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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雨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思绪瞬间清醒，感觉坐立不安，扭了扭身子后又指着一烤全火鸡吞冷涎，“我想吃鸡腿。”
以前在方家的时候就是这么随便，日子都过腻了，她也就不觉得有束缚，能吃而不吃就是傻。
“腿什么腿呀！詹姆斯爷爷都没来，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啊！”那孩子双手握着筷子，跟怨妇一样毒辣的眼神终于瞟了她一眼。
她是彻底坐不住了，这都是什么人，她又没心情吵架，于是唰一下站起了身准备走人。
“你给我站住！”方明楠开口了。
那语气叫一个凶悍。凶什么凶！她要吃什么都不让吃，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晓凡，你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桐雨站住后冷眼看着那对父子。方明楠低头看着方晓凡，方晓凡哀怨的看着火鸡，火鸡屁股正对着井，井看着童桐雨。
“是你要我跟她保持距离啊！等她一走，她再也不会理我了，这不是很好啊！”那孩子捣着筷子，双眼发红，今天生日，受尽了委屈。
井诧异的看着方明楠，“兄弟，你会不会太直接了点。”
“你闭嘴。”方明楠冷冷的低吼后又指着童桐雨，“你给我坐好，吃饭！”
他们把她当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还就是肚子饿的发慌，不然桐雨早跑了。
桌上的东西，她想吃啊！
“我要吃鸡腿！还要吃蛋糕！给不给我吃？！”她没有迅速的走到椅子里坐下，而是逼问着方明楠。
这什么问题？活像一个饿死鬼投胎。
“他说不让吃你就不吃，他让你去死你就去死，你们的感情真叫我敬佩！”方明楠言外有意的敲了敲桌子。
桐雨紧攥着拳头，如果不是井在，她一定会忍不住……
井那个男人没什么好，就是看着吓人，那犀利的眼神，那带着杀气的脸庞，和那举手投足间野蛮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狐假虎威！”她想出了这个词，又指着方晓凡，“他就是狐假虎威！要是没你们两个，我会听他的吗？”
总算为自己的懦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再次坐下后，也不客气了，戴了塑料手套就将鸡腿掰了一只下来。
也没什么客套，拿起来就吃。
“我不吃了，你们吃！”方晓凡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就要走，恰好管家带着生日帽走来。
其实好好的生日闹到这个份上，该怪谁？那个罪魁祸首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鸡腿，他们之间的纠纷，她完全不管。
方明楠在她睡着的时候对晓凡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吃饱肚子了去看晚上的时装周，然后回老巢。
“儿子！你赢了！我不管你了。”方明楠一手将他拉了回来，方晓凡好像哭了，后背耸个不停，耸了几分钟后，桐雨手里的鸡腿也吃完了。
她不客气的又打起了另一只鸡腿的主意，正巧方晓凡转过身。
“不准动！是我的！”他急急的伸手就从桐雨手里抢过了肉，得意的仰起头，一改之前怨念的表情。
最善变的，不是女人，而是小孩。
管家在给他戴好了帽子后，又在他额上留了一吻才走开。
井和方明楠喝着闷酒，方晓凡早就跑到了童桐雨那边，也没胡闹，就是胡吃海吃。
“晚上陪我出去玩。”在一整只火鸡被他们分了之后，方晓凡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桐雨摇头，又不自觉的用手拨了拨头发，却惊愕的发现手上全是黄油，嘴一瘪，娇声道，“就是你跟我讲话……我晚上还有事呢！”
“什么事？”方明楠放下酒杯蓦然的问。
“你待会给我洗头发！”桐雨没理方明楠，凶着脸对方晓凡说。
“又看不出来……”方晓凡轻声嘀咕，“这边不要天天洗头洗澡。”
桐雨突然打了一个饱嗝，还是对着方晓凡，那孩子没有避开，在闭着眼憋气了半分钟之后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你还要吃蛋糕吗？真臭！”
桐雨点了点头，“我好多年没吃过生日蛋糕了。”那模样寒碜的让人想流泪。
坐在两人对面的男人终于是忍不住受了冷落，将蛋糕往那边一推，沉声问，“你晚上什么事？”
“什么事？回家。”桐雨抿着唇拿起塑料刀两下就切了一块弄到了自己碗里。
还没点蜡烛还没许愿，这女的当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今天没航班了，你坐火箭回去？”他举杯喝了一小口又放下，狭促的表情连自己的瞒不过，“去看时装周？”
她惊讶的一抬头，嘴里的蛋糕还含着，由于她的嘴张的格外大，奶油也爬满了她的嘴角。
“你知道还问！我总不能带着这破小孩去！怎么没给他请个女保姆，他不是喜欢女人么？”
方明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狼狈又可笑的模样，一时没说话，桐雨却没以为，仍旧大口的吃着蛋糕，中途还用手抹了抹嘴，结果手背上全是五彩缤纷的奶昔。
“这个女人倒是跟我家田田有点像，没脑子！”井忍不住评价。
“哈！终于承认你家那个没脑子了！”方晓凡捉住了字眼，兴奋了半天。
方明楠瞪了他一眼，“晓凡，不要幸灾乐祸，你小时候跟田田就什么两样？”
他不做声了，腿却下意识的踢了踢桐雨，没想到桐雨很不配合，大声说，“你踢我就聪明了？”
方晓凡大大的哽咽了一下，“你这个笨女人，就知道吃吃吃！全天下就你最笨了！”
晚上的时装周桐雨没去成，因为小的不准她去，大的也不准她去。
就是方明楠问了她两遍她的态度不好后，他便没打算让她出去潇洒了。
管家早早就休息了，井代桐雨去了时装周，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三个。
那一个蛋糕没吃完，放在茶几上，桐雨看着蛋糕发呆了一会儿，蓦然开口，“方明楠，我给钱你。”
她的语气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对自己说，孩子，过来给钱你！
从来没有人对方明楠说过，我给钱你。从他记事起就没有了。
他总是有很多很多钱，每年的压岁钱都是天文数了。
“不给钱我吗？”方晓凡酸酸的舔了舔叉子。
方明楠坐在他们对面，从某种感觉上来看，童桐雨和方晓凡倒像两姐弟，方明楠像家长。
“你有多少钱给我？低于一千万别说你有钱给我。”他语速很快，表明了他的不耐烦和轻视之意。
“奶妈成富婆了吗？”方晓凡也好奇了。
可想而知她现在没一千万，以为她印钞机啊，一开口就一千万。
“我把我拍电影的薪水都给你，然后我们两不相欠。”桐雨拿过手包开始找钱，方明楠却不屑的走到了她面前。
压力瞬间袭来，他不开口，就这样站着，她都觉得心慌意乱。
“你当时不是陪我睡了一夜吗？现在给钱我是想证明你不是出卖了身体换来的这一切？”他单手支起了她的下颚，她两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就是这一刻，肌肤相触，彼此的温度传递开来，她的手微微一怔，便想缩回，却被他反握住了。
这个叫方晓凡的孩子就是很不知趣，不声不响也不提醒他们，冷不防就打了一个冲天响屁，然后火急火燎的从沙发里跳了起来。
“我要上大号……”
看着那孩子一溜烟的跑开桐雨的身体朝着方明楠扑了过去。
实在是臭，臭的她脑垂体失控，行动也反常了。
“你没放过屁吗？小题大做。”方明楠在这方面绝对属于强者。所有恶心的东西都恶心不到他，这是方明楠迷人的一个最显著的优点。
“我当着你的面放过屁吗？”桐雨憋气了好半天才吐出了这句。
方明楠依然不动声色，淡定道，“你在梦里放过屁，当着我。”
呵，这个男人呀！真可爱。
她在梦里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放过屁，她还可以说他在梦里放过屁呢！
“或许我也是，但是我没嫌弃他。”他狠，这个阴人！
乌烟瘴气的空气终于清爽了起来，只是可怜了那一大半的蛋糕被污染了，看着它们光鲜亮丽的，桐雨直摇头。
“最近过的怎么样？”他拿了外套后拉着她出了门。
咋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皮肤一下就紧绷了起来，被他拉着的手也握紧了几分。
“很冷吗？”外面阴暗的让人以为到了无人居住的另一个世界。
大雾将一切都笼罩了起来，隔开，再隔开，除了眼前的男人的轮廓能看清，其他的都是云烟。
“不冷你拿外套做什么？虚伪。”桐雨眨了眨眼，瞬间眼睫毛上便染了露水，湿润的感觉让人平生几分感伤。
他没跟她计较，将外套披在她薄薄的外衣上后拉着她继续问，“没有我的日子不好过吧。”
“哼！好的不得了。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遇见你，我的幸福感一定比现在多无数倍，你毁了我的幸福生活。”被他牵上车后她才想起厕所里那个孩子，“你都不跟晓凡打招呼？”
车子启动后他才回答，“他从现在开始八岁了，我八岁的时候不会跟着爸爸妈妈了。”
“那是因为你有妈妈，晓凡一直没有，你有安全感，而他从来没有。”那种可怜的安全感，桐雨从小就有深刻的体会。
害怕一切会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就因为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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