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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对沈凝玉的过去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无意间听沈濯云说,从小长在孤儿院,七八岁的时候被领养了,十六岁的时候,养父母双双除了车祸,车祸给的赔偿金,被养父母那些亲戚瓜分了,高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后来进了娱乐圈之后,公司出钱读了一年多的艺术院校,拿了一个文凭,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唐夏从没听说过她养父母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这孩子的年龄,估计养父母死的时候,也才一两岁,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沈凝玉能照顾这么久,这一点上来说,却是很可疑,当然,如果念着养父母的养育之恩,帮他们照顾孩子,也是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唐夏表情自然的笑了笑,试探道,“没听濯云提起过,他现在跟你住吗?”
“那倒没有,他以前在乡下,由我那些叔叔婶婶照顾,不过乡下的教育质量不过关,我现在不是也有能力了,他也上初中了,所以就接到市里来了,毕竟这里的教育资源更丰富些,对他的发展还是很好的。”
沈凝玉说得合情合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唐夏又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觉得挺稀奇的,一个乡下的孩子长得这么水灵,还真是少见,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她还没来得及深想,陈悠悠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跟谁聊天呢。”
她没认出来沈凝玉,远远地说了一句,笑着走了过来,近了,看清对面的女人,多少有些诧异。
陈悠悠比唐夏会来事儿,瞧见这情况,勾唇笑道,“原来是大明星,真人果然比电视上更好看。”
沈凝玉笑了笑,温和道,“时间不早了,我要送小泽回学校,下次有机会再聊。”
唐夏淡淡的挥了挥手,一句客套话而已,应了就输了。
等沈凝玉牵着那孩子离开,陈悠悠才道,“这女人跟个笑面虎一样,一双眼睛深沉的让人看不透,你呀,以后离她远点儿。”
她想了想又道,“幸好她是你们家老沈的侄女,要是她对你们家老沈动了心思,我觉得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唐夏无语的看着她,暗自忖度,自己的战斗力难道就这么渣?
“我跟她本来也没什么交集,今天遇到也纯碎意外,现在更谈不上什么利益冲突,应该不会有敌对的那天吧。”
唐夏皱了皱眉,又道,“我就是有些奇怪,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小的弟弟,领、养孩子的父母,一般情况下来说,不是都是不能生育的吗?”
“你也说了是一般,也可能领了一个回来,发现自己又能生了,所以就生了呗,这种案例其实很多的,好像也不奇怪吧。”
陈悠悠并不觉得有什么。
唐夏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不过……”
陈悠悠顿了顿,“领养的孩子,跟自己的亲生孩子长得那么像,这一点倒是挺可疑的。”
唐夏一怔,豁然间开朗。
难怪她刚刚一直觉得那孩子看上去有些眼熟,虽然不是特别的像,但是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来一些沈凝玉的影子,这一点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唐夏提着外卖到家的时候,沈先生正坐在客厅给毛团梳毛。
柔和的光晕打在他的脸颊上,精雕细琢的五官犹如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美的不真实,他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唐夏站在玄关出看了半天,他都没有发现。
直到她将打包的饭菜放到茶几上,沈先生恍如惊醒一般的抬起头,眼里的警惕瞬间散去,换做一眼柔情。
“回来了。”
唐夏“嗯”了一声,低着头摆放碗筷,“洗手去。”
沈先生将毛团从身上赶下去,起身去了洗手间,唐夏摆放好碗筷之后,起身到楼上,将沈先生换下的衣服拿下来,抱到了洗手间。
沈先生听见开门声,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一蹙,沉声道,“吃完饭再弄吧。”
“我跟悠悠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唐夏将深颜色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别的要洗的吗?”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唐夏拿起洗衣液,往滚筒里面滴了几滴,定好时间,按了开关,随后转身打算将白衬衣放到盆里,结果刚一动,伸手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揽进怀里。
灼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衫穿透过来,唐夏微微一颤,站在原地没动。
他就这么将她环进怀里,低头嗅着她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儿清香,良久才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的声音很低,敲打在心口,有些令人心疼。
她扭过头刚想开口,沈先生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嗓音低哑道,“什么都别说,听我说。”
白衬衣被丢到了地上,沈先生牵着唐夏一路从洗手间走到了天台,两个人像这段时间一样,相依着坐在天窗下的躺椅上。
今天的天气十分晴朗,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远处的天边,云朵被染成橘红,太阳却已经从地平线上消失,残留的光晕,依旧将整座云安市笼罩在一片光芒中。
沈先生看着天边的云彩,好久才低低的开口。
“从我记事起,她的精神状况就有问题。”
几岁能记事?四五岁,或者六七岁,他的童年,母亲这个角色,一直都是不完整的,在别的母亲带着孩子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或者去游乐园玩耍的时候,他的母亲,没日没夜的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她状态好的时候,抱着他教导他做人的道理,她是一个学识丰富的女人,嘴里时常说一些那时候的他听不懂的话,她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画得一手精致的油画,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柔,就像是潺潺的泉水,落入山谷中一样,空灵,悦耳。
但是这样的时候,却很少,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疯疯癫癫的,这个时候的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充满厌恶跟恐惧的,她从不骂人,但是发起病的时候,却什么东西都往他身上砸,仿佛她要打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洪水猛兽。
可是,她清醒以后,看到他身上的累累的伤痕,又会哭得像个孩子。
日子磕磕绊绊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一个中年男子找上门,那时候,他才八岁,不知道所谓的私生子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个世上突然有了一个他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
沈峥嵘对他很好,供他上最好的学校,将他的母亲送往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他完全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照顾着他,照顾着她。
他在一个中档小区买了一套房子,将他们母子接了过去,每个星期都会来看他们,母亲的病似乎也得到了控制,只是她变得越来不爱说话,她不认得沈峥嵘,偶尔被他问起的时候,总是一脸的茫然,然后沈峥嵘就会露出一脸的哀伤,跟愧疚。
日子就这样平淡了过了四年,十二岁那年,他刚上初中,有一天,放学回家,家里突然来了一帮人,一边砸东西,一边骂着女表子,烂货,他神志不清的母亲被逼到墙角,恐惧的抱着膝盖,拼命的摇着头,嘴里嘟囔着,“我不是”。
那些身材魁梧的男人,不停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嘴里骂着肮脏难听的字眼,他红着眼冲过去,抄起角落里扫帚,就往这些人身上招呼。
十二岁的少年,哪里是这些成年男子的对手,很快,少年就被这些人踩在脚底下,一声一声,“私生子”,“野种”之类的字眼蹿入耳中,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所以为的“父亲”,其实已经有了家室。
他被敲中了脑袋,迷迷糊糊的就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沈峥嵘当时就守在他床边。
他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着心疼,还有一丝丝复杂,好久之后,才伸手想碰碰他的脸颊。
少年微微撇头,躲开了他的碰触,稚嫩的脸上,一片漠然。
后来,他什么都没说,病房里的保养品却是越来越多,再后来,他接他出院,他们搬了家。
但是经历过这件事之后,他母亲的精神状态更差了,有时候他半夜起来,发现她站在他的床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走开,或者就是一个人在客厅做一天,不吃也不喝。
就这样,半年后,有一天夜里,她突然来他房间将他叫起来,说阳台的窗户没有关,让他去起来去关。
那时候的他,已经被这样神志不清的母亲折磨到崩溃,索性将她从房间里赶了出去。
她离开没多久,他就听见客厅传来东西挪动的声音,咯咯噔噔,十分的刺耳,他沉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推门出来。
结果他来到客厅的时候,只看到她踩着一个板凳,爬上高高的阳台护栏,扭头朝他看了一眼,就纵身跳了下去……
“外面谣传的都是这个版本吧。”
沈先生说了好久,烟瘾有些犯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噙到嘴里,却没有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