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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虫小技，混口饭吃。”我说着，伸出手来跟他握了一下，确定不需要再做什么了的时候，开门出去。
四叔在门口的长椅上坐着，正在数钱。
“警察也给钱么？”手腕一转将那铅笔抽出来扔在一边的垃圾桶里，我笑着说。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四叔笑道。
“我说我是变戏法的，他们信了。”我说着，从四叔的手里接过自己那一份儿，也坐在一边，兴高采烈地数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小刘开警车送我们，四叔看他辛苦，在离着铺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下了车，跟他寒暄了几句之后，小刘走了，临走还留下了名片，叫我们以后有事找他，常联系。
等他开着车消失在夜色里头，我掏出手机给雯雯发了个短信，随后，问四叔：“叔，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你就告诉我呗。”
“你想知道那和尚跟我是个什么关系。”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两声，四叔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前仰后合，我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是啊，几十年前的事情，云山雾罩，我都是你徒弟了，你就跟我说说呗，往后行走江湖，也能做到心里有数不是。”
“唉，这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四叔说着，叹息一声：“我们鬼符门，并不是道门正统，最少在很多正统的道家子弟看来，是这样的。他们说我们是邪门歪道，其实，也有他们的道理。鬼符祖师创立鬼符门，是在明朝末期，那个时候，满人入关，奴役天下百姓，很多汉人不忍政权旁落，揭竿而起，所以，有了当时轰轰烈烈的抗清运动，我们鬼符门，也是各方势力中的一个。”
四叔说着，给我讲起了鬼符门的历史。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按照四叔的说法，鬼符门，创自明朝末期。明朝末期的时候，崇祯皇帝有德无福，大明朝气运将近，各方势力揭竿而起，闹了个天下大乱，乱世之中，也是破立的好局，鬼符先生自诩有匡扶天下的才能，想效仿古圣先贤，在乱世之中，找一个明君，然后，凭着自己的无上神通，辅佐他夺取天下，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却不想，神仙也能看走眼，老头子选的那个人，在历史上大大有名，可论其本身，也是个奇葩，他二人的关系，有点像是新版三国里的诸葛亮和刘备，落难时，此人对鬼符先生言听计从，发达时，他却鬼迷心窍，忘乎所以，整日里，不思进取，不纳忠言，逐渐地在金钱美人面前没了主意，这样的昏聩之徒，落得个功败垂成的结果也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儿。鬼符先生眼见大势已去，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心中愤恨之余，看透了世间冷暖，于是，这神仙一样的人物，带着一卷草席，隐于山中谢绝求访，竟然从此做起了，一个诚心修道的方外之人，鬼符先生的名头，就是在这个时候得来的。
根据四叔的说法，鬼符先生临死前，曾经告诉自己的三个弟子，说，道门的法术，威力强横，又阴毒无比，要是被恶人学去，会酿成大祸，所以，选择徒弟的时候，首重品德，其次心性，再次才能，即便一声之中，追随者众多，也只能，选三个人做徒弟。
这一套训示，像是一个枷锁，时时刻刻地限制着鬼符门的发展，几百年下来，别的门派开枝散叶，唯有鬼符门的弟子，一脉相承，始终是稀稀落落只有那么三两个，直到，清朝末年，又一次天下大乱，各种起义风起云涌，内忧外患搅合着局面，真有点天下将倾的意思了，此时，鬼符门的弟子们再也坐不住了，当世五个鬼符门的弟子里头，有三个人，凑在一起，经过一番密谋，最后，伙同了一些同样有道法神通的流派共同创建了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宗教组织，广收门徒，济世救人。
因为，这组织的主体，由包括鬼符门在内的三个流派构成，所以，组织的名称，也各取其中一字，当时的几个人，本希望，门内弟子，在学了本事之后能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所以，积极倡导宗门弟子参与各种争斗，包括，在清末，闹得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义和团运动、还有很多没有被历史记载的暴动之中，都有他们的身影。
可随着人越来越多，这宗门里头的成分，也越来越庞杂，到了后期，门内之中，僧道杂处，巫蛊并存。弟子之间？拉帮结伙，勾心斗角，仔细算来，更有一些偷鸡摸狗之辈混入其中，到了民国末期，这种内患愈演愈烈，终闹得宗门弟子一分为二。
其中一个，打着宗教的名头多行不义之事，在建国之初，就被取缔了。
另外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苟延残喘了几十年之后，教权旁落，为不义之人所持，渐渐地，分崩离析，越走越远，回首看时，群魔乱舞，已经看不出当年的行迹了。
“四叔，你也是宗门弟子么？”低下头想了想，我问。
“不。在宗门出事之前，我已经跟随你的师爷退出了。”四叔说着，叹息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不堪的回忆似的：“我记得，在退出之前，那门派里头，还有几个顶尖好手，只是，这几个人，明争暗斗，互不相服，要不然，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
“泥菩萨也是高手之一么？”紧走两步跟在四叔身后，我问。
“不，他不算。”四叔说着，摇了摇头：“他学的本事，原本出自密宗，修的是‘大金刚宝相’和‘密宗轮回印’，只可惜，他天资不够，强行施为，最后找到了续命的法子，却也是邪门歪道，你看他那德行，于实际来说，跟他师兄一样，不过是个活死人，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我应该提醒你一句，泥菩萨学的本事，虽是旁门左道，但是，他的实力依然远胜于你，依着我对他的了解，你要小心，我估计着，等他伤势好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你的麻烦的。”
四叔说着，面露忧虑，可听了这话，我也十分纳闷：“您的意思是说，那和尚还没死？”
“恩。”四叔说着，点了点头，“你的雷掌，太稚嫩了，虽然破了他的形骸，却不能毁他根基，如果我没说错，那和尚，应该是舍弃重伤之躯逃走了，土遁法术，就是这样，要带着躯壳逃走，耗时废力，可要是舍弃躯壳，往往方便得多，我看他倒退之时，身形一稳才瘫在地上，就知道，他肯定是跑了。不过，他伤得不轻，没有躯壳温养三魂七魄，他想恢复如初，也要花上一些大心思。”
“那他现在在哪里？”总觉得，留着这么个东西，势必会成后患，我皱眉道。
“应该，去找他的师傅去了吧，没有高人助他，不出三日，他必将魂飞魄散。”想了想，四叔答到。
“师傅。”迟疑了一下，我道。
“对，师傅。”
“他师傅也是个和尚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喇嘛。”
“藏传佛教的大喇嘛？”
“对。”
“他的实力，比您如何？”犹豫了老半天，我还是问了一句，四叔听后，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这身子骨儿还行的时候，勉强可以跟他师兄打成平手，听闻泥菩萨的老师的实力，还在他师兄之上，我估计着，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啊！那，他师兄叫什么？也是高手么？”没想到这货还有个如此牛逼的师兄，我问。
“他师兄已经死了，你不用担心。”四叔说着，叹息一声。
“死了？怎么死的？”还不怎么死心，我连忙道。
“我听说，这个人，是死在一个茅山弟子的手里，这个人的名字，你也听过的。”四叔说着，咳嗽两声。
“是那个叫陆离的？”好像就听说过这么一个茅山弟子的名字，我笑着说。
“恩。”四叔说着，苦笑连连：“当年，我们所在的那个宗门里头，有一个门主，三个长老，四个护法，十二大金刚，论修为，都算是顶尖的，可，算起来，这四个长老里头，就有三个直接或者间接地死在这个叫陆离的人的手里。他现在的名声，比你四叔我的要大很多，甚至，比他的师傅，师伯，师祖的名声还要大，曾经，有人戏言，这么大的名声，都是踩着宗门弟子的尸体建立起来的。我跟他不认识，但是，跟他的一个长辈的有些交情。”
“那个神卦真人陈道陵。”一下子想起那个名字，我道。
“对。”四叔说着，点了点头：“这个陈老爷子，是陆离的师叔祖，陆离的一半本事，都是他教出来的。老爷子曾经亲口对我说，那小子，是个怪才，可惜性格懒散，不谙世事，要不然，肯定要有一番大作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