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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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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放声大哭,眼泪哗啦啦地流,只为他一句:他让你流泪了。他伤了你的心,让你心痛,让你流泪,所以,我想让他流血。哪怕代价是用我的血换他的血,我也要为你出这口气。

    躺在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但是即使如此,依然难掩他身上那种贵气和优雅。头上用白色的绷带绑着包扎了,看起来有些僵硬,脸上也有被划了伤疤然后被包扎起来的脸。脸也消瘦了不少,而明亮的眸子里那闪烁着的精光却没有消失,只有在目光移到了女人身上,那原先的戾气才收了起来。变得温柔,而遮掩不住的眼中点点的神情。

    “别哭了,小脸都哭花了。”他温柔的声音是那么熟悉,没有想到相隔才两天时间,可是她的心竟然会在听见他的声音的时候,喜极而泣,她哭得更加悲切。她好害怕,真的害怕,整个身子蜷缩在他的病床前,用手揪紧他的被子,脸上的泪水,已经看不清是眼泪还是蒙出来的汗水。她真的害怕,她害怕若是他再也醒不过来的话,那么她该怎么办?整晚的担忧都存在于她的心尖。

    “我好怕,我好怕你醒不过来了……”整晚他都这么安静地睡着,完全没有平时的凌厉,这样子让她觉得心痛。那么一个骄傲的人,怎么可以消失?

    而站在一边的人更是心痛,他看着他们的爱情,有些希望的萌芽,而自己呢?寻寻觅觅的人又在哪里?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这么哭泣,他心酸,他难受。可有什么办法?他找不到,让她离开了他的身边,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这才知道,明明是咫尺,心却相隔天涯的悲戚。如天边的云彩,看得见,却触摸不到。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一个男人默默地爱着这个女人,即使知道她有正在交往的对象,还是一如既往。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嘲笑他是“备胎”,可是他却回道:“我总怕她身边的人对她不好,所以我想守在她身边,直到确定她真正幸福。也许有一天,她绝望孤单的时候,转头还能看到我。”

    听完故事,纪珉之也心有感慨。好友似乎看出他的不自然,劝慰道:“放心,一定能找到的。”

    他笑而不语。

    只是没有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他才刚刚回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提供了新的线索。

    “是真的吗?你们确定?!”

    即使不是真的,他也会确认一遍,一定要找到她。

    找寻儿时的玩伴,记忆里永恒的笑脸,他的梦中情人,也是初恋情人。

    坐在奔驰车里的男人,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笔记本上是很多看不懂的英文,还有最近搜索到的最新状况,以及相关证据提供者的消息。

    他带着墨镜,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身上的超群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他一顿,抬头,看着外面,有些疑惑道:“快到了吗?”

    出租车司机笑着解释道:“不是,只是路上堵车了。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提着心眼,就怕这位一个不高兴,就不给钱了。这些年,坐黑车的也不少了,而且还是穿得越加体面,坐黑车的更多。他的表情很严肃,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看样子是个脾气大的主,他可不敢得罪。那种一看就是祖宗啊!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他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风,一直活得很压抑的感觉,这几年,他疯狂地投入工作,就是为了忘记,但是却没有忘记。记忆总是这样,越是想要忘记,却越是深刻。

    正在出神的时候,窗外飘过了一个女孩子的侧脸,他一直注视着,似曾相识的脸……

    “倾夏?”他的表情有些错愕,有些发愣的瞬间,外面的人早就已经远去了。他忍不住大声喊道,“倾夏!”

    不会的,他不会认错的,那明明就是倾夏的样子,背影也像,她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记错呢?不会的,他的心不可遏止地痛了起来。想都没有想,就打开车门,往外冲了出去。

    “喂!你去哪?”可这时候的纪珉之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只顾着奔跑了。不管身后出租车司机怎么叫,他都不理会,扔下钱走人!

    他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倾夏!”漂亮的皮鞋踩过了落下的枝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蓝倾夏似乎没有听见这个声音。只是心里的不安越大了,浮躁不安。他回头,看了一眼西装笔挺的男人,有些莫名,想不理会,直接离开。

    她的背影,她爱笑的侧脸,一直没有从他的视野里消失,这一刻,周围似乎变得安静了,天地间,只剩下他眼中的她的背影,她开怀地笑着的侧脸。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过,奔跑的速度也没有缓下来,但是却一直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此而缩小,反而在越来越大。为什么,倾夏,为什么你不回头看我一眼?

    “倾夏!蓝倾夏!”他声嘶力竭的吼声在那些汽车的喇叭中,渐渐消隐了,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她的脸,飞跃而过的车辆,把他对外界的视线完全隔绝,他只能用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但是却被距离割断了线索。

    她娇小的身体,还有那一脸的南方女子的样子,小巧的嘴,白皙的肤质,水灵灵的眼睛,充满了泪水,从他的眼睛里看见的就是这般哭泣。她的身体长得不高,手臂那么细小,颧骨照旧凸出,十个指头像一束枯竹枝,仿佛一折就会折断似的;因为她十分消瘦,所以看起来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可依然有记忆里的影子。

    蓝倾夏抬头看他,阳光太过刺眼,遮住了一半的阳光,只能看见在阳光下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本来的容貌,可这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是一张很俊的脸,张扬着的剑眉,英挺的鼻子,还有那轮廓分明的脸,好像能够看见他这副容貌背后的一个熟悉的灵魂。他是谁?为什么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没事吧?”天知道,他是有多忍耐,才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想要触碰他,拥抱他的欲望。他刚才在那里还以为是错觉,是因为太想念而出现的错觉,可是真的在这里的时候,再一眼看过去,看见那个小小的背影还是在那里颤抖着,并没有丝毫移动。这样的她,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心痛。真的确定是她的那一刻,要他真正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全部定格在她的身上,确定是触手可及的人之后,而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幻影,这才放了心。

    他的心脏好像不是属于他自己的了,这么些年,这么多个不眠的夜里,是深埋在心里的思念日日夜夜地蚕食着他的心,让他的心彻底失去了可以依靠的落脚。

    本来他想的是,直接问她,是忘记他了还是不想记起他?可是话到嘴边,看见她那个样子,忽然就说不出口了,问出的话是:“你没事吧?”

    她的那张脸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却只能照出一个人的影子,但偏偏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她果然是不记得了。

    距离,会让两颗相守的心渐渐变淡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把他忘记了的人呢?这么些日子以来,恐怕是早就把他忘了吧。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守着她的人不是他?那么他还有资格继续望着她存在的方向吗?

    “谢谢。”她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虽然不认识,但是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不会伤害她的,所以放心让一个陌生人牵着她的手。

    谢谢。那么生疏的称呼,直接把他的心打入了冰窖,她不认识他?不是她真的不认识,而是她真的不记得了,是完全不记得了。是吗?

    虽然想想,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她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他何尝不是通过了各种途径,才找到的她。那么她,必然是不记得过去了吧。

    为什么呢?是受了太多的刺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之后的他和她的所有的事情,或许是命运弄人吧。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自己咳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么问起来不是很好,毕竟现在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吧。所以他咳嗽了一下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和你的家人在一起呢?”

    “你……”却不知道怎么问下去,是问你有没有孩子吗?他想问,你有没有结婚?他想问,这些日子,你都是在哪里的?可这么多的问题,到了嘴边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你错过了她,错过了她最好的年华,你输掉的不是感情,而是时间。

    那原本张扬着的剑眉,此刻也不知怎么失去了气势,一直神采奕奕的脸,现在看来也苍老了好多,有些萎靡不振的感觉。嘴唇的线条凝成一股,眼神里闪烁着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