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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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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法制科有什么不好吗?”肖丽华奇怪地问道,“听说……好象是让你主管法制调研工作,也就是象小于刚才那样,照照相,采访采访,写点通讯报道,写些领导讲话材料和经验总结,很安全的,也轻松……”

    见叶龙的脸se越来越难看,肖丽华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就干脆停了下来。

    “我靠,我一个专门玩枪的,去什么法制科玩文字游戏,去当什么狗屁的领导秘书?”叶龙声嘶力竭地吼着,“去他的,老子不干!我就呆在派出所!”

    “吼什么,你吼什么?小兔崽子!”叶龙正在发威,耳朵就被李桂芳一把揪住了,李桂芳大义凛然地训斥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你刚转业回来,连闯大祸,现在给你官当还挑三拣四?嘿,你还真别犯糊涂,你那死鬼老爸当年就是犯糊涂,说什么要下基层锻炼,结果一锻炼就锻炼了一辈子……”

    李桂芳一发威,叶龙立即软了下来,苦着脸说:“妈,你别揪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别激动,别激动,你有脑血栓,不能激动的。”

    李桂芳死揪着儿子的耳朵不放手,怒冲冲地说道:“小肖对你这么好,还救过你的命,你个没眼没皮的小王八蛋,居然还敢对着她大吼大叫!她哪点对不起你,哪点配不上你了,啊?还不去给她赔礼道歉?”

    这话一说,叶龙和肖丽华都愣住了。

    配……不……上?这话可就严重了。

    叶龙苦着脸叫道:“妈,你可别瞎说,我和小肖只是同事关系,纯洁的同事关系。”

    李桂芳怒道:“纯洁的同事关系?一个大姑妈家,你刚才动手咯吱她,都在床上滚成一堆了,还说纯洁的同事关系,你当我是瞎子?”

    叶龙和肖丽华的脸,顿时都红得象猴屁股一样。

    叶龙呲牙咧嘴地说道:“妈,别揪了,要揪断了……玻璃花,刚才对不起了,我不是有意的……妈,你瞎掺合什么啊,不了解情况就敢乱说,现在不是你们那个古董年代了,同事间开开玩笑没什么的……”

    “没什么?混帐!我告诉你,你动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到底!”也不知是李桂芳的脑袋真的很顽固,还是农村老太太特有的jing明和狡诈,硬是要把这个美女赖在自己儿子的头上。

    叶龙面红耳赤地瞟了肖丽华一眼,正好看到她也瞟了过来,目光一对接,两人的脸又同时增红了两分。

    李桂芳总算放脱了手,叶龙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向肖丽华挤眉弄眼,丢去求助的目光。

    肖丽华看明白了叶龙的意思,就走过来搀着李桂芳,轻声说道:“阿姨,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你儿子,真的没有那种关系。”

    李桂芳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垂着头,半天没有作声,最后说:“我知道,我们家小叶穷,没房没车,姑妈们都瞧不上他……都怪他那死鬼老爸,瞎忙乎了一辈子,什么也没存上,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

    看到李桂芳悲伤无比的表情,肖丽华就慌了神,赶紧说道:“不是的,阿姨,我不是嫌他穷……”

    李桂芳马上抬起头,眼里放出光来,笑眯眯地问道:“那你嫌他哪里不好?小肖,你尽管说出来,我督促他改!他敢不改,我扒他皮。”

    看着李桂芳的神情转换这么快,肖丽华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老太太的演技实在是很好……

    “我……我有男朋友了……”迫不得已,肖丽华拿出了杀手锏。

    李桂芳神情一呆,缓缓地坐在病床上,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小肖,我老太婆跟你开玩笑的,我这人就喜欢开玩笑。”

    叶龙松了口气,偷偷对肖丽华竖起了大拇指,肖丽华看了,眼神忽然有些黯淡。

    叶龙把老太太扶出病房的时候,还在一个劲地给她宽心:“妈,我找不起美女的,你知道象小肖那样的美女,一个月要买多少钱的化妆品吗?五千多!我一个月才二千五……还是找个长得普通点的吧,好养,放在家里也省心……”

    李桂芳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我给你在老家找个朴实一点的农村姑妈,下个月你就回家去相亲,早点成个家,也好让你外公放心,省得他整天唠叨这事儿。”

    叶龙腿一软,差点趴倒在地上,肖丽华则幸灾乐祸地娇笑个不停。

    与此同时,京城一间异常宽大明亮的屋子里,一个坐在一张檀木椅上的矮个子老人,正戴着老花镜,在认真地看着一叠厚厚的材料,材料中夹杂着一些贴好的照片和单据。

    一个看上去十分jing干的中年人,笔直地站在宽大的办公桌面前,一直站了半个小时,才见那老人终于抬起头来,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对这个叶龙的调查结果,就是这样吗?”

    “是的,就是这样。在h市武jing医院,叶龙陷入昏迷时,我们用最先进的异能探测仪,先后对他进行了三次全面的检测,并对他睡梦中的危险反应、压力反应等项目进行了重点测试,都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能指标,甚至连稍微异常一点的本能反应都没有出现过。”中年人垂着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还有,我们对他身体里的血液、唾液和尿液都进行了详细地化验,也没有发现和普通人有任何区别。所以,我们推断网上流传的说法有夸大之嫌,他只是个功夫和枪法比较好、反应很灵敏、运气也不错的正常人。”

    老人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微微叹息一声,把手中的材料丢开。

    “我们……要不要继续跟踪观察他?”中年人试探着问道。

    老人闭上眼睛,沉吟了片刻,忽然睁开眼睛,眼中jing光四she,淡淡地说道:“不必了,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值得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好了,就这样吧,这些资料,你拿走吧,我不再需要了。”

    中年人拿起那叠资料,转身出门了。老人从木椅上站起身来,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晚霞,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悸动,象遗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这种感觉是很少有的,老人不禁皱起眉头,久久地沉思着。

    “有一天,我也要像叶叔叔一样,做一名光荣的人民jing察,让这世上所有的坏人都怕我要让这世上所有的坏人都怕我!

    我要象叶叔叔那样,当一个jing察,做一个英雄!”

    叶龙捧着一本满是血迹的作文本,反反复复地念着开头的这两句话,然后忽然大声叫道:“毛毛,坏人在打你爸爸,快来救他!”

    毛毛的眼睛半睁着,目光呆滞,脸上全无表情,一旁的仪器上,脑电图呈现出杂散的波形。

    yu哭无泪的老孙坐在床边上,低声说道:“没用的,叶jing官,这些我都试过了,没有用,唉……你就别在这孩子身上费心思了,你应该去分局报到,而不是整天往我这里跑。对了,你如果去所里,替我谢谢罗所长,他帮了我不少忙,还组织所里的jing察给我捐了款。”

    叶龙长叹一声,垂着头站起身来,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老孙手里。

    老孙打开信封,看见是厚厚的一叠钱,泪水就开始在眼里打着转,哽咽着说道:“叶老弟,这,这怎么好意思?你经济也困难……”

    “这是我这次立了个功,上面奖给我的一万块,是意外之财,呵呵。”叶龙苦笑着说道,“要不是你救我,我早死了,这奖金也得不到了。钱的事,你就别干心了,我会想办法的,你伺候好毛毛就行了。”

    老孙紧紧抓着叶龙的手,拼命点头,嘴唇哆嗦着,一时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肖丽华把同样的一个信封塞给了老孙。老孙赶紧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地说道:“肖jing官,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能行?”

    肖丽华嫣然一笑,说道:“这是我的奖金,要不是你当时救了叶jing官,我后来也没有出手的机会,自然也立不了功,就拿不到这奖金,所以这钱当然该归你。再说了,我也是叶jing官从歹徒手里救出来的,要不是你救了他,说不定现在我也没命了。”

    “你们……都是好人呐,给了我救命钱,还不想伤我的自尊。人穷志短,我也就不推辞了。”老孙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抹着眼泪,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两垛钱,说道,“叶jing官,你还要帮我谢谢赵燕燕医生和那个姓边的法官,他们也帮了我,给了我一万多块钱。”

    “老孙,你就别过意不去了,救毛毛要紧,你快交到医院财务去吧,千万别弄丢了。”李桂芳也开了口。

    李桂芳本来在h市是住不习惯的,但眼看儿子有当官的机会,却一肚子抵触情绪,就很不放心,坚持在h市住上一段时间。这一回,她陪着叶龙他们一起来看毛毛,看了毛毛的惨状后,就觉得心里酸酸的。坐在床边上说完这些话后,李桂芳又摸着毛毛的脑袋叹了半天气,就和叶龙、肖丽华告辞出来了。

    走到半路上,李桂芳终于忍不住说道:“小叶,听说毛毛那孩子如果一直醒不来,就要很贵的费用,十年就要一百万?”

    “嗯,植物人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的。”叶龙叹了口气,说道,“有人劝过老孙,要他不要管这孩子了,跑到外地去打工,赖掉这笔医药费,以后再找个女人,重新生儿育女。老孙一听就急了,要跟那人拼命,被人拦下了。”

    李桂芳的脸seyin沉下来,说道:“你答应老孙,费用都由你去弄,我问你,你上哪去弄这么多钱?没这本事,就不要夸这个海口!再说了,老孙救了你,你也报答了他,他的儿子是黑社会打伤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么大包大揽不太好吧……”

    叶龙见母亲动怒,赶紧解释道:“妈,你别激动,我慢慢给你解释。”

    把那晚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叶龙总结道:“如果不是老孙冲上来救我,毛毛也不会跑出来去救他老爸,也就不会受伤变成植物人,妈,你说我该不该负责?”

    李桂芳本是嘴硬心软的人,听叶龙这么一说,她叹了口气,也没反驳,只是忧心忡忡地说道:“那你要光明正大地去挣钱,可不能搞什么贪污受贿的,否则出了事可不得了,而且你爸那个鬼脾气,如果他知道了,非得跟你脱离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