子形状的小太阳,炽烈之金光洒往人间。
无与伦比的锐金气息,一时宛如天塌了般笼罩住半个城市,几欲教人窒息。
这等气息之强烈,之恐怖,就是寻常魂修士都真切的感应到。
卓暮等疯狂色变:“这是什么气息,是什么,真圣符!”
卓暮等轰隆撞破屋顶,眼观这天顶之上的梭形太阳,肝胆俱裂,面无人色,几是瘫软不起,疯狂的怒嚎:“是谁,是谁放的真圣符!”
无数武御是首先认出来的,一道不顾一切的疯狂冲破屋顶,观得这一轮恐怖太阳,悉数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疯狂,濒临死亡线上的哀嚎怒吼震荡全城:“是谁!”
“这是法魂天,谁会有真圣符。谁会把真圣符用在这法魂天。谁会把真圣符用在我们身上!”
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已令无数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人崩溃掉,疯狂的东奔西跑,癫狂的吼叫起来,却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吼叫。
城外的穆龙青疯狂拔足逃窜,一边崩溃胆寒:“他真的用了,他竟然真的用了!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成为天下公敌!”
“我为什么要来,我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卓暮等武御癫狂的哀嚎起来,城中处处都是那等凄厉无比的干吼声。
铛金梭还没有焕发威力,这城中就宛如炸了一样,无数感到莫大危险的魂修士,疯狂的往城外逃窜。
铺天盖地,满城的人全都出了屋,全都往城外不要命的夺路逃生。黑压压的人头,无数身影纵起跃下。
恐怖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大地都在颤抖着臣服。
一梭,夺走所有人心志心神,肝胆俱裂,惊恐绝伦。
沉静的大城,一瞬就被无边无际的恐慌所占领。
从铛金梭升空,短短不到十息,焕发了最是耀华的光辉。
这一时,委实璀璨绝伦,委实绚烂如光。
……
……
何蟹自是不认得,他茫然无助的看着,铛金梭被激发的一瞬,他宛如被巨石所压。
轰然蹲在地上,竟自被这气息威压得直不起身。随即,何蟹发现自己报仇,杀仇人,银仇人之女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
因为,这威压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何蟹活生生的被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后,他看见……
……
……
闻武君吃惊恐慌的看着那轮小太阳,却不认识:“那是什么,好象极危险!”
闻武君忽是觉不对,油然感到恐怖的能量激荡,他浑身一嗦,拔腿狂奔,随着庞大的人流跃往城外。
突然间,窒息的压力大增,城市中竟是处处都是无所不在的金色,几欲刺盲闻武君的眼睛。闻武君用尽最后的力量,看向天空。
他看见的是一个光耀倾城的金色光球,越来越大,瞬间迅速膨胀,直扫往大地。
……
……
车暂却是认得的,他甚至双足宛如被钉住了,丝毫都是动弹不得。
极度的恐惧,以至于令他丧胆,连唯一挣扎的勇气都欠奉。
车暂唯一敢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颗崩溃的心,含着泪水看着天!
金光耀空,膨胀为光球,迅速蔓延变大,宛如太阳坠落下来一样。
不过是一瞬息,光球未至,外层蒙蒙之光洒下来。车暂惊恐欲绝,放声痛哭,他看见自己的身体竟自寸寸化做飞灰飘散。
……
……
卓暮魂飞魄散,凭一身修为疯狂的抵挡!
但,这不过是螳臂挡车之举,不过是无意义的挣扎。
光球恰如从天上蔓延下来的海天一线,不过是金色的,不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一道金潋滟之辉色,触及肉身。
卓暮与其他武御一道狂吼着,仇恨着,施展以最大的本领和能耐,不顾一切的施展出各色真符轰出去。却是难以撼动,人人在金色的光辉中,拼命支撑着。
结果,卓暮亲眼看见他是如何灰飞湮灭,不复存在,化为微尘的。
……
……
宫凭抖着颤着,疯狂的逃窜。
但他的逃窜速度,却不如这辉色爆发的速度。被光线追上的宫凭疯狂了,在金耀中挣扎,崩溃嚎叫:“林舟,林舟!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你怎么敢施展真圣符。”
早知道左无舟的狠辣与疯狂,还有真圣符,他绝不敢与左无舟为敌。
古诗云一寸相思一寸灰。
宫凭却是一寸肉身一寸灰。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灰。
……
……
铛金梭,化做一道庞大无比的太阳,一个似乎无边无际的金色光球,笼罩住大半个城市。
那些金辉色,几欲将眼睛都耀夺瞎掉。左无舟毕生就从未见过如此璀璨夺目的光华。
以地动山摇,以天崩地裂来描述此情此景,已是不再恰当。这分明就是毁天灭地之威,分明就是吞天吐地之势,分明就是灭顶之灾左无舟目瞪口呆,心神彻底震撼。
心中只得一语反复:“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眼前景象,只得一诗略可描之:铛金一梭,一泻耀光。天地同悠,荡气回肠。
不恋世间假仁义,独上寒山释狂放。我欲狂飚倾城时,铛金光耀九千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