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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残梦本无过,奈何人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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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日,杨凌风醒转过来,混身酸痛,起身一看,却发现自己满身血污,长衫尽碎,衣不蔽体,心头大震,暗暗回想自己昨夜究竟干了些什么,却是头痛欲裂。连忙控制心神,默念般若心经,真气遍体流转,总算是镇定下来。

    杨凌风起得身来,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朝外望去,这情景虽然也有想象过,但还是比想象中来得惨烈。只见个个房门大开,血污遍地,惨肢断腿扔了一地。死者死状大致相同,皆为一招毙命,颈骨尽碎,而后被分尸,四处抛散。

    杨凌风只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寒毛根根竖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想不到若大一个客栈,此刻除了自己竟无一人活命。那么杀人者是谁?杨凌风心头又是一紧,一个影子便浮现在心头。莫非这杀人着便是自己?

    杨凌风不敢想象,连忙从客栈老板房间找了套衣服换上,出门之后也顾不上有没人看见,连忙施展起飞行之术,认定方向便踏空而去。

    杨凌风一想起客栈中发生的事,就不由得心惊肉跳,身法也是越走越快,为了避免惊世骇俗,特意选去了山路,靠山飞行。

    若是飞得累了,也找一处僻静之地休息片刻,片刻之后,便又急忙离开,生怕有人误会那客栈之中的人乃自己所杀。一连三天,杨凌风没日没夜的长途奔袭,身心具疲,终于,真气耗尽,低身取水时,眼前一黑,在这山野溪边晕倒在地。

    运城是一座两面靠山的小城,虽然居民不多,规模却也比台县大了许多,作为南北交通的要道,这里也时常比较热闹,各类小道消息在这里也留传得比较快。有道是“麻雀虽小,五脏具全。”运城之中各类商铺林立,官府也大力扶持商业。是以经济还算是比较发达之处。南北的客商经过这里,往往也都做一停留,一面可以出售自己的商品,一面也可以获知各类商品的供销需求,以便为下一躺生意做些准备。

    杨凌风这时也在这运城之中的一家小药铺里醒转过来。

    他这一晕便是三天,可见心力交瘁之极。此刻他醒转过来,心神平静,已然能够镇定下来。这药铺大夫高正却也是个好心肠之人,前日上山寻些草药,碰巧遇上昏迷的杨凌风,一探鼻息,尚无生命危险,便赶紧找人将他抬回治疗。若不是他,杨凌风这条小命也不知道能不能够保得住。

    杨凌风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再一次回想客栈之中的那件恐怖离奇的怪事,却丝毫没有头绪。若说是自己发狂而杀人,却又不太可靠。左思右想了一番,便决定还是在这城里看看消息再做打算。

    杨凌风出了药铺,往集市走去。过了集市,便是高正所说的北城门。这北城门旧时是做刑场之用,后来官府看这块地还不错,便用来发布告示等等。杨凌风看了一看,却是很多人在张贴告示的地方围观,心头忐忑不安,忙拉了拉衣领遮住下巴,往前凑去。

    只见最近的一张告示,却是才张贴出来不久,上面写道:“今各州县闹僵尸一案,由各县官员已查明清楚无误,毫无疑点。现我大宋正与金狗交战,东线、中线、西线皆以全面大胜,而金狗无耻之极,尽派奸细,来我大送造谣生事,以图扰乱民心,图谋不轨。此案便是金狗造谣,各县百姓务虚理会此等谣言。各州县若再有人论及此案,一律以妖言惑众论处。若有举报造谣生事者重赏。”

    杨凌风见这告示所说之事与自己无关,再四处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再看了一看这告示,却觉得十分好笑。这僵尸作祟之事历来有之,却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官府居然就随便拿个‘奸细造谣’来愚弄敷衍百姓,实在是不妥。眼下人多口杂,却也不好多问。

    回到药铺,杨凌风想起那告示中所说之事,又想起路上这些城里人脸上人心惶惶的表情,却是好奇心起,便问起这高正来。

    高正此刻也比较清闲,便将杨凌风拉到后堂,压低声音娓娓道来。

    却是不久以前,从大华寺传出消息,说这天狼星突然移位,光华大盛。想这百年前危害一方的一个厉害妖魔已然转世为人,听说是一头大狼。更在此刻,中原地区妖物数量突然大增,而运城一带月前就传出有僵尸作祟。官府出面请了些法师回来作法,却是到后来连尸体都找不到,却又不敢声张,这又才有了那张欲盖弥彰的告示。而运城之中也有富足之家举家外迁,其他寻常百姓却也只有守着自家组上的一点点产业,日子过得是提心吊胆。

    高正说完却是混身微微颤抖,长叹不断。

    杨凌风听完,心头却是放松下来,暗道:“莫不是那晚客栈中人全部离奇惨死与自己无关,而是妖物作祟,官府才未细查。若是那样,我倒正好看看这僵尸到底是如何作祟,最好能查到娘的死因,哪怕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便道:“高大叔你倒不必太过于担心。我自幼跟随师傅学法,师傅降妖伏魔之法我也学得七七八八。有我在此,必能保大叔一家平安,正好我也想多住几日,打探我父亲下落。只是——还要打扰大叔几天。不知——?”

    高正一听,将杨凌风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心头却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毛头小伙会有如此本事。不过若是将他留下,也好有个照应,家中除了自己老伴,就还有个闺女,有个壮年男子在家,万一有点事多少还有个照应,便欣喜的答应下来。

    这高正之女高倩儿正值二八妙龄,春心荡漾之际,生得也是面如桃花,眉如柳叶。到了出嫁的年龄,媒人来了几次,都被她父母推脱,却也是她看不上那些狂蜂浪蝶。此刻,这高倩儿却是在这门帘之后,将两人此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上不由一阵浅笑。

    当晚,杨凌风兀自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不能入睡,心中似有一些忧愁之事。母亲不幸逝世,父亲又不知所踪,再加上客栈的离奇惨案,让他的思绪很不安宁,总觉得是有事发生。

    杨凌风实在不能入睡,想起师傅来,想到师傅那慈祥的面容,苍老的身躯,对自己百般的疼爱,“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可好?”杨凌风眼中不禁湿润了。

    杨凌风正躺在床上发呆,只听“吱呀”一声,杨凌风听见仿佛是是后院的门响了一下,象是有人走了进来,随后便没了声响。杨凌风立时警觉起来,猫着腰闪到窗口。

    这一看不打紧,杨凌风顿时惊出一身冷汉,汗毛似乎全都竖了起来,毛孔都似有风灌入。

    此时院子里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比常人足足高出一颗头去,腐烂的脸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恐怖异常,双手也已干枯,只是指间和嘴角似还留有血迹,赫然便是一具僵尸。

    杨凌风这些年虽然也随着师傅见过了不少大阵仗,但在安详的夜晚中独自一人面对僵尸群还是头一遭。好在强将手下无弱兵,杨凌风定下心来,双掌推开房门,飞身射入院中,站在院口,以防僵尸进入房内。

    那些僵尸呆若木鸡,朝杨凌风望来,嘴巴一张,便露出了四根尖尖的獠牙。

    杨凌风喝道:“我不管你们是人是尸,今日定叫你毙于此处。”说罢双手结印,口中念道:“无相如来,法印金身,伏魔降妖,天下升平,疾。”只见那杨凌风周身顿时金光大盛,犹如天兵下凡,正气浩然。

    那为首僵尸见情况不妙,转身想逃,却怎逃得了。杨凌风发出的却是个火龙印。只见一道火龙自杨凌风掌心飞出,遇风便长,直朝那僵尸冲去。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将这四周映得如同白昼。

    僵尸群移动不及,前方的僵尸被这火龙烧了个正着,顿时后院乌烟瘴气,充满了焚烧尸骨的味道,令人做呕。

    杨凌风见初战告捷,心下一喜,控制火龙向其他周围僵尸烧去。正是烧得心喜之时,却不料右腿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却是一双枯臂自脚下泥土中伸出,抓伤自己双腿。

    杨凌风被僵尸偷袭得手,心头火起,一掌拍断枯骨,飞身跃上半空,结起自生刚能承受的‘金刚伏魔印’拍向地面。

    一个圆形光圈将整个高家后院围了个密不透风,而后院泥地却是有如海浪一般波涛翻滚,各种骷髅被翻出地面,刹那间又化做阵阵黑烟,消失不见了。

    杨凌风见僵尸群基本被消灭,心头放松,落到地面,这时才感觉右腿伤处剧烈疼痛,连忙拉开伤口处破掉的裤沿,却是血肉模糊,更糟糕的是一股黑气也在不断的扩散。

    尸毒。杨凌风一看到这股黑气就头疼不已,刚才勉力使出‘金刚伏魔咒’将真力已使得七七八八,现在却只能一边恢复一边驱毒,好在僵尸看样子已然驱尽,连忙就地打起坐来,进入龟息状态。

    高正一家人猛然发觉红光冲天,又听到后院有打斗的声音,便起身来看,看到一人群尸打得火热顿时呆了,两腿发软,更别说前来帮把手,叫都叫不出来。

    杨凌风制服僵尸之后,为了避免更强的妖物出现而无力应付,顾不上解释便近入龟息状态,在常人眼里也便如晕过去了一般。高正夫妇也还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一人群尸,倒是那高倩儿,虽也是弱小女流,此番却只身冲出来,跑到杨凌风身边哭得个死去活来:“凌风哥———凌风哥———你怎么样了?”

    杨凌风醒转过来已是第二日清早,睁开眼时,见高倩儿正伏在床头边打盹,神色甚是憔悴。杨凌风微微坐起,检视了下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已然包扎好,可这一夜过去,还是有少量的血迹渗出来,幸运的是尸毒倒是被护体真气排了个干干净净。

    杨凌风看着伤口上的血迹,鬼使神差的用手指摸了一点血迹放入自己口中舔了一下。

    出奇的相似,与那夜在客栈中度过的月圆之夜出奇的相似。杨凌风只觉得身体又开始渐渐的发热,热得又十分的舒畅,内息此时调整起来也是说不清的自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渐渐的,杨凌风似进入了一个大熔炉,周身都觉得被热气包围,便盘腿而坐,丝毫没有注意到腿上的伤口,运起功来。

    约莫一柱香时间,杨凌风行功完毕,说不出的舒畅,体温也恢复得很正常。忽又瞥见高倩儿还未醒来,又不忍吵醒她,看来她也在这里照看了一夜。正寻思着起身时,高倩儿却动了一下,随即便睁开眼睛醒转过来。

    高倩儿一醒过来看见杨凌风盘腿而坐,吓了一跳,脸色又一红,关心的问道:“凌风哥-----你醒了啊?”杨凌风微微一笑道:“是啊,看见了还问啊?呵呵”

    高倩儿大窘,随即又说道:“昨晚可吓死我了,今早听说昨晚城里死了好多人,都是被僵尸咬死的。”说完便轻轻的发起抖来。

    杨凌风正不知如何安慰她,高倩儿却一头扎进了杨凌风怀里大声哭起来。杨凌风从未这么接近过女子,唯一熟悉的只有于醇西,虽然说是两心相阅,却实在从未经历过此种状况,此时想要推开又觉得不合适,抱着却又觉得有伤风化。

    高正夫妇听到女儿哭声,忙赶过来看出了什么事,一把推开门,便看见女儿正扑在杨凌风怀中大哭,而杨凌风此时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正待求助高正夫妇,高正夫妇却又退出门外去了。

    经过昨夜一役,高正似乎已将杨凌风当作乘龙快婿的第一人选了,此时见到两人如此亲密,以为两个小辈在闹别扭,长辈又不好插手,便退了出来,更乐得两人如此。

    杨凌风看到两人退出去,楞了半天,却不明白两人是何用意。

    就这样,高倩儿哭了好久,杨凌风才挤出一句话道:“倩儿,别哭了,哭的我衣服都湿了呢。”

    高倩儿听到这话破涕而笑,网道:“对不起了凌风哥,我不哭了,我去给你拿换的衣服。”说罢想起身拿衣服给杨凌风。

    高正夫妇一直注意着房间的动静,此时见女儿突然红着脸跑了出来,又似乎神色飞扬,相视一笑,转身走进了药铺大堂,再也不去管着两个小辈了。

    杨凌风见高倩儿离开,试着按了按大腿一侧的伤口,奇怪的是没有觉得有丝毫的疼痛,奇怪起来。待自己拆开纱布一看,已然痊愈了,新生的肌肤象婴儿皮肤般,白皙而细腻。

    杨凌风大喜,回想起刚才运功的情形,突然记起那种奇怪的感觉,心中疑云四起,却又怎么也想不出个中缘由,也只好先搁在一边不去细想。

    高倩儿将干净衣物拿了进来,手中还拿着药和纱布,脸红红的道:“风哥,你的衣服,还有药,你该换药了。”杨凌风哈哈大笑道:“倩儿,你看,这儿的伤已经好了,你看。”说着拉开被子。

    高倩儿“啊”的一声转过了脸,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杨凌风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忙道“倩儿你先出去吧,待我换上衣服再跟你解释。”

    杨凌风出得房门,来到后院之中,却见后院十分凌乱,象极了那些刚刚犁过的田地,想起昨夜的战斗,不禁摇头苦笑,暗道这高正又要花一番时间休整后院了。

    高正看杨凌风走了出来,担心他的伤势,查看了之后又惊又叹道:“想不到杨贤侄本事如此了得,受了这么重的伤,竟一晚就能痊愈,高某还从未见过啊!”这高正有心将女儿嫁与杨凌风,此刻便连称呼也改了。

    杨凌风却似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怕高正追问自己如何痊愈得这么迅速,自己又不知如何回答,便拉开话题道:“高大叔,我是想去查看一下昨晚那些僵尸的骇骨,不知现在在何处?”

    高正道:“邻居对这东西是又恨又怕,今早听说了,都害怕得紧,抬去烧了,不知你还要查看。对了,有个东西是那僵尸烧了之后发现的,象是个铁环一样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说着往内堂走去。

    杨凌风接过此物,于阳光下仔细查看。

    此物似一个手镯,颜色黯淡无光,表面到是光滑无比。上刻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但是满是尘土杂物填塞其中,看不真切。杨凌风看着此物,虽敢说从未见过,但却感觉十分熟悉。于是将此物收入袖中,向高正道:“高大叔,我得去研究下这个东西,我先出去下。”

    杨凌风出了城,直奔南面山上,为的只是查明自己的一个猜测。

    杨凌风上了山,先选了一处丛林。为防止行功时有野兽袭击,便找了一棵支干高大枝叶茂密的大树,躲了上去。杨凌风摸出刀子,忍痛在手臂上划了一刀。这一刀划得可不轻,立时鲜血直流。

    杨凌风蘸了点血液放入口中,不错,正是这种感觉,这已是第三次了。杨凌风把粘满鲜血的手伸入怀中拿纱布包裹伤口,却见那镯子竟通体暗呈金光,杨凌风灵机一动,将那镯子带在手腕上,开始调息起来。

    没过多时,杨凌风突然眼前变得十分模糊身体也丝毫不能动弹,心中大急,内视查看了下体内经络,却未见异常。渐渐的,杨凌风能看得比较真切了。

    在一片广漠的草原原上,一场残酷的包围战正在进行。

    一个狼首人身的“人”正身陷包围圈中,一大群狼围在那怪人周围守护着。那怪人只是不断的安抚着旁边的一只母狼。杨凌风不知怎地,感觉那人好生熟悉,自己也好象与他有某种联系。

    包围圈在不断的缩小,这边不断的有狼倒在对方飞剑之下。虽然有那怪人结起的防护禁制,无奈力量薄弱,怎可与这几万人对抗。

    突然,两道利剑破空而来,目标直指这怪人身旁的那只母狼。让人吃惊的是,这些禁制竟然一点也档不住这两道利剑。

    怪人欲将两道剑收掉,大手一挥,竟然抓了个空,却是个幻影,就这一楞神的功夫,第二道剑已然命中母狼头颅,却是实体,好生歹毒。

    怪人呆呆得看着眼前的一切,即而一声悲哀与暴怒并集的狼嗥划破了天空厚厚的云层,回荡在群山之间。

    杨凌风呆了,这狼嗥如此的熟悉,与自己那晚在客栈之中的嗥叫何其的相似。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那种欢娱之情和此刻的悲愤之情不一样。

    杨凌风想出手,但他感觉不到手在何处;他又想出脚,同样不能得知腿在何处,他只知道自己还有一双眼睛和思想。

    在那声狼嗥之后,那怪人变得疯狂起来,连连猛施禁制保护群狼,转而飞身冲出迎敌,下手毫不留情,攻势大涨,转眼间便处理掉了对方数名好手。无奈对方人实在太多,只是杀出了一条血路,让后方的狼群逃走了,自己却一直战斗着,似要杀尽这帮恶人,才能宣泄心中的愤怒,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逃。

    终于,那怪人被飞剑刺中了一下,既而有第二下,第三下…………。他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那死去的母狼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

    他的尸体渐渐的化为了一只狼的尸体。

    一大群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一剑斩下了那匹狼的前肢,取下了一个镯子,既而那群人继续相互的撕杀,为了争夺那个手镯。

    杨凌风仔细一看,正是和自己手上的这只一样,心头一热,眼中不禁要掉下泪来。这时,杨凌风看见了那个怪人的魂魄飞了上来,就在半空中飘荡,一直的飘荡。

    终于,他不再飘了,变成了一个球形的闪电,从一间屋子窗户上的缝隙中钻了进去,一头扎进了一个熟睡的妇女腹中。

    杨凌风正待前去看个究竟,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醒转了过来。杨凌风看了看面前茂密的树叶,暗道:“莫不是刚才我睡着了,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怪梦?”哑然一笑,便跳下树来,心头那怪人的身影却是始终挥之不去。

    刚一落地,杨凌风便觉得浑身轻盈,真气也纯熟了不少,试着打了几招,只觉出手有力,轻灵不已,不禁大喜,哈哈大笑起来。心情到了欢娱之级时,又是一声狼嗥,声动九天。

    忽然前方一青色人影窜出,杨凌风立时凝神戒备,细细打量眼前这人。

    之见这人一身青衣,三角脸,活像一只蝙蝠。在这荒山野岭突然出现,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来人道:“狼王,恭喜啊,没想到你都长大成人了啊~!”

    杨凌风左右网下是在对区区在下说话么?”

    那人道:“当然,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么?”

    杨凌风奇道:“阁下的话在下实在听不懂,不知道阁下是谁?狼王-------又是何许人物?”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还道狼王已经弄清楚自己是谁了呢,原来阁下却还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笑啊可笑!若要问我么?我便是蝠王。”

    杨凌风一怔,脸色微变,忽然狞笑道:“如果你是蝠王,那今日恐怕阁下就要留在此处了。青山绿水相伴,却是便宜阁下了。我问你,我父母可是你害的?”

    那妖人立刻变脸道:“哼,别以为你转世了便可嚣张至此。你堂堂狼王的爹娘死了么?这倒是新鲜。本王没功夫跟你胡扯,当年那笔帐还未和你细算呢!老子找了你这么久,今天好不容易听见你那鬼叫才找到你,今日谁要留下,还未定呢。当年若不是戒仁那老秃驴,你还活得到今天?”

    杨凌风怒道:“阁下这么说便是认得家师咯?”

    妖人道:“哈哈哈,岂止认识?那老秃驴毁了我辛苦练制的法宝,这笔帐来日我自会和他算。今日狼王你有福,正巧让本王试试新近练成的嗜魂**,就让本王先取你狗命做个采头。”

    杨凌风怒及反笑道:“阁下讲此话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

    妖人不屑道:“我堂堂蝠王,岂能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多说无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飞身掠向杨凌风。

    杨凌风此刻知晓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必于眼前这妖物有莫大干系,心中好不激动,大仇终于知道向谁讨回了,正在发怔之际,那妖人已一掌击向杨凌风胸口,力道何止千均。杨凌风只感觉一阵劲风刮来,身形暴退,惊道:“这厮好生厉害。”手下却也不慢,双臂交叉上当,架开了这一掌。

    那妖人一击不成,便猛然飞退,跃上半空,看来只是试探一番,真正的杀招却是在后,只是没想到转世的狼王功力恢复得如此迅速,暗道:“今日必将他除去,以绝后患。”

    杨凌风见妖人跃上半空,暗道这妖人接下来必是雷霆攻势,遍体真气流转,佛光荧荧流动。跟上空去,双手结印,运起无相决第一重,口念法决,双掌变得通红发紫,急结无相印,会聚成一个金色光团,闪电般得朝那妖人攻去。

    妖人大惊失色,体内妖气留转,急运嗜魂**,一团腥臭无比的黑血自他口中喷出,迎象金色光团。

    两股气劲在半空猛烈想撞,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出,空中气流立刻便得狂乱起来,下方的森林中也出现了一个大坑,周围的树木稍稍沾上这一点点的黑血,便如枯萎般迅速消亡,一片狼籍。两人在这一撞之下,各自飞退,杨凌风只觉得气血上涌,经脉不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急结不动明王印,平静下来。

    杨凌风平静下来,放眼望去,只见被波及的区域之中草木横倒,一片荒芜,先前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竟就此化做尘埃,不由心中一凛,暗道这嗜魂**好生霸道,

    妖人却也好不到哪去,这嗜魂**如此厉害,又哪有能够轻用的道理,此番初战便受了重伤,连忙飞遁而去。只是心中不明,这嗜魂**为何反噬之力如此强劲。

    杨凌风见妖人遁走,不由得大为恼怒:“他这一走,不知道何时又才能再有机会为娘报仇。”

    杨凌风调息片刻,看天色已晚,便匆匆赶回药铺,好在白天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只是高倩儿看他半日不回,又听城外山边突发巨响,心中着急得紧,又不好开口询问父母,倒是这高夫人看得明白,一语便道破了高倩儿的心事。

    晚间饭后,高正闲着无事,便拉着杨凌风的手问道:“不知杨贤侄定有婚约没有?”

    杨凌风有了在于关堂处的经验,暗暗猜道这高正想要说些什么,恭敬的答道:“小侄在家已由父母定下婚约,不知高大叔?”

    高正一听,便如当头挨了一棒,楞好半天才回答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了。”

    杨凌风道:“倩儿心地纯良,温柔贤淑。不知高大叔何有此一问?”高正道:“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高某本打算将倩儿许配于你,却又怎知凌风你已有了婚约,哎——”

    杨凌风暗道果然猜中高正的意图,道:“小侄何德何能,倩儿姑娘材貌双全,高大叔又何必急在一时。”

    高正却是摇头苦笑道:“话是如此,不过女儿家的心思————”话只说了一半,却是转头望了望门帘背后,未语。

    杨凌风此时好不尴尬,说道:“高大叔,今日有些疲惫,我还是先回房休息一下。”说完便匆匆回房。

    待杨凌风离去,高倩儿才自门帘后走出来,道:“爹,你也不要勉强他了。他已有了婚约,却是怪不得谁的。”

    高正只点了点头,目送着高倩儿离去。

    当晚,杨凌风是心乱如麻,回想起山上那一战,不由得又是热血沸腾,很是懊恼报仇的机会又这么白白的溜掉。那妖人若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便是狼王转世,那么又意味着什么呢?若那妖人所说的话尽是欺骗之词,那么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又是谁呢?

    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杨凌风听见一阵敲门声,还道是高倩儿。开了门,却见高正领着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

    那年轻人一身素装,长得也颇为俊秀,皮肤黝黑,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内功有了一定火候。

    杨凌风道:“高大叔这么晚来不知可有要事?不知这位公子是————?”

    高正道:“这位公子说想见你,有要事商量,不知贤侄————?”

    那公子也不等杨凌风回答,拱手施礼道:“在下听闻兄台昨夜力毙作祟僵尸,特来拜访,事前未曾通报,还望兄台见谅。”

    杨凌风大窘,忙请来人坐下,道:“哪里哪里,昨夜之事乃是偶然,不知兄台前来有何要事,还请明示。”

    高正看到两人象是投机,便悻悻离开。

    杨凌风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年轻人说道:“在下姓许,名之恒,洛阳人氏。”

    杨凌风道:“原来是许兄。”

    许之恒低声道:“近日运城闹僵尸,全国各地妖物频繁出现,害人无数,各地居民为之恐慌。此事杨兄认为如何?”

    杨凌风道:“此事在下也说不准,不过是怀疑此事背后必有一个大阴谋。”

    许之恒道:“正是如此。在下也听闻江湖中传闻,百年前危害一方的狼王已然转世,天下妖物准备追随其后,天下怕是又要大乱矣。”

    杨凌风一惊,暗道又是与狼王有关,那么自己也就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虽然自己也还不能证明自己就是狼王转世。

    杨凌风道:“许兄,不知百年前狼王危害一方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之恒叹了口气道:“在下听家师所说,这狼王百年前四处流窜作案,老巢在长白山一带,不过一直未有人找到。他当年凭着手中的残梦镯横行四海,无恶不做,最终死在一次武林人士的围剿之中,战场恰好就在运城外南面群山之中某处。而那以后,残梦镯也不知所踪。”

    杨凌风心中又是一惊,想起白天在那山上发生之事,莫非那狼首人身的怪人便是狼王?不会的,杨凌风马上有否定了这个怀疑,传闻狼王是无恶不做的,而自己在梦境中或者说是幻境中所见到的那个狼人对跟随自己的狼群 却是照顾倍至,最后还舍命保护狼群离开。而最可贵的是对爱的至死不渝。自己也象是和那狼人心智相通,那狼人心中并未感觉到有一丝邪念,他决不会是狼王,做恶多端的狼王。

    杨凌风道:“许兄,不知这残梦镯是何物?兄台可否见过?”

    许之恒似心有不甘的叹道:“在下怎能得见那样的宝物?在下不过活了二十有六,那残梦镯却已失踪百年,听家师道这残梦镯是上古的一件神器,上面不但记载了无数高深的武学、法术,更奇妙的是带上它练功便可功力倍增,比平常人修炼快了十倍不止。而残梦镯可以让人看到自己前事之事这一点,倒是没有人证实,还只是传闻,那狼王或许才能知道。”

    送走了许之恒,杨凌风顿时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那个古朴的镯子很可能就是那许之恒口中所提到的残梦镯。想到这里,杨凌风便拿出镯子再次仔细的端详起来。

    那镯子放在怀中这么久,已较刚发现时光亮了许多,但上面所刻的字还是被污垢所填塞。杨凌风端来一盆水,将镯子轻轻的洗刷了几次。字中所填污垢已然清除,但却还时看不清楚,只得做罢。

    杨凌风无奈,又因白天一战,身体疲乏,便上床准备入睡,又想起白天的幻景来,便带上手镯睡了。

    翌日,杨凌风早早的便醒了,昨夜并未梦见昨日白天所见的幻景,怅然若失。

    倒是这许之恒又早早的来找杨凌风。杨凌风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便又知有不妙之事发生。

    许之恒道:“杨兄,昨夜城南又有几户人家被僵尸袭击,死了七人,不知杨兄听说没有?”

    杨凌风大吃一惊,道:“在下刚才起身,还并未听闻此事。这里昨夜倒没什么动静,我还以为没事发生呢。昨夜僵尸只在城南出现的?”

    许之恒道:“正是,只怕日后杨兄也得要小心才是。”

    杨凌风谢道:“多谢许兄提醒,不知这官府可否会出面干涉此事?”

    许之恒道:“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其实不瞒扬兄,在下现在京中六扇门任职,奉命前来彻查此事。但因事情特殊,不能声张,只得暂时扮作运城知县钱不用手下师爷。今日正是特来邀请,想请杨兄助在下一臂之力,不知杨兄-------?”

    杨凌风道:“除魔卫道,此本是我道中人份内之事,在下也正为势单力薄发愁,既然如此,在下愿听许兄调遣。”

    许之恒大喜道:“有杨兄相助,此案定能水落石出,只是有关在下身份之事还望杨兄保密。”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当日下午,运城知县钱不用在两人的协助下,临时建立起一支护城队,分别有许之恒,杨凌风两人担任守护之责。许之恒主要负责守卫官府所在的北门和东门,而杨凌风则担任守卫药铺所在的南门及西门。各队各有五十人,由民兵和驻军混编而成,每一队又分为五组,每组由驻军担任领队。

    当晚,月黑风高,阴气逼人,整座城中一片漆黑,偶尔能见到几点烛光,杨凌风带着人马,举着火把在城中巡视,果然,没到三更,杨凌风便听见东门似乎有打斗叫喊声,立即带了一组人奔向东门。

    人未到东门,杨凌风已见火光冲天,人声雷动,急急奔去。

    只见许之恒正在与一体形格外高大强壮的僵尸激斗着。那僵尸似乎与众不同,身手灵活,并不似其他僵尸一般笨重,僵硬,又见周围有不少僵尸已被击毙。

    杨凌风不欲暴露身份,大喝一声,柔身欺上,同时运起了无相决,一掌拍向那僵尸。岂料那僵尸向右一闪,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这一掌。杨凌风怕对方乘势反击,身形一窜,与许之恒站到了一起。

    那僵尸却未反击,站到了一边,阴深深的说道:“我道是哪个老王八蛋敢背后偷袭老子,原来是你狼王。转世的滋味还好吧?哈哈哈哈------”

    杨凌风脸色一沉,并未答话。

    许之恒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杨凌风和那僵尸,喝道:“不管你是何妖物,老子今日定要灭了你。”说罢提刀上砍,一股凛冽刀气直奔那尸王而去。

    尸王见着刀气来势及快,却也不敢硬接,侧身一避,躲过了这一刀,顺势抓起身后一名士兵,向许之恒扔了出去。只可怜那士兵,被许之恒一刀劈成两半,许之恒却看都未看一眼,更加大了攻势。

    杨凌风一看大怒,眼下又不好开口,喝道:“你们都退下。”那群士兵巴不得躲得远远的,立时退到后面。

    杨凌风手捏法决,急速逼上,这时那僵尸王已从地上拾起一把刀来,与许,杨两人激斗起来。

    许杨二人似乎并未形成默契,只怪许之恒刚才杀死那士兵太过残忍,下手也太过狠辣,才让杨凌风耿耿于怀。两人一尸拼了数招,杨凌风心中急噪,那僵尸看得一个空当,纵身挫开了两人,反真刺向杨凌风。

    杨凌风只感到刀锋袭面,顿觉不妙,以两掌夹住刀身,那僵尸将手腕一翻,杨凌风撤手不及,手中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血的味道刺激了杨凌风,他仔细的舔着伤口的鲜血,心中的怒火沸腾了,和他与身具来的狼的天性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天空层云密布,四野鬼哭狼嚎,只听杨凌风轻轻的一声狼嗥,众人的视线立时转向杨凌风。那僵尸动作也停了下来,脸上无法掩饰的恐惧此时已暴露出来,在场的只有他知道,狼王开始复苏了;也只有他知道,狼王复苏意味着什么。

    狼王复苏,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