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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瑄当然不能抱着一个大男人招摇过市,春天的太阳很暖和,她把江诚从房间里搬到院子里晒太阳,顺便消毒杀菌,然后十分不负责任的打发江小楼挪动他的小短腿儿跑到村东头请大夫。
江诚躺在柔软干净的床铺上,望着仿佛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蓝天白云,眼角忽然有些湿润。
他们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上天毕竟没有让他走到绝路上。
他看着纪瑄忙里忙外,把屋子里发霉的床铺家具全部扔到院子里,打开所有的门窗,然后走到他跟前问道:“这位‘老奶奶’怎么处置?”
江诚感觉比在房间里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心情开朗了还是晒了太阳的缘故,他哑声道:“劳烦纪娘子绑了她关在柴房……堵住她的嘴。”
“成。”纪瑄道,“不过能别叫奴奴‘娘子’吗?姑娘也行。”
江诚缓缓的点了点头,充满感激的望着她:“多谢纪姑娘。”
纪瑄把动弹不得的恶妇绑了堵住嘴巴扔到柴房锁着,拍了怕手,笑道:“不客气,都是邻居。”
都是邻居?纪瑄你摸着自个儿的心问问这话说出来你自个儿信不?
江小楼翻过高山(小山坡)越过大海(小水洼),历经各种艰难险阻之后,终于把大夫领进了门,一进门撒腿跑到爹爹跟前,泪眼汪汪的抽鼻子:“爹爹。”
赤脚大夫是村东头的田大爷,纪瑄刚刚才派发过糕点,田大爷看着院子里爷俩的惨状,又看了看满院子发霉的用具,想想某个让人厌恶的仆妇,了然,先叹了声:“造孽啊,奴大欺主,太不是东西了。”然后才唠唠叨叨的给江诚看病。
“得慢慢养着,老头先给公子开两副药,到两里外镇上的药铺去抓,这……”田大爷一看这家的情况,为难了,谁来照顾病人?“公子的家人呢?”
江诚垂眸:“劳烦大夫了,我自会想办法。”
“农忙刚过,就在村里请个人也不难,公子若是有意,老头可以帮公子问一问,不麻烦的。”
江诚眼睛一亮,紧跟着又暗淡下来,面上带出几分窘迫和凄苦,他身无分文,银钱都被那恶妇赌钱吃酒用了,酬劳再少他也付不起,江诚勉强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不用了。”
乡下人没那么多心思,有什么说什么,田大爷还没有心思细腻到发觉江诚藏在背后的为难和困窘,只道他是城里的少爷,有自己的门道,于是没再勉强,留下了方子就告辞了。
纪瑄看着愁眉苦脸可怜兮兮的爷俩心里一阵好笑:“江公子,你都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脸面放不下的?村民淳朴善良,你把困难说出来,难道老大夫还不能帮你通融通融,没银子可以用别的东西当酬劳,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江诚呆愣愣的望着她,嗫嚅道:“我、我不知道还可以这样。”
纪瑄提醒他:“求人总会吧?该放低身段的时候就要放低身段,好歹为你家小孩儿想想吧?奴奴都听到他的小肚子叫了几次了。”
“求人”
纪瑄一脸为邻居着想的热心,内心却满满的都是八卦,话说她非常想看这位宅门少爷养好身体之后大战恶毒亲戚,刚才田大爷提到“家人”的时候这位身上溢出的强烈怨恨她可没错过。
打好关系好看八卦,看在小正太够可爱的份上,纪瑄赌落魄公子单身爸爸赢!
所以,别让我失望啊!纪瑄认真的点头,循循善诱,“没错,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江诚疑惑的看着她,似有所悟,他联想到眼前的女子一招解决恶妇轻轻松松抱起他一个成年男人的彪悍,眼里浮出一抹期待的神色,迟疑的问道:“那么,我能求纪姑娘吗?”
纪瑄= =:“……”
纪瑄一边烙着香喷喷的葱花饼,一边满是兴味的嘟囔:“真有意思啊,他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不过不得不承认,能选中我,你老爸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好,全世界没几个人能比的上他。”纪瑄把切成小三角葱花饼递给眼巴巴看着她的江小楼,沾着面粉的手在他左后两边脸上各画了三道印子,看着小花猫一样满脸无辜的傻小孩儿,纪瑄嘻嘻笑。
她取下围裙,把用鸡汤煮好的粥先给江小楼盛了一小碗,把围裙系到江小楼脖子上,让他坐在小板凳上就着椅子吃,然后才端着属于江诚的那一碗的到了隔壁,江小楼见她走掉了,慌忙把葱花饼叼在嘴巴里,小手颤巍巍的捧着小碗颠颠的追在纪瑄屁股后面跑。
纪瑄回头瞄了他一眼,看了看周围,坏笑一下,刷的拔地而起,竟从七尺多高的石墙上直接翻到了庭院里,江小楼呆立当场,张大嘴巴惊骇的瞪圆了眼睛,葱花饼吧嗒一下掉在了热乎乎的鸡汤粥里。
纪瑄脑袋从门口探出来,看到江小楼的表情哈哈大笑,说了句“熊孩子”,开开心心的端着碗到了重新整理过的房间里:“江公子,吃饭了。”
江诚难为情道:“劳烦纪姑娘扶在下坐起来。”
纪瑄照办,再次提醒他:“江公子,你欠我的银子可越来越多了,那什么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可不是诓我的吧?”
江诚垂眸:“明允不敢,答应纪姑娘的,一定会给的。”
纪瑄看着他浓密的长睫毛高深莫测一笑,把碗递给他:“诺。”
江小楼迈过门槛,端着饭碗跑到床前,充满惊奇的看了眼纪瑄,然后才冲江诚喊:“爹爹。”
江诚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楼儿乖。”他两条手臂绵软无力,勉强端了一会儿碗就没力气的放在被子上,更何谈自己动手吃饭了。
纪瑄脚尖在江小楼屁股上轻轻蹭了蹭:“去,乖孩子,自己就着凳子吃。”然后把碗接过来,舀了一勺子送到江诚嘴边,“江公子,别打奴奴的主意,奴奴端茶送水喂饭都是为了江公子承诺的一箱子金银珠宝,来,张嘴。”
逼不得已,他别无选择,只能满心尴尬的张开嘴,不是滋味的吞下这一口饭,心里却不服气的想,什么叫别打你的主意,说得好像本公子会因为你的照顾动心一样。
还有最初见面的那句“我可是不会负责任的”,纪姑娘未免太自恋了些。
等饿了好几顿的爷俩吃饱喝足,汤药也下了江诚的肚子,天已经黑了,纪瑄搬家第一天竟然就是在照顾病人中度过的。
唯一的感叹就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是有道理的。
但为了那一箱子的金银珠宝,纪瑄还是十分敬业的把一个铃铛放在江诚的床头,叮嘱他:“有事就摇铃铛,奴奴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千万别忍着。”
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后,江诚霎时红了脸,强硬道:“不敢劳烦纪姑娘,把、把恭桶放在床尾,明允会自己解决。”最后一句低不可闻,老实人快要冒了烟。
纪瑄耸耸肩,临走时又问了句:“柴房的那位怎么办?”
江诚垂下眼皮掩饰住不受控制流露出的杀心,淡淡道:“不必理会。”
真够狠的,不给吃不给喝,要不了几天一定死翘翘,从伤害他们的爪牙开始,单身爸爸的复仇决
心很强烈嘛。
江诚能单独下地走动的时候,纪瑄又到柴房看了眼,身体还是热的,刚死没多久,纪瑄避开江小楼把这件事告诉江诚,江诚回答:“只是个低贱的家生子而已,麻烦纪姑娘在屋后挖个坑掩埋了吧。”
纪瑄嘴角直抽,为了一大箱子的金银财宝,她忍了,不过挖坑埋尸体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做的,邻居家的屋后面和她自己家的屋后面难道差很远吗?每次到后面上厕所都想到附近有个尸体正在化肥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她用了自己的法子处理了尸体,天然无污染,不留痕迹,保证废物完全利用。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曰:主人腰疼休息中,所以今晚依旧是奴家招待各位=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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