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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警官你到底怎么了？”院长和护士，都惊诧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嘴唇颤动着，竭力让自己声音正常一点：“我刚才好像看到这里，有个小女孩……”
“哦很正常……一楼住的都是些症状轻的患者。而且患者我们约束都不是很严的，病床上都没有束带。”院长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对着身旁的护士使个眼色。
护士小妹一溜烟闪人了，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谭警官，深更半夜来找我什么事儿呢？”院长的表情很玩味，眼睛在微弱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其……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只不过我觉得我的病情有点反复。”面对方凌厉的眼神，我有点慌神。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眼神有点似曾相识。
“到我办公室来吧！”院长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发现自己后背都被汗浸湿了。也难怪人家会生气，自己好不容易亲手治愈的病人病情又出现反复，这对他的声誉也是一种影响。
院长办公室内悬挂着很多锦旗，都是被治愈的患者送来的。精神疾病是一种非常折磨人的疾病，表面上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实际上这些病人都在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心酸。
看着这些锦旗我的心一点点放松下来，感觉自己又在大惊小怪庸人自扰。或许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是我个人身体出了问题而已。
有医生能够完全帮我摆脱幻觉。
“有什么具体症状吗？幻觉幻听的情况还是很严重？”
院长按下录音，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因为我知道只有对重症患者才会使用这种录音的手段。
有些妄想狂病人往往会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矢口否认，这个时候医生就会把答录机播放一遍。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啊，但有些时候还会出现一些幻觉。”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担心别人把我当重症患者看待，又担心自己真的出了问题。
我是真不想再被人绑到床上了，那种挠个痒痒都需要人帮忙的感觉，就算没病也能把人折磨出病来。
听我一五一十把话自己的遭遇说完，院长脸色铁青陷入沉默。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脑子里那些怪念头是假的，但他们就是一个劲儿的在我眼前出现，时不时的就出来吓我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如果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我是幻觉幻听的话，又该怎么治疗呢？”
看到院长的脸色如此凝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首先你先不用担心，既然以前哪些治疗手段无法根治你的病，我们就不会白费力气了。”院长显得很焦虑：“而你的病症我会召集专家给你来个会诊，实话跟你说吧，对于你我们用尽了所有治疗的办法……如果再无法治愈的话。”
所有的治疗办法？我现在开始明白前台护士小姐所说的话了。看来，过去一段时间里，我是这里的焦点和名人。
难怪就连院长都亲自上阵来治疗我，还不断的关心询问我的病情……
“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你现在能意识到自己有病这说明还不算太严重。”院长一下子没精打采起来，一只手摸摸脑门摘下眼镜：“因天太晚了，要不你明天再来，我再给你想个具体的治疗方案。”
走出医院的一霎那，我感觉自己算完了！我才32岁，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跟最喜欢的女人表白，就这样被医生判了死刑！
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结婚。没准哪天我就会发疯发狂把自己的妻子孩子砍伤，砍死，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我坐在车里头趴在方向盘上，任由喇叭声长鸣不止。
附近几座居民楼上亮起灯来，是不是传来几声咒骂，但很快就没动静了。
喇叭声也断了，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
喇叭或许是不堪重负，自动罢工了。
而附近居民楼和医院灯光齐刷刷全熄灭了。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
其实刚才我很希望来几个怒气冲冲的人，把我狠狠摔在地上打一顿，或者直接把我打死算了……
想起刚刚建起联系的刘青，我泪眼朦胧。
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得这种病呢！我狠狠拍了方向牌上的喇叭一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外面，开始下起浓雾来，街道房屋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我的车孤零零在街头上，就像一只漂泊大海中的小舢板。
一番思索之后，我还是无奈的启动车子：就算生活再惨淡，也要继续下去。
其实我蛮佩服某些自杀成功的人，那股勇气和魄力真心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大多数人遇到在严重的挫折，不管是暴跳如雷还是痛不欲生，最后还是要面对现实。
车子闷哼一声，很不情愿似得启动了。
在浓雾中行进，不一会儿就不得不打开雨刮器。浓重的雾水瞬间就将前挡风玻璃蒙上一层轻雾。
我的车子简直就像一只滑行在水里的鱼，迷雾中我简直看不清前方任何东西，抬头看看路灯，也只是一个个模糊的光晕。
朦胧中我担心撞到路人想按喇叭，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这才想起来喇叭在刚才已经被我折磨趴窝了。
这种情况之下我只好打开了远光灯，在强烈灯光照射下勉强可以获得些辨识度。
浓雾中的城市，似乎道路和方向都不一样了，我小心翼翼车子开到最慢速度，依然磕磕碰碰，保险杠接连蹭到路边停着的车辆。
那些车辆明显是违规停车，当然依旧是没人管的。
奇怪的是被我蹭到之后报警器龇牙怪叫了一阵子，此起彼伏着，居然没人出来找我麻烦。
记得上次开车上班，道路被一辆违规停着的车辆堵了个严实，我怕迟到所以抱着侥幸心理想挤过去，谁知还是微微挂到对方的倒车镜一下。
警报器炸雷般响个不停，随即几个浑身酒气赤着上身的大汉从路边餐馆窜出来，要不是我当时穿着警服直接要挨一顿揍的节奏。
我左顾右盼，没人出来。
虽说这里不是商业街步行街，但才九点多钟不到十点就这样冷清，真心诡异。
我实在忍不住了，打开车窗吼一句：“有人吗？”
没人回应，而那些被我蹭过的车子瞬间寂静下来。
“铛！”车子突然撞上什么东西，让脑袋伸出车窗的我撞上车顶，顿时眼冒金星脑袋火辣辣的疼！
但此时的我顾不得肿胀的头皮，我一定是撞上东西了！
并且……八成是活物……
但我下车转了好几个圈，车前车后居然什么都没有！
心开始一点点被寒风渗透，浓雾迅速凝结在我眼睫毛上，胡须上，使得原本就很朦胧的世界更加模糊。
我孤零零站在街头，浓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喘息，在凝视着我。
不停的转身，那朦胧的阴影却始终比我快一步，始终只能一虐看到一点点移动痕迹。
“有人，有人在吗？谁在哪里？”我大声疾呼，疾呼崩溃：“这不好玩，出来！神经病吗？”
“哈！”
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尖啸一声！吹了一口气！
我毫不客气回身就是一拳！但却没有打到任何东西……
空气中却显示出一个人的轮廓，不断涌动的浓雾中有一个人形轮廓！
“你，你是……”我颤抖一下，突然感觉到这轮廓好熟悉好熟悉……
这面孔，这身材……还有那明显的，不长不短的头发！
她是……张小娴！
“别把我忘了……”浓雾中的人影像我伸出一只纤细手，吓得我连连后退。
她突然张大嘴巴又暴喝一声：“别把我忘了！！我……”
“滚，滚开！”我已经完全崩溃，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手电。
但空中根本无法触摸到任何东西，而我后退中双腿撞到什么东西，一下子被绊倒了。
面朝下摔个狗吃屎，我赶紧挣扎着要爬起来。
刚一抬头，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一张死人的脸，眼珠都有些凸出来，嘴角一流猩红鲜血异常醒目，嘴唇都变成粉白色了！
“啊！！”我几乎是一跃而起，这人，不是……刚才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小护士吗？
再回过头来，浓雾中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张小娴又突然消失了。
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张小娴又突然消失了。
我赶紧回到车上，剧烈的喘息不止中慌忙发动车子！
那医院的小护士怎么会死在这里？要知道我可是一路都没停下啊，她就算后脚跟着我来……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车子猛一转头！
这，这不是幻觉，这绝对不是幻觉！
那个护士……是跟踪我而来的！她为什么要跟踪我呢？
只有一个可能——是院长！
我的车子几乎是撞在墙上才刹住车，医院保安室的保安本来在呼呼大睡，却被我这夸张行径惊醒了，揉揉眼睛走出来：“干什么的？喝多了还开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