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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太太想不到苏语宸竟敢还嘴，一口气梗在胸间，咽不下，又吐不出，好生难受。她连声说好，冷冷笑道：“好啊，不过是爬上周家公子的床，就真以为自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你还不配！像你这种烂货，就是有钱男人睡着玩儿的，哪个不长眼的会跟你认真？也亏得苍天开眼，我家原航就没被你这烂婊子骗了去！别说碰你，就连多看你一眼，他都嫌多余！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敢不把莫家放在眼里了？”
李婶有些同情的看了苏语宸一眼，这老太太可真作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也亏得苏小姐能忍了这么多年，没还过一句嘴。
苏语宸心寒地看着莫老太太，终于淡淡地开口：“恐怕您忘了，是你亲口吉言，我现在跟莫家没有半点关系。”
莫老太太愤怒地拿着拐扙指着苏语宸，李婶紧张地盯着那木制的拐扙，心里盼着老太太可别气昏了头啊，这一下抡下去，没准是要出人命的。“老夫人，您消消气……”
“你给我闭嘴！”莫老太太狠瞪了她一眼，要她这个下人多嘴？“你是不是嫌她害得我们莫家不够？如果你觉得这份工作不想做了，我倒不介意明天让家政中心再给我换一个过来。”
李婶歉然地看了苏语宸一眼，不敢再开口。
苏语宸不闪不躲，可是眼睛也是一刻不移地盯着那个圆柱物，不会再傻傻地让人打着出气。
莫老太太的拐扙没拿下来，却也没真抡下去，只是剜人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苏语宸，厉声道：“我早就看透你这只白眼狼了，你好得很哪，也不想想，没有莫家你能安然活到今天？十几年前你就死了！”
苏语宸没有反驳。
“怎么，没话说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莫老夫人没什么好说的。”苏语宸决定不管衣服先走人了，污渍要擦不去，她把衣服扔了也不想再在这里给自己寻秽气。
“你给我站住！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李婶站在一边，看着莫老太太的飞横跋扈，一方面替苏语宸觉得委屈，另一方面又对莫老太太无可奈何。
苏语宸低头看着自己被莫老太太死死拽住的那只手，心里隐隐烦躁，却不好甩开走人。
毕竟莫老太太的岁数摆在那里，洗水间的地又滑，一个力道没控制好，很容易出事。而她即使再怎么对这个老人家没什么好感，也断然做不出害她受伤的事来。
“您到底想干什么？”她的语气很冲，忍耐快到极限了。
莫老太太却被她这个态度给激怒，她想不到这个向来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女人，现在居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根本完全没把她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
“干什么？”莫老太太冷笑一声，“我就是来警告某些不长眼的骚狐狸，别妄想脚踏两只船！既然你已经当了周越宣的玩物，以后就别聒不知耻再纠缠我家原航，知道吗？”
苏语宸看在看着外星人般的看着莫老太太，她哪只眼睛看到她在纠缠着莫原航的？
莫老太太斜着眼看着她，见她不吭声，再接再厉道：“你也看到叶家千金了，有资格站在原航身边的女人跟你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莫老夫人，容我提醒你，论身家背景，莫家比不上周家；论人品相貌，周越宣也毫不逊色莫原航；更别提人生履历之出色传奇，莫原航更是无法跟周越宣相提并论，你凭什么过人的自信以为，我要冒着失去周越宣的风险去纠缠莫原航？我今天可以在这里向你保证，我苏语宸此生此世绝不会纠缠莫原航！如果我违背对你的承诺，就让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太毒，可是苏语宸被气昏了头，一古脑就这么渲泄出来了。就为争一口气，不惜发出这么重的毒誓。苏语宸在心里自嘲，自己是疯了吧？非要跟莫老太太这么个半疯的老人家瞎扯淡。
她的教养、她的修养、她的宽容都到哪儿去了？
事实证明，莫老太太就是有逼疯人的本事！
“你这个丧门星，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们莫家？也不想想，我们莫家之前会家道中落是托了谁的福？不就是你这个扫把星！”
苏语宸再一次体会到莫老太太是多么有理说不清的人，她永远能模糊跟人谈话的主题中心。趁着她指着自己破口大骂而松开对她的钳制时，立刻快步离开。
洗手间的门板合上之前，莫老太太气愤的声音清楚地飘进耳里：“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婊子就是婊子……”
苏语宸靠在门板上苦涩一笑，这样的话无论听上多少遍，依旧无法做到刀枪不入，每一次听，都是伤痕累累。
她深吸口气，准备迈开步伐离去。却在一抬眼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莫原航倚在对面墙上，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一时间，整个走廊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走廊壁灯橘黄的光线落在莫原航的肩头，犹如一层薄薄的灰尘，而他俊美冷硬的五官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两手抄袋冷冷地看着她，俊挺的鼻梁下，薄削的嘴唇给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语宸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寒着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留恋地离去。
“苏语宸！”他的音量不大，却是咬牙切齿。
苏语宸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声音说：“莫原航，我真不想再看到你！”
曾经每个苦涩难捱的夜，她无怨无悔地等着他，哪怕只再多看他一眼也好。可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徘徊徬徨，撕扯纠缠至今，这张脸却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因为他一次次，亲手地毁掉她心中最后一份美好。让她哪怕忍痛回首，也找不到一点一滴过去两人相濡以沫的时光。
说刚说出口，苏语宸自己也怔了下，尔后一丝苦涩萦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