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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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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五点刚出头,六点都不到,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从这里看出去,根本还只能看到身影闪动,而这么早,就已经有人在宅子外面等候着了,顾家的保姆出门扔垃圾的时候,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有些疑惑地多看了两眼。

    “诶,你是干什么的?”保姆疑心,所以问了句。大清早在门外晃悠的,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总有些可疑的痕迹。

    那女子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模样,两鬓都有头发花白的迹象,眼角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斑斓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露出一张略显沧桑的脸。

    她深情躲闪,支支吾吾的,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脸的凝重。保姆看情况不对,急忙安抚住她:“你先等着,我叫顾先生出来。”

    她急忙转身进屋找人。

    “顾太太!顾太太!”

    她一边喊着一边跑进了客厅里,却惹来沈梅的一阵怒吼:“吵什么吵?!大清早的就不让人休息好,聒噪!”

    保姆站定,喘着粗气,她也知道这两天顾太太的心情不怎么好,总是喜欢拿下人撒气,可不是么,这好好的原本以为女儿嫁了一个金龟婿,可是哪里知道孩子掉了,婆家不爱看了吧,只能回家来,一个出嫁了的女儿天天待在自己家里,而且时不时发脾气这样,只怕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

    保姆也是难做啊,这情况如果不汇报的话,当时候出了事有了问题,还不是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喽去顶罪吃苦么?

    所以事情发生后其实很难办,她宁可这回被骂了一顿,也好过出了事让她全部顶罪。

    “顾太太,外面有个陌生的女人站着,鬼鬼祟祟的模样,我担心她有什么问题,所以来告知一声。”

    沈梅一时之间尚未反应过来,灯回过神,又想着,这大清早的不知道是谁这么烦躁,在人家门前走来走去的,往窗外张望了一眼,见那人穿着破旧,皱了皱眉,露出嫌恶的表情:“赶走不就是了,这种一看就是捡垃圾的人,还来向我汇报干嘛!”

    这两天她一直等着季家来人,把女儿给接走,但是过了那么久,那边却还没有什么动静,终于令她慌神了。原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可谁知,这一次吵得这么厉害,她回来几天也不过是定定神而已,可是眨眼都快一星期了,这边还是没有动静,这可如何是好?也怨不得她天天看着窗外,等着季家的人了。

    保姆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哎,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拿的是这家的薪水?

    她走下楼,那女人还在门外等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喂!喂!对,说你呢!我们家太太说了,让你赶紧走开。别在这儿晃悠了,这可不是捡垃圾的地方。”

    保姆的话刺痛了她的心,虽然也知道这样过来是有些匆忙,但是有些话她一定要当面问清楚,手中紧紧地捏着一张卡,都拿出汗水来了。

    “我找顾建国。”

    当众直呼先生的名字,这女人是什么来头?但保姆心中不管怎么想的都没用,只是眼下她可不敢随随便便把人给赶走了。她第一个反应是让人把话说清楚,然后让保姆直接把东西给顾建国,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对她而言,这东西价值多少钱其实并不重要,或者问清楚是谁给的也不是很重要,最为重要的是,她想见一见那个只养了几年的女儿。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在没有自己的孩子之前,她真的是把她当成亲生的来对待的。但是人嘛!总是会有偏爱的,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完全一门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却遗忘了那个“捡来”的女儿。

    将她“卖”了,换了一个好价钱,把之前欠着的债务全部都还清了,而现在还欠缺的又有什么?只是一份情罢了。

    她藏在内心深处的最为真挚的感情。

    她曾经,真的爱过那个孩子。

    当见到儿子手中的那张银行卡的时候,她的心咯噔一下,无意间发现,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她从儿子的口中知道,是曾经出现过的姐姐。那么能被儿子成为姐姐的人,只怕只有她一个吧。

    那个孩子,终于还是被她深深地伤害了。

    可是她没有立场来解释,更没有立场为自己辩解,事实很清楚,当初,她为了一己私利,将她卖了。

    进这个人她根本没想过,她所渴望的,不过是能够让她见上她一面,仅此而已。

    许久不见了,那曾经发生过了那么多的事情,而现在却已经不记得了,哪怕只是看看现在的她过得好不好也好。

    可是,又怎么会好?

    犹豫着将放在手掌中的卡交出来,送到保姆的手中,嘱咐道:“请将这个交到顾先生的手中,谢谢!”

    她的手上带着粗茧,一看就知道是干活的人,而且还是经常做粗活的,所以她的心情顿时有些惊诧了。

    对上眼前的人那充满感激的眸子,她的心情也久久难以平复:“好,我一定送到顾先生的手上。”

    但是,一切都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沈梅一直在楼上观察着,从上面看下去,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呢,保姆一进门,她就问了:“说了那么久?”

    保姆略带紧张,她知道顾太太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也预料到她估计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急忙澄清:“没没,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让她离开,谁知道她会忽然抓着我的手呢!我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可是她却不肯放开,所以才纠结的时间长了。”

    沈梅当然是听不清她们下面发生了什么,唯一能够清楚的是,她们当时有交东西的那个动作,却也不是很肯定。

    沈梅挑着眉毛,言语极为犀利:“最好是没有,如果有的话,你清楚你在这里是待不下去了的。”

    她这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赤裸裸的现实,而且以她的手腕,有千百种方式可以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可尽管是清楚这些的,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了,一定要把这东西送到顾先生的手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顾静娴最近几天也异常烦躁,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原本以为把孩子没有了这件事情嫁祸到顾倾城的身上,她就是最大的胜利者,可谁曾想,从这件事情之后,季家那个老太婆也就是季绍凡的亲妈,竟然会这么狠心对她。

    从医院出来后,她的态度就明显变了,不仅是态度,说话的方式,还有其他的方面,也都是这么令人担忧。吃饭的时候不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寒嘘温暖的话了,刚刚流产的女人本该是身子需要大补的时候,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季绍凡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神色凝重,总是早上很早就匆忙离开,晚上又很晚回来。见上一面都特别困难。

    有一回,她专门等着他,等到了半夜里,可是他回来一句话没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根本没有关心她一下。顾静娴本也不是什么很好说话的人。之前之所以那样是为了装淑女,而现在既然他们都这么对她,那她当然也不会心慈手软,一冲动,直接把睡在床上的他给拉了起来,非要和他讲清楚。

    季绍凡身心疲惫,实在无力对付,索性就走到了另一间房内,自此以后,季母对她的态度也越加差了,而季绍凡回来的次数也慢慢变少了。

    顾静娴一气之下就直接从季家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原本的打算是吓吓他们,等着季绍凡来接她回家的,可谁知都一个星期了,竟然还没有半点动静,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心情就越加糟糕了,渐渐地都不听使唤了,每天起床至少要砸一次东西,先把东西砸个稀巴烂,这才安心。每顿饭的时候也会这么来上一次,还有临睡前。这个家几乎被她弄得鸡犬不宁了。

    可是当事人的她却一点这种自觉都没有,直觉地把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随便弄都无所谓,真的是不把她当一回事。

    这不,刚刚那一阵吵,只怕将她吵醒了,楼上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络绎不绝。

    沈梅责怪的目光扫向保姆,似乎对她的做法极为不满,呵斥道:“都怪你!看,还不赶紧上楼去整理东西!”

    保姆悻悻,道了声“是”,当即起身快步上楼了,她没有别的选择。可一进门,没有被砸中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平常都会带上个安全帽。可今天估计是来不及了,只盼这位大小姐脾气今天没那么暴躁。

    轻轻地打开门,连自己都不敢置信,这场面,简直就是前几天的好多倍……壮观。可眼睛往上一看,吓得身体不敢动弹,大喊一声“妈呀”,瞪大了眼跌坐在地上,完全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