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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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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南风第一次叫韶婷一声“娘”。

    虽然简单,但却包含着浓浓的母子之情,韶婷原本原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润,身体微微颤动,手臂艰难的伸出,轻轻的将南风脸上的血泪拭去,泪珠也悄然滑落。

    此刻的韶婷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眼睛中散发出柔弱的神情,包含慈爱。

    突然,韶婷眼中的神色一变,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过身去面向卓元化,然后说道:“大…哥,青阳这孩子是无辜的,只要你放过青阳,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

    “不……,娘你不需要求他,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你若死去,我也绝不独活。从现在起,我不在是什么卓青阳,我的名字是南风。”母亲的话让南风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他不怕死,甚至对他来说早已经死过一次了,前世的经历使他几乎生活在没有感情的世界,他渴望拥有母亲,渴望这种关爱,然而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种情感却即将面临消逝,他知道自己唯一所能够让母亲放弃这种念头的便是自己的生命,因为他很清楚,在母亲的心中,他就是全部。

    同样,韶婷的话在卓元华的心中也引起了同样的震撼,他和南风所想的不同,因为他知道韶婷话中的真实意思。

    对于修真者来说,死亡并不是最终的归宿,尤其是元神强大的修行者,即便死亡之后,也能够通过转世重生,而韶婷又是蛟龙,重生之后依然能够拥有着前世的意识。而她刚刚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表明了她的决心,那便是用真正的死亡——形神俱灭,来交换南风的性命。

    面对着面前的一对母子,卓元化的内心极为复杂,他甚至有些后悔了,如果说在来之前他对韶婷饱含着愤怒的话,那么在看到了南风以及母子两人之间的感情之后,这种愤怒之火却在顷刻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痛和怜悯。

    在修真界,同样也有着修真家族的存在,这种依靠血缘关系维系的感情要远远超出于普通的同门师兄。

    血浓于水,即使是在不同的世界也有着相同的印证。

    卓元化并没有双修道吕,因此也没有子嗣,事实上,由于修真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因此在修真者中,大多数的夫妻都很难拥有孩子。而且这种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南风的出现无疑是给卓元化或者说是他的父亲,紫阳宗长老——玉虚子带来了一丝欣喜。

    当然这种欣喜只是理想中的,现实的情况却是,南风心中已经对卓元化乃至整个紫玄宗都充满了仇恨。

    “罢了,或许我真的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卓元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但是你也错了,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青阳的存在,你认为我会将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么。”

    卓元华说完后,并没有停留,而是将目光迎上了南风,眼中的神情极为复杂:“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如果你要是……,算了,你要恨便恨吧。”

    他原本想说一些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但看着南风的目光,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此刻的韶婷却是满心欢喜,就像南风所想的那样,在她的内心里,南风便是自己的全部,听到卓元化的话后,也知道,南风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内心的放松,使得周身所有的精力快速消退,韶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娘……”南风立刻跪下身子,将母亲扶起,但此刻的韶婷已经将要失去意识,微微睁开的双眼,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刚刚压抑下的感情和悲伤在这一刻仿佛又翻腾起来,眼泪不由自主的开始涌出。

    “孩子,这是一颗凝神丹,快给你母亲服下。”卓元化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同时还有一颗散发着异香的丹药飘浮在他面前。

    尽管有恨,但这个时候南风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抓过宁神丹,便直接送到了母亲的嘴里。

    “不用了,孩子,为娘使用了龙族的秘法,生命力早已耗尽,普通的丹药根本无能为力,你也不要难过,为娘走后,你就和你大伯一起,离开这里吧,你虽然是我所生,但身上并没有丝毫的妖气,人类的世界才是你真正该去的地方……”母亲的嘱咐让南风的心如刀绞。泪水如同雨点般的下落。

    “不,这药肯定有用的,你吃下去,快吃下去,一定有用的,你不会死,我和你一起去人类的世界,你说过,你要教我修行,你要带我去看外公,你还要去学人类的厨艺……”南风用力的摇着头,跪在母亲身边,不停的呼喊着,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但母亲的表现已经越来越虚弱,躺在南风的怀中,嘴巴一张一合,但却无法发出声音。

    而身边的卓元化此刻也有些着急了,他知道,韶婷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么南风于他之间或者说与整个卓家乃至紫玄宗之间的仇恨,再也无法化解。

    因此,在听到韶婷的话后,他便立刻皱起了眉头。

    “快,先将你手中的凝神丹先服下,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能够拖延一点时间,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说完后,卓元化单手一只,一道光芒直接射在了韶婷身上,随后韶婷的嘴巴立刻张开,而南风手中的丹药也随即进入。

    此刻的韶婷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有微弱的呼吸还能证明她依然活着。

    “我无法恢复你母亲的伤势,这是一个聚魂镯,只能将你母亲禁锢到里面保持魂魄不散,元神不失,等有一天你能够找到养神木、和造化丹以及生机丹的话,或许能够将她复活重生,甚至还能将实力保存下来。”卓元化仔细搜索者意识中所有的知识,最终也只能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事实上,这种方法甚至连他都不敢想象,先不说养神木的稀有,至少在东大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要知道这种养神木是能够拥有淬炼元神的妙用,甚至听说还能够用其炼化身外化身的法术,而另外两种丹药,造化丹和生机丹更是传说中仙界才有,而且即便是在仙界也是无比的珍贵。

    造化丹的妙用在于改变一个人的资质,即便是一个五行不全的凡人,在服用了造化丹之后也能够成为一个资质绝佳的修行者,而生机丹更是号称不死神仙药,能够恢复生机,即便肉身被毁也能够即刻重塑。

    韶婷现在的情形则是**元神都受到了极大的重创,而且生命力也几乎消耗殆尽,养神木能够将其的元神重新恢复,而生机丹则能恢复她的生命力,之后造化丹则用来恢复她的修为。

    这些卓元化并没有打算告诉南风,一是想给他希望,另外一点也是想缓解之间的矛盾。

    可惜的是,南风并不是一个单纯小孩子,对于卓元化的这种补救,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心动,反而让他的仇恨变得更加激烈。

    不过,对于卓元化所说的方法,他并没有忽略,而是用心谨记着,早已看多了死亡的他,对于母亲身上所发生的情况心知肚明。

    即便是以前世的科技,此刻想挽回母亲的性命也几乎是不可能了,更别说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

    看着母亲的身体被吸入聚魂镯中,南风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在相互沉默了一会儿后,卓元化开口说道,他现在根本不敢看南风的眼神。

    其实在他心里原本有很多话想要问南风,但每次都在要开口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

    南风是一脸的冷漠,在听完之后,并没有做任何回答,便转身离开向岛上所搭建的房屋走去。

    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想安静的呆上一会儿。

    他很想报仇,很想将卓元化杀死,但之前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以他目前的状况来说,报仇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有选择沉默,将仇恨埋藏在心里。

    轻抚着手中的镯子,仔细的观望着屋内的一切,南风回想起了所有和母亲在一起的经历,从刚开始在洞穴里,蛟龙用嘴将卵壳推给他,以及随后的捕猎,直到来到海岛上的生活,母亲化形后的第一次见面所发生的误会,还有烤鱼时的尴尬,一次次出海捕获内丹,这一切都仿佛重演了一遍,不知不觉中,南风已是泪流满面。

    直到中午,当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的时候,当海面上开始起风的时候,卓元化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

    如果不是担心天气的问题,或者是害怕被自己的同门找到这里,卓元化实在是不想打扰南风,他害怕和这个孩子说话,对方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寒而栗,即便是在面对生死危难的时候,卓元化也没有过如此的不安,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