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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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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约克一片缟素。

    千余名高阶水系法师同时施法,在群峰间降下白茫茫的大雪,苍松翠柏,冰雪晶莹,无数纯白se的丝带于风中飘舞……

    庄严低沉的圣歌缭绕在十二主峰间,那一道亘古不灭的圣光矗立圣约克之巅,柔和的光芒洒向苍茫大地,千万年如一ri。

    ……

    “我的老师走了……”玛拉奇穿着厚厚的棉袍,立于悬崖之上,风卷起大片的雪粒打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

    路辰静静地站在老神父身侧,稀薄的苍焰自体内透出,给身旁的老人带来一丝暖意。

    “新的时代就要来了……”玛拉奇凝望远方,缓缓道:“圣约克下一代……不需要教皇……这……也是老师生前的意思……”

    “没有最高领袖……教廷会分裂……”路辰跟随老神父的目光望向远方,淡淡道:“这也许不是陛下的意思……而是……”

    路辰黑亮的眸子中苍焰跳动,望向那一道永恒的圣光……

    “管他呢……”玛拉奇无所谓地笑笑,道:“万年来这个烂摊子,已经烂到了根儿上……早已背弃了诸神的光辉……今ri就算被众神抛弃,也是我们罪有应得……”

    ……

    悠扬的钟声响彻群峰之间……

    “巴耶那老家伙……召集十二红衣主教了……”玛拉奇转身,慢吞吞地向大殿门口走去。

    “我陪您去……”路辰走了过来,轻轻地扶住老神父干瘦的胳膊。

    玛拉奇笑了,苍老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道:“这是老家伙们的恩怨……你去做什么……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儿吧……记着,你长大了……”

    路辰停下了脚步,目送老神父头也不回地离开。不远处,德蕾莎和德兰面se凝重,和老神父一同登上了大殿门口的马车。

    战马嘶鸣,一身暗灰se盔甲的乌比,策马走在数百骑兵的最前面,簇拥着马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远方苍茫的白雪之中。

    ……

    大地神殿正门,风雪苍茫。

    “孩子……去找他吧……”卡梅迪温和地笑着,把那支苍翠yu滴的笛子塞到青梅手中,有些不舍道:“这神殿……就暂时封印起来吧……”

    莱娅少见地穿上了一身火红的轻甲,此时也是一脸慈祥的笑意,在她身后,是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

    “老师……”青梅握着温润的玉笛,水雾蒙蒙的眼睛中满是依恋和不舍。

    “青梅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家……我们都会回来的……”法兰穿上了银光耀眼的制式盔甲,骑在战马之上,英俊的面孔上,一缕稚气尚存。

    “傻孩子……既然已经和他们结盟,那当然要同进同退……”卡梅迪轻轻地搂着女孩儿,柔声道:“你已经长大了……今后要好好的……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啊……”

    青梅长长的睫毛上水雾凝成了白霜,紧紧地抱着卡梅迪。

    ……

    车队消失在风雪中……

    偌大的神殿前广场,终于只剩青梅一人……

    青梅站在风中,单薄的衣裙被吹得贴在身上,唯有胸前那一点温热的气息,抚慰着女孩儿冰冷的心。

    ……

    远处,风雪苍茫间,一个黑se的身影渐渐走近……

    黑亮的眸子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少年伸出手,笑嘻嘻道:“老家伙们都走光了……这下没人唠叨咱们了……终于zi you啦!”

    女孩儿破涕为笑,瞪了少年一眼,轻轻地把冰凉的小手放在少年温热的掌心。

    ……

    光明大教堂,会客厅。

    七夜恭敬地弯着腰,一脸和煦的笑容,道:“这些就是第一主教大人让我转达给您的话……通天峰上步步杀机,我还要去保护主教大人……这就告辞了……”

    “你……也多保重……”晨露翡翠se的眸子里带着感激,低声道:“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了……”

    七夜呵呵一笑,转身离去。

    “圣女大人……我们大小姐……就拜托您了……”

    远远地,七夜温和的声音清晰地飘到了晨露的耳中。

    ……

    “为什么会这样……”妮可眼圈微红地走了过来,道:“连爷爷也要去……今天早上,爷爷来和我告别,说要去通天峰上代表圣女一脉监督红衣主教选举教皇……直到选出新一任教皇为止,任何人不得离开通天峰结界……”

    “这是避免大规模内乱的唯一方法啊……”晨露叹息着,拉着妮可的手坐了下来,道:“把无数利益纷争,千丝万缕的势力纠葛,全都限制在通天峰上……才能避免光明教廷彻底衰亡啊……”

    妮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那他们到底要多久才能下来……怎么今天爷爷交待了好多事……就像……就像他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光明教廷历史上……也曾有过类似记载……”晨露握着妮可的小手,低声道:“当年梅林狄忒大人继任圣女之前,时任教皇陛下也是突然驾崩……当时十二红衣主教于通天峰议事十三年……直至梅林狄忒大人亲自迎接他们下山……上山时近万人,等下山时……却仅有百余人……”

    妮可目光中露出一丝恍然……

    “难道……这都是陛下生前的安排……”

    “不错……”晨露翡翠se眸子中又流露出哀伤,道:“刚才七夜过来,就是告诉我,第一红衣主教,会履行陛下当年的嘱托……”

    ……

    会客厅内,空气一阵波动,冥泉的身影出现在晨露面前。

    “殿下……依照卡蒂斯主教和陛下生前的约定……古茉儿姐妹来了……”

    “让她们上来……”晨露嘴角现出一缕微笑,道:“其他人呢……路辰……来了吗……”

    “路辰大人……也到了……只不过……”冥泉yu言又止。

    “他是和青梅一起来的吧……”晨露淡淡道:“算了……让他们都在大厅等着……我和妮可一会儿就下去。”

    冥泉躬身退下。

    “你……还好吧……”妮可有些担心地望着晨露。

    “我没事!”晨露理了理鬓角散发,拉起妮可的手向门外走去。

    “走……咱们下去看看……老师到底给咱们留下了什么压箱底儿的宝贝……”

    ……

    宽敞的大厅中,古茉儿银铃般的笑声格外地引人注意,身边的古丽儿皱着眉头使劲地拉着姐姐的衣襟,希望她能注意些形象,但似乎也不起什么作用。

    “路辰弟弟……往后你可不许欺负青梅哦……”古茉儿绿莹莹的眼睛带着一缕戏谑,走到青梅身边,拉着青梅的小手道:“海蓝峰上那玫瑰焰火……可是让人羡慕呢……”

    青梅红晕双颊,伸手便去抓古茉儿身后毛茸茸的尾巴,古茉儿娇笑着跳开了。

    “无聊!”

    一脸yin晦的保罗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望着不停调笑的古茉儿,冷冷地抛出一句。

    “哦……是保罗少爷啊……”古茉儿的眼睛笑得如月牙一般,踮着脚走到保罗身边,道:“说实话,您能出现在这里,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啊……你现在应该在通天峰上争夺教皇的宝座才对啊……”

    “一群女人……难成大事!”保罗愤愤地站起来,走到巨大的窗户前,望着窗外漫天风雪,不再说话。

    古茉儿也不计较,笑嘻嘻地回到青梅身边,又开始调笑起来。

    ……

    “你们……都来了……”晨露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流光圣袍耀眼依旧,一双近乎透明的水晶鞋穿在脚上,踩着高高的阶梯,缓缓地走了下来。

    一阵沉默……

    “见过圣女殿下……”路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率先单膝跪下。青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紧靠着路辰也拜了下去。

    “呵呵呵……既然这样……我们也见过圣女殿下呢……”古茉儿拉着妹妹的小手,绿莹莹的目光扫过晨露苍白的面颊,缓缓地跪了下去。

    保罗的脸se比锅底还要黑,但见众人身份不比自己低,既然大家都拜了,也只好单膝跪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

    “大家不必客气,以后不要再行这些虚礼了……”晨露微笑着把大家逐个扶起,道:“论年龄,除了古丽儿,我好像比你们都要小呢……以后,大家能把我像妹妹一样看待,我就十分感激了……”

    古茉儿眨着绿莹莹的眼睛,轻声道:“其实……做圣女很辛苦的……你不必多说,老师已经告诉我们了……只要将来您能履行陛下生前的承诺……我们姐妹这两条命,就交给您了……”

    晨露感激地看了古茉儿一眼,点了点头,走到了保罗身前。

    “我也一样……”保罗低下头,没有直视晨露的双眼,淡淡道:“我想要什么……你自然清楚……只要缦罗能开灵智,便是让我毁掉这个世界,又有何妨!”

    晨露微笑不语,转身向大厅zhong yang的座位走去。同路辰擦肩而过时,银灰se的发丝不经意拂在路辰的脸上,却终究没说一句话。

    ……

    “老师这次走的突然……”

    晨露回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妮可和冥泉分立身后,女孩儿缓缓开口道:“前一阵子忙着cao办丧事,维系十二脉势力的平衡,我们好像都忘了一件大事……”

    路辰黑亮的眸子中苍焰跳动,低下头轻轻地握住了身旁青梅的小手。

    “若事情有变……跟我走!”

    细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梅秀气的眉毛微蹙,却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

    “我会跟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