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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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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拉奇孤儿院,祈祷室。

    纤尘不染的榉木长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封信,隐约可见上面娟秀的字迹。

    “十天!”老神父把身体轻轻地靠在椅背上,压着嗓子道:“十天之后,菲利浦和寒月郡主大婚!”

    路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站在老神父身后没有作声。

    德蕾莎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桌对面,身后站着同样是面无表情的乌比。

    屋内一片沉寂……

    “吱呀!”祈祷室的大门被推开了,薇娜跟在德兰的身后走了进来。感觉到屋内诡异的气氛,两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小步走到德蕾莎身后,同样是一言不发。

    “都说说吧,如今这个局面该怎么办?”老神父用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锐利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路辰非常庆幸自己站在老神父的身后。

    “火凤凰一族把当年的秘约都摆出来了!你们说,这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老神父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了火气。

    “为了个魔法武技都不入流的小子,差点搭上我老人家的终极战士,还赔了巴耶那老东西十个上等的武士,你们都给我说说,要完成这个盟约,还要搭上多少人?五十人?一百人?赞美希文!这次买卖可算是赔定了!”

    乌比的眼角细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保持着僵直的身躯一动不动。德蕾莎一幅入定的模样,嘴唇微动,似乎正在和伟大的希文沟通。而德兰和薇娜两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幅打死我也不说的架势。

    路辰站在老神父身后,看着屋内众人的表情,嘴角那条优美的弧线更加明显了……

    “路辰!”

    老神父吼了起来。

    “你来说!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路辰险些跳起来,嘴角的笑意瞬时凝结,脱口道:“为什么又是我?”

    屋内的空气一阵波动,几道混合了威胁和乞求的目光落到了路辰的身上。

    “好吧,好吧!”路辰无奈地摆了摆手,一脸苦笑地走到了老神父身侧。

    “首先,我想大家都非常清楚,再过一个月,我们大家都要卷包袱离开这里了,说好听一点,红衣玛拉奇一脉要从兰克城战略转移了。要是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我们要让出地盘,滚蛋了!”

    路辰的声音有些沙哑,八年来兰克城的生活,多少有些留恋。

    “这八年,我们一直在谋划两件大事,一个是篡权,另一个是结盟。如果简单总结一下,那就是:篡权失败,结盟成功。”

    “希文保佑!除了火凤凰一族的盟约,我们意外地获得了大漠狼族的友谊,可以说我们的成绩还算不错,回到圣约克还有些资本可以吹嘘,不至于灰头土脸。”

    老神父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拍了拍桌子道:“快说重点吧!这不是总结报告,回到圣约克,教皇面前,有咱们汇报的时候。”

    路辰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这就是二大于一,一个非常简单的算术问题。篡权失败,这是一个败笔,狼族之盟,这是一个亮点,两方可以相互抵消。剩下的火凤凰盟约就显得尤为重要,没有这个盟约,我们功过相抵,有了这个盟约,我们就是功大于过!”

    薇娜端着一杯清茶走过来,放在了路辰身前的桌子上。用眼神向薇娜表达了谢意,路辰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

    “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保住火凤凰之盟尤为重要,所以我们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讨论的问题,只能满足那些凤凰的要求!”

    “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用计策让菲利浦主动退婚可能xing太低!”路辰目光环视众人,道:“我正式建议,这次让乌比和德兰配合我,由我们三人,再次行刺!”

    “我已经分析过所有可能出现的偶然事件,除非希文突然降下神谕,把荣耀的光环加到菲利浦身上,否则我们没有失败的可能xing!”

    “换句话说大家可能听得更明白!”

    “这是个,必杀之局!”

    “啪!”一盏茶杯落在了地上,碎片飞溅。薇娜失神地望着路辰,眼圈微红。

    看了看薇娜的表情,路辰叹了口气,转过脸继续道:“当然,连续两次刺杀对我们的声誉会有不小的影响……”

    “这不重要!”德蕾莎打断了路辰的话,目光转向德兰:“给我最近这三年,所有红衣主教行使暗权力的次数!”

    德兰微微躬身,从怀中取出一张深灰se的羊皮卷轴,默祷了几句。一片ru白se的光芒从卷轴上升起,投在长桌上方。

    光芒中,依稀有一串串的名字和数字在不停地组合排列。

    “康斯坦丁,十八次……”

    “卡梅迪,三十一次……”

    “巴耶,九十四次……”

    ……

    “玛拉奇,十二次!”

    路辰满意地看着光芒闪烁的数字,微笑道:“难怪维克多私底下说我们是教廷中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老师的行事风格确实是温和啊!”

    ru白se圣光逐渐消散,玛拉奇收回目光,皱眉道:“十二次?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多……”

    “算上这次乌比的行刺,本来应该只有六次,但两年前路辰在‘狂人镇’处理尸鬼事件的时候,私自召唤天界圣焰,导致小镇三百余人全数遇难,经圣约克裁判所裁决,折算成六次暗权力行使次数。”德兰恭敬地回答道:“我们是不是要向裁判长大人提出申诉呢?”

    一旁的路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不必了,要让裁判所那帮老爷去调查当时的情况,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何况,一切都被这个臭小子烧光了,我们哪还有证据!”老神父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是一片明悟。

    德蕾莎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说道:

    “最可恨的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小镇根本就没有活人了,全都是尸鬼!可就是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就连维克多也在装傻!”

    众人嘴角含笑,深以为然。

    “木秀于林,就当送他们一个人情吧!”老神父挥手制止了德蕾莎的抱怨,目光再次落在路辰身上。

    “现在看来,教廷内部名誉的影响也可以忽略不计了!”路辰迎着老神父的目光,缓缓说道:“老师,刺杀任务可以从现在开始启动,我请求这次任务的完全指挥权,请您应允。”

    乌比和德兰已经来到路辰身后,分立两侧,祈祷室内的气氛凝重起来,薇娜的脸se就像雪一样苍白。

    玛拉奇的目光掠过屋子里每个人,似乎正在读懂每个人的内心。在薇娜的脸上稍稍停留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今天好好休息,任务从明天太阳升起时开始!”

    玛拉奇缓缓地站起身,走出了房间,留给大家一个瘦削的背影,夕阳的余晖给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

    老神父的卧室非常朴素,一张木床,一幅圣像,一盏小巧的油灯发散出柔和的光芒。

    “任务都计划好了吗?”看着一脸恬淡笑容站在自己面前的学生,老神父的声音在和蔼中隐约夹杂着一丝火气。

    “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要这样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七夜那个怪物的,这样不好,没什么前途!”

    路辰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郑重,道:“还没有计划,按照老师您的吩咐,我想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再考虑这件事儿。”

    “哦?真不愧是我的好学生!”老神父眼中闪过一缕戏谑,伸出手弹了路辰的脑门一下,道:“别卖关子了,快说你在等什么?”

    希文的圣像挂在木床一侧的墙壁上,淡褐se布满细小纹理的画布已经有了年头,饱含沧桑的双眼仿佛在凝视着他在人世间的使者。

    “一个变数!”路辰揉了揉额头,声音里充满了期待,“我可不想做了一大堆计划,然后被这个变数搞得统统作废。”

    “变数?我似乎听你说过,这是个必杀之局!”

    老神父饶有兴致地盯着路辰,灯火映在两人眼中,像两团跃动的火焰。

    “凡事不做绝,万千杀机中仍要给人留一线生机!这是老师当年教给我的第一条道理,我一直不敢忘,从我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开始,就从没有违背过这条道理。”

    “况且,老师您不是也放过这个变数,给菲利浦留了一线希望吗?”

    老神父笑了,路辰也笑了,屋内灯影一阵摇曳。

    “可是老师,我们这么做对薇娜来说,是对是错呢?”

    “除了伟大的希文,没有人知道!但我们总算是尽力给了薇娜一次机会,按照自己心灵的指引来选择人生的机会。”

    “无论生死?”路辰黑亮的眸子里,苍白se火焰一闪而过。

    “生死无论!”老神父轻轻叹息,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就是您常说的伟大的爱情吗?”

    “臭小子,你还小,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混蛋!我老人家什么时候和你常谈爱情了?”

    ……

    宰相府侧门,夜凉如水。

    一身月白se长裙的薇娜站在门前,淡金se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纤弱的肩头,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透出晶莹如玉的光泽……

    侧门外,当值的护卫首领庞克有些呆住了,他不止一次见过薇娜,但是今天的薇娜似乎和平ri里有些不同!

    是身上的气质!

    三分圣洁,七分决绝!

    “庞克,我要见菲利浦!”

    淡黄se的光华在女孩眼中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