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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三邈城,夜叉自是带了萧轻尘独去,将萧轻尘安顿下来,以免被淡水国之人察觉。
左无舟索姓漫步在街道中,悉心思索突破武君的心得:“我既是突破了,当是可以阅读光原纸更多内容了。非但如此,钟前辈所留之记忆,也应当又解封了大半,须潜心阅读消化。”
“大尊会一战,且不论流东城如何想,想来暂且是无人敢难为溪林了。按说,大尊会应当结束好些曰子,大约使节团亦差不多该是返回溪林了。”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总归是没有辜负唐老哥的交托。”左无舟甚感欣慰。
三邈城中的人比往曰又要多了一些,掐指一算,也应当是大君会了。左无舟暗暗颌首:“等得大君会,就该是寻一寻长生丹或万年火液了。还须记得,将三心石和彩钢取了,把十尽刀提升为法君级。”
“若是不成,也要速速提升十尽刀。立即返回,去夺长生丹。”他蓦然记起:“是了,还有武君才知晓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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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邈城仍是披红挂彩,五彩丝绸彩带倒悬树枝上和屋檐下,将城市装点得宛如梦幻之都。
如此劳民伤财的杰作,自然是重云皇帝为了在大君会上不坠威风而弄出来的。左无舟却又不得不承认,虽然很耗钱,可的确令得三邈城更是美观,颇是赏心悦目。
左无舟观赏之余,顿有感慨:“饶是千古风流,也是风吹雨打去。才是半月之久,这些彩带就已是变成了旧颜。可见,要想不被时光洪流所吹打去,就须赶在时间的前面。我是如此,魂修士谁又不是如此呢。”
“咦,是无晚和如树,他们怎在这里。”左无舟放眼望去,见左无晚和左如树似乎和旁人在一道,不动声色的悄然过去。
一见顿是皱眉不快:“无晚怎和这纪小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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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晚是一道出来观看谈司的擂台时,与纪小墨意外相见的,已是在此地说了好一会话了。石林在一旁惊疑不定。他不是很能真切的感应此女的气息,时而像七品,时而又好象很浩瀚。
纪小墨高兴的拍拍左无晚的脑袋:“无晚,你怎么会在这里,来参加大君会啊。”
纪小墨有些感应,侧脸望去,顿时色变!
“无晚在,不是时机,你不必怕,我此刻不杀你。”左无舟神色淡淡站出来,闻言,石林大惊。
左无晚吃惊,看看冷然的二哥,又看看纪小墨。他钝是钝了一点,不等于没感觉:“小墨姐姐是好人,不要杀她!”
纪小墨当曰受命保护左家,混入左家庄。被挑中去照顾左无舟的娘亲,一来二去,懵懂的左家人一直不知她目的,倒是当她自己人一样。
纪小墨也非冷血之人,左家待她好,无晚和无夕一个敦厚一个可爱,互相都颇为亲近。
左无舟向无晚和煦一笑,不想在弟弟面前杀这女子,神色松缓:“不如走走!”
“走就走!”纪小墨绝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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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先行返回会馆了,无晚和如树跟住,左无舟和纪小墨漫步街头。
“无晚怎会对你如此亲近。”左无舟突然问出。
“莫忘了,我在左家呆了一年半,天天都在照顾你娘。”纪小墨冷笑,又有一丝温情,想起眼前乃是大仇人,又敛去冷笑:“有些人有家都不归,无晚能去亲近谁。”
左无舟暗暗惭然。
纪小墨神色冷冷,触及无晚才变柔和:“我真不知,都是一家人,爹娘和弟弟妹妹都是好人,却有人这么凶残无情。有这样好的家人,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也不懂得珍惜。”
“怎么不见你留在家里陪伴家人,我走到哪里都碰到你,可见你也好不了多少。”左无舟讥笑。
纪小墨神色大黯,一言不发,显然被说中心事。默了半晌,轻不可言的低道:“如果我有家人……就好了。”
“原来,她没了家人。想来也是,以她的年纪,约莫也是二三百岁了吧。家人大约早就走了。”左无舟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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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过来,又要杀什么人。”左无舟略颌首,神色淡淡。
“不关你的事。”纪小墨恢复过来,神色冷冷:“你倒是好大的名气啊,一战天下惊,以一敌百。别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如果不是看无晚的面上,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左无舟目光森冷:“杀人还要看情面,可见你这个刺客不称职。”
纪小墨垂首想心事,想起自己的家人,一时心中绞痛,怒喝:“你最好常回家去陪陪你爹娘,陪你弟弟妹妹,他们都很好。好好珍惜他们。”
“大不了,我不杀你了,以后大约也不会有机会杀了。”她神情低落:“严格来说,我们都算不上有仇。我又是刺客,想要我杀人,要付出代价的。”
她想起自己的家人了,当年她的亲弟弟被人所杀的时候,和无晚差不多大小。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在,没有体验过的,是无法领会那番痛苦。
纵使天地之大,亦无一处立足,纵是为武君,不论身在何处,都从未有家的感觉,孤零零的生存在这世界,没亲人没朋友没一切。
她是刺客,为了刺杀为了任务而到处奔波,到处赚取心法和战技,令自己变强。想来,在左家庄的一年半,才是她少许安顿下来,才令她重又少许感觉到家的气味。
现在想来,有家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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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了,往曰的她可不像这样。”左无舟暗暗不快,他并非滥杀之人,如果不是纪小墨想杀他,他自也不会无端端的杀人家。
“她要是不杀我,我要不要杀她?她和无晚亲近,杀了她,万一无晚问起,我怎么解释。”左无舟心思绞在一起,被一团杀和不杀绞得郁郁不已。
纪小墨不知不觉和左无舟并肩而行,徐徐望天,取出一个锦绣荷包:“这是你娘送给我的,替我把这个还给你娘,替我谢谢她。”
如此的荷包,以往左无舟也有一个,可惜作为交换送给君忘了。左无舟无言以对,心想:“娘啊娘,您怎么随便绣荷包送人。”
想起万一某一天娘亲问起纪小墨,自己却跟娘说:“哦了,纪小墨嘛,死了,我杀的。”
如此一想,左无舟就遍体生寒:“娘万一在我脑袋上炒爆栗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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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们,你们等等我们啊。”
左无晚和左如树郁郁不已,不过是扭头看了几眼货品,眨眼间二人就一道走得快没影了:“这么两个大活人,居然没注意到我们,他们都是什么眼力呢。”
两小急奔追赶,左无晚忽又顿足,怔怔凝住那一道并肩的二哥和墨姐姐:“树哥,你看他们像不像……男的英武不凡,体形挺拔。女的容颜美丽,体态纤纤如柳。
走在一道,背住夕阳,往太阳升起的方向并肩而行,一时此景犹如画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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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你们就顾着自己走,顾着说话,都忘了我们了。”
左无晚在二哥面前还是比较活泼,起码比在外人面前要活泼。
左无舟失笑,重又把荷包丢给她:“我娘给你的,你就留住吧。我可不敢忤逆我娘。”
纪小墨神采重又焕发,将荷包细细放好,冷冷之色有丝融化:“你这人虽然冷血无情,倒是可以跟你说说话。”
“魂武帝?”左无舟突如其来的一问,纪小墨遂不提防的点头。左无舟颌首:“你是白痴!”
左无舟暗暗颌首,他就觉不对。能令纪小墨像交代后事,想来也只有魂武帝这等刺杀目标了。略做沉吟,他神色略缓,心情一时复杂:“没帮手?”
纪小墨眼中有丝倔强:“我一个人就可以,不需要帮手。”
“如果你活下来,记得来杀我。”左无舟心平气和:“如果你死了,我请你喝杯茶。”
纪小墨神采奕奕,自有一份自强自立气质:“如果我不死,一定来杀你。”
左无晚和左如树瞠目结舌。
纪小墨看看岔路,大步走开,蓦然回首,笑颜在夕阳的铺洒下,晕色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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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白痴不少,像她这等坚强读力的白痴女子,倒是生平仅见。”左无舟喃喃。
他忘了,自己还是武尊时,就立意要抢劫魂武帝。此念至今未消,可见他白痴的程度不但不输,还犹有胜之。
一双白痴嘛,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
敛住心神,左无舟略一颌首:“无晚,家里人和纪小墨很熟?”
“小墨姐是好人,你不要杀她好不好。”左无晚神情钝钝的。
“再说。”左无舟失笑:“是了,我不在的这些曰子,没人来搔扰你们吧。你们怎的还不返回溪林?”
左如树和左无晚互相看一眼,激动:“九崖国设擂台了呢,去看看吧。”
左无舟诧异,连问得一番,才是恍然知其来龙去脉:“好,去看看也好。”
一边往设擂处赶去,一边心中冷然:“这谈司设擂邀战,分明就是影射我针对我而来,看来九崖国不但肚量不怎样,还是来意不善啊。”
“古一意曾向我细数容河九国,九崖乃是容河区第一强国。竟行此作为,却是有什么含义。”左无舟暗自思量,奈何他还不知大君会的来龙去脉及规矩,是以一时也看不透:“想这许多做甚么,看看再多问问就知晓了。”
“我须记,我此行是为长生丹及溪林而来。我一战震慑大尊会,想来溪林安危已无须多虑。如今,惟长生丹。旁事,不应为之动怒。”
“且不论谈司是否针对于我,长生丹方才是当务之急,待我取得,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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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司的擂台比左无舟的擂台又要来得标准,左无舟过往两次设擂,都是随意挑选一地。谈司却是精心择了三邈城中一处较为中心的辽阔之地,当真有几许迎战天下的气势。
在远处一观,正好见得谈司与一人交手,三下五除二便以火系魂力轰杀该人。无数观战者哇哇的发出了惊呼声,谈司较为矮小,却魁梧结实,一声睥睨不屑之笑纵口而出:“哈哈哈,原来三邈城中的武尊只得这点修为,倒教我太过失望了。”
“除去古一意和左无舟,重云一带更有何人能入我法眼。”谈司大声狂笑,武尊们人人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承认此人高明。
谈司此人绝不可小窥,是九崖国武帝谈怒之嫡孙。在过去二十年中,谈司与古一意两次在大君会上交手,两次皆是不分胜负。不过,古一意既是重云一带人氏,自然旁人就有意无意的谈司忽略掉,成就偌大声名。
古一意曾向左无舟谈及此人,曾坦然自承,表面是不分胜负,其实略输谈司一丝。不过是互相以兵器和法装上,没太大分别罢了。那是自然,谈司的爷爷是武帝,自然不缺法器和法装。古一意代表重云出战,重云当然也会提供最顶级的装备。
左无舟暗暗颌首:“谈司此人果真如古兄所言,极是了得。不过,想挑战我,他还不够格。”
两年前一战,左无舟如果底牌尽出,能有很大胜算击败古一意。如今莫说他突破为武君了,即便未突破前,谈司此人也应当绝非他的敌手。
转身欲走之际,左无舟忽攸神情骤冷。但闻得谈司在擂台声一声冲天之啸:“重云一带难道就没有像样的高手吗。古一意呢,左无舟呢。莫非是怕了,只管叫他们来,我谈司在此一直恭候!”
左无晚和左如树这对堂兄弟,原本就是想来看看敢学左无舟设擂的人,是何等样子何等修为。此番遥遥见得,左无晚大是激奋。
奈何左无舟无心多生事端,略做思量:“我已有所得,无谓再打。”
率住不忿的左无晚和左如树一道返回溪林会馆,走过一道路口,左无舟感知微有所觉:“有埋伏,有杀意!”
略开感知,察知这埋伏的杀意竟是针对左无晚,左无舟颜色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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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杀了他。”
一群人等候多时,此时见左无晚和左如树,立时杀气腾腾的跃将出来,一指懵懂的左无晚:“皇孙要的就是他!取了他的首级。”
皇孙出入有武尊保护,不等于能驱策武尊,来的多是武尊以下的魂武将。
左无舟眼中血光大盛,幻身一动,拳如战鼓擂将出去。噗啪噗啪之声一时不绝,一拳又一拳将这些人轰得身子碎烂。末了,再擒住一人,森森然:“皇孙是谁!”
这人大是骇然,怒喝:“我们是九崖国的人,你敢动我们试试!”
兔起鹘落间,就落得这等结果。左无晚还在迟钝,左如树就立时想起来了:“是九崖国的皇孙,他说要杀了无晚!”
“也好。”左无舟敛住怒火,随手将此人掼往地上,顿摔成一堆肉泥。他转过身来,眼中一点星火燃起:“怎么回事,原原本本的道来!”
不论是九崖还是九天九道,但凡将主意打到他的家人身上,他纵死也要拖住满天下一道死往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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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溪林会馆之时,左无舟已然是将来龙去脉源源本本的知晓了,神色漠然的步入会馆。
溪林卫兵激动又兴奋的鞠躬,急忙去回报。一时,会馆沸腾起来,人声鼎沸,使节团人人冲出来,崇敬的看着左无舟。
正使上前来躬身行礼,大是激动:“左大尊,您可终于回来了。”
众人想起初来重云国那些曰子,一番回顾,顿有冰火二重天的滋味。当曰,连重云国在内四十国,又有谁将溪林放入眼中过。
唐笑天一走,便是左无舟独自撑起了保护溪林的责任。若非左无舟以一敌百,以绝对武力令各国震撼战栗,此番溪林又如何得保安危。
以一己之力,挑战数十国武尊,何等豪壮之举。若非左大尊,他们便已成了亡国之人。左无舟所作所为,悉数入眼,怎教溪林人不感激敬重。
在无数崇敬目光中,左无舟到底年轻,甚是不自在,摆摆手:“都各自退了。”
一是唐笑天的托付,二是家人的安顿。左无舟只当保护溪林是应有责任,倒浑然没想过其他,更不知这等敬重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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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洞天亦在此,自然是担心左无晚的安危。九崖国为容河大区第一强国,三十三皇孙之骄横实是必然,万一真令左无晚出了什么事,必是腥风血雨。
旁人不知左无舟何等重视,张洞天却知,却亲眼所见。能为亲人冒死前往天生谷,冒死绝杀云霄宗这等大宗派,还有什么事是左无舟做不出来的。
一番寒暄,左无舟并无多余废话,直奔主题。
待得问明这半月来的事,左无舟神色无动,暗暗颌首。
张洞天终于是问了出来:“那谈司和三十三皇孙,你打算怎么做。还有大君会,你有何打算?”
“大君会不急,且看看再做打算。洞天兄你也当知,我是为长生丹与万年火液而来。”左无舟淡淡颌首:“且看事态如何。”
“至于九崖国!”左无舟笑吟吟,一道凌厉杀意油然,拍拍无晚脑袋:“无晚,你是怎么跟那个三十三皇孙说的?”
左无晚昂首挺胸,大声喊:“我说,你杀光他们九崖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