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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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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叔的雷掌,是真的雷掌,出手之时,犹如炸雷一样震得我耳朵边儿上都跟着嗡嗡直响。

    可那和尚也不白给,面对突如奇来的一掌似乎早有准备,不等四叔的手掌落下,便一个黄龙转身翻将过来,紧跟着,这胖子抖着一身肥肉猛地击出一掌:“来!”

    双掌相交,砰地震出一阵气浪,四叔有病在身,这一掌虽是雷霆万钧,却也无法与之硬碰,双手交错的一刹直被震得倒飞出去,可老头子身在半空,却也没有就此停歇,眼看着那和尚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四叔抱膝后翻,继而一抖,三道金色符箓划着弧线分取和尚的胸前气门!

    “我草!”可能是太着急了,避无可避的和尚暴喝一声,于此同时,他双掌合什,猛地结了一个“佛陀根本印”,顷刻之间,周身符文透体而出,直撞在那些闪着金光的符箓之上!

    砰砰砰地发出一长串的轰鸣,四周的尘烟再次激起,还没等四叔落在地上,一道从黑影浓雾之中瞬间冲出直本四叔而去!

    “去你妈的!”

    顾不得多想,脚踩雷步,我也奔着四叔冲过去,一道响雷过后,二个人立即撞在一起,直将那和尚撞得一声闷哼翻了过去。

    当时就感觉,像是被卡车撞了一下,短暂的眩晕之后,就看见暴走了的和尚光着膀子一掌劈来,我下意识地往上一架,却完全接不住对方的劲力,只觉得胳膊一痛,脚下发软,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就给他砸在地上。

    一阵钻心地疼,胳膊就像是断了一样,没等我从剧痛之中反应过来,那和尚已经调整了一下姿势再一次摆出了一个要劈砸的动作!

    正在此时,又是金光一闪,一道符箓正砸在那和尚的面门之上!这下子的力气,也不知道有多大,一下就把那和尚掀翻在地,见此时机我慌忙翻身向后退去,却见四叔半蹲在地上猛地一晃指诀!

    此指法我认得,他是想催动符箓炸开和尚的脑袋,可没最后一句真言喊出来,老头子的嗓子便堵住了,紧跟着,一口血痰咳出来,老头子捂着胸口匍匐于地!

    “四叔!”大叫一声,我冲过去,到近前时,却见四叔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着那和尚的方向张大了嘴!我明白,四叔是要我替他催符!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水火铸体,雷破神惊,吾奉鬼符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开!”右手接五雷指护在胸前,左手成剑指缓缓指向天上,在急速念完口诀之后猛地将剑指往下一劈,一道刺眼的白光伴着雷声在院子里头炸开,直将那和尚震的飞了起来,于此同时,他身上那些青色的像是纹身一样的符文像是燃烧起来一样,一下变得通红!

    “有门!”察觉到和尚的异常,我也不敢多想,一个雷步蹿过去,对着那捂着额头哇哇大叫的和尚就是一掌!这一掌推出去,正打在对方的胸口上,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一掌过去,直接打进和尚的肚子里!

    尼玛!

    看你这次往哪儿跑!

    心知和尚真身已破,恨意上涌,不等那和尚反应过来,一正一反,转瞬之间抽出两掌,紧跟着,一个回身掸掌抖出来,双臂如轮猛劈一套。

    通背拳这个东西,跟别的不同,最主要的特点有两个,一个是拳打八方不受角度限制,另一个,便是密集多变犹如疾风暴雨!

    我心中憎恨,又怕失了时机,凭着本能,一口气便连抽带拍地打出十几掌,噼噼啪啪地一通下来,大部分招式都落在对方的脸上!那和尚慌忙搪塞几下,可我的手确实比他快上许多,一连中了几招之后,和尚怒吼一声将两只胳膊迎上来,试图一下将我不住劈落的胳膊撑开,却不曾想,通背拳实中有虚,趁他奋力一举的刹那,左手往上一撑封住对方的双臂,右手一缩,一探,一个通捶捅在和尚完全不着力的小腹之上!

    这下子,就像是打在一团泥巴上,整个臂尺都捅在和尚的小腹之中,心中厌恶,左手往外一推,右手拔出来又接了一个劈掌!

    “行,了,行了行了。”捂着胸口坐在一边,四叔一边咳嗽一边摆摆手。

    闻听此言,我收住身形回头看去。

    和尚脸红脖子粗地往后退了几步,摇摇晃晃,双目无神,此时,他身上的符文已然退去,正双眼迷离地看着前方。

    短暂的停顿之后,大股鲜血从他的鼻子里头冒了出来,他擦了一下,看了看,就跟着,身形一歪倒在地上,落地之时,犹泥塑,顷刻之间便摔得粉碎。

    我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看看他,那些碎块,最大的也不过拳头大小,小的,直如河底的沙粒一般,一股股猩红的血液从泥堆里头渗出来,却实打实,带着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腥臭味道。

    “泥菩萨。”将打斗时落在地上的铜钱捡起来,拴好红线挂在脖子上,我喃喃道。

    “是啊,泥菩萨。”点点头,四叔说。

    走过去将四叔扛起来,小刘也从睡梦中缓缓醒来,这货捂着自己的脑门,龇牙咧嘴地站起身,看到院子里头那一大滩的血迹之后,惊呼一下坐在地上,紧跟着,又摸了半天才把掉在地上的枪捡了起来。

    “他,他人呢?”看看地上的东西又看看四周,小刘紧张兮兮地问我道。

    “不在你边儿上么?”苦笑了一下,我道。

    “他死了?”对方说着,低头看看,又一脸惊愕地往后退了两步。

    “四哥,这怎么一回事啊?”见我们没搭理他,小刘赶忙跑了上来:“四哥,你受伤了?”

    “伤是肯定伤到了,这还用问么。”四叔说着,又咳嗽两声,对方吃瘪,赶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而我们,就在门口等着,等着警局的人过来,查验现场,录口供,顺便再等心理专家过来给这事情弄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刚才一番大战,声音太吵,早有一班看热闹的闻讯赶来,这也是没办法,雷法跟别的不同,声音太大,不说别的,光那“九霄惊雷步”,一发动起来就是滚滚雷声,更不用说,方才拳脚相交的几次硬碰了。

    “四叔,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让小刘同志在这儿看着。”看四叔一个劲儿地往外吐口水,我凑过去小声道。

    四叔摆摆手,嘴唇发白地靠在一边,“没事,都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

    “您这是什么病啊?怎么没听您提起过?”掏出纸巾递给他,我疑惑道。

    “多年前,我曾与人交手,强行施为酿成重伤,当时没注意,后来落下了病根,这岁数一大,便压不住了。”四叔说着,在口袋里头取出烟斗儿来,我连忙抓住他的胳膊,老头子却惨笑一下:“放心吧,没事的。”

    “还是别抽了。”我说着,转头看看正忙着驱散群众的小刘,压低声音问:“四叔,您跟这个叫泥菩萨的,有何渊源?怎么感觉他对你有点恨之入骨的意思呢?”

    “他啊。”四叔说着,叹息一声:“这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陈芝麻烂谷子,不提也罢。”四叔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过,刚才你那几下,弄得不错,亏你还认得那道雷光咒,要不然,这事情就悬了。”

    “您别拿我开涮了,我心里有数的,刚才那几下,我,完全失在打酱油嘛,根本搭不上手。”颇为沮丧地坐在一边,我抱着一个膝盖低下头,四叔见了,呵呵一笑对我说:“不不不,已经很不错了,你入门才多久啊?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多月吧?你知道那胖和尚的本事学了多少年了么?他死之后,到现在,就三十几年了,生前的还不算,你要是一个人就能把他打死,这世界上,还有公理二字可以讲么?”

    四叔说着,咳嗽两声,又道:“不过,你的雷掌确实有问题,霹雷电光掌,本是一门好武艺,你要是运用自如,出手之时,便可打出电光,而且,这掌法最厉害的地方,不在雷法本身,而在于,双掌迭出之后,短时间内,巨大的威力提升。”

    “恩?”歪着脑袋看了四叔一眼,这话我没太懂。

    “你不是看过《鬼符秘本》的么?怎么没有好好钻研呢?这电光掌,是因为,修成之后,落掌处,电花丛生,火光四起而得名,可,道门之中,雷象法术里头,十之七八都有类似的效果,既然如此,那它为何能与雷步雷符并称,称为三绝之一呢?”

    四叔说着,摊开手心,微微一翻,随即攥紧了拳头一脸肃穆地看着我,霎时间,噼噼啪啪地一阵碎响:“电光掌,会有伤害叠加, 你出手越快,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就越重,就比如刚才,你要是施展得当,第二掌给那和尚造成的伤害,便是第一掌的两倍,第三掌出来,一掌下去,其威力,又是第二掌的两倍,如此算来,以你刚才的连击速度来说,五掌之内,便可以将那和尚打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