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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里完全避过了朱离的事，饶明泽心底里不想扯出那个女人，所以甘愿冒欺君之罪。皇上借素嫔的事查探后宫，去掉党羽，可是饶明泽却觉得，这璃妃断然不是那种祸乱后宫之人。所以闭嘴不提。
玄无极心中思量百千，闻言眉宇紧蹙“是在出了清凉殿，来御书房的路上遇袭？”
“是。谁都没料到那人突然窜出来，招招都是杀招。”
“那为何肯留你回来报信？”眸底精光乍现，玄无极拂袖，瞬息之间便下了大殿，到了饶明泽面前。
饶明泽这才知，呼风唤雨，朱笔判江山的皇帝，竟也是心思缜密，武功不凡。
也是，四年前北漠一战，皇上可不就是立下大捷了么？再说，若是心思不密，有怎么统领南楚，借素嫔之事清整后宫呢？
说到底，如今的皇帝，也是廉明清正的。
“回皇上，奴才胆小，倒在众人之中掩了气息，才算逃出那人的眼睛。璃妃之事不能就此断掉，皇上的命令，奴才、便是要死也要报告给皇上再死。”他脸色惨白，心中忐忑不安，为掩饰过去，双手伏地，将头抵在冰凉的青花砖上。
玄无极盯着他，似乎是想要看透他，良久不言语，任他叩首，也不曾吭声。
这种静谧的环境，绝对够探测一个人的忠心与否，若是说谎存心之人，断然会不安，继续辩解。
这种安静确实让饶明泽越来越怕，皇帝是个爱疑心的人，他明白，此刻是在试探他。
但是他不想说出璃妃的事，所以只得将头抵在地上，一动不动，将喘息声都放轻了。
龙涎香气围绕，在他周围，不断的窜入鼻尖。
御书房内烛影明灭，男人的凤目嘴角含笑，越发显得深沉绝冷。
有一刻钟的时间，饶明泽都觉得快要坚持不住了，牙齿死死的扣合在一起，冷汗渗入衣袍之中，刺痛了前几天的伤口。
“既然是捡了条命，也算你命大，你倒是说说那袭击你们的是何人？”玄无极眸光稍动，不再停留在饶明泽身边，迈了两步到了窗子边，将窗子打开。
雪似乎逮住了空隙，在外面蜂涌了进来，那雪已经渐渐大了，不再是一朵朵，而是一簇簇的，风也似比之前更烈了，在御书房内都能听到外面的怒吼声。
这凉凉的风里，总让饶明泽觉得有抹血腥的味道。
“回皇上，是一个女子，穿着宫婢的服装，因为长巷里暗，那人又快，所以具体长相没有看清，只记得并非那种高挑的宫婢。”璃妃的身材欣长，他故意将其避过去，只谈起是个女子，这些就足矣。
而且他们在长巷遇伏，对方欲将他们全部杀死，这样就会把清凉殿推到风口浪尖上，清凉殿也就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他回来，便唯独证明了清凉殿很正常。
“女子？那清凉殿璃妃的手印可比了？结果又如何？”玄无极笑了笑，语风微微一转，直指清凉殿。
“回皇上，这是璃妃娘娘的手印，并无不妥，与画中相比起来稍短稍粗一些。”将那画纸在怀里掏出来，已经有一半被血染红，呈在头上，举过头顶。
玄无极挑眉，转过身扫了眼那画纸，眉心一蹙，但还是快走了两步，抬手接过。
画纸被打开，印记已经模糊，但还勉强可以看清。
确实不一样。
璃妃真的与素嫔的死没关系么？
难不成是他多心了？
说不出原因，他总是觉得他的璃妃变了很多，有些让她看不透。
还有饶明泽口中的那个宫女，总让他觉得疑云暗生。
正偌大的后宫之中，到底还藏了什么人物，可以一瞬杀死他的顶尖高手？
清凉殿似乎是不可能的了，他的暗影一直守在那里，那里就是有一只苍蝇飞出去，他们都该有所察觉。
大手攥着那画纸，心中越发狠戾，直到画纸被攥成一团，化为碎片。
“日后就留在朕身边当差，对了，朕突然觉得似乎见过你呢？”
饶明泽心里大颤，忙又叩首，声音里激动的都带着丝沙哑“奴才.乃是皇上登基那一年的榜眼，国有大事，便给淹没了下去。”
“榜眼？是了，那一年是很乱，你身为榜眼怎进宫当了侍卫？”玄无极目光扫过地上的人，思绪忆及那一年，脸色眸光如水。
御书房内，饶明泽心惊胆颤，殿门之外，大雪狂肆，雪撒在吴妃的殿内，小桃子还来不及关门，殿中央便多了一人，素长的袍子，披散的发，大步迈往内殿。
这人看背影很像清凉殿的璃妃，可是此刻清凉殿不是层层包围么？她家主子方才还在念叨，怕那里出什么大事，此刻人就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悄无声息的，倒是吓了她一跳。
头赶忙探出去看着那些官兵走出视线，将两扇大门关上，心里咚咚跳的厉害，暗暗念着那些人千万不要杀回马枪。
内殿里，吴妃蹙着眉，手里端了碗银耳莲子羹，没胃口的放到一旁的小茶几上，闻声还以为是小桃子进了屋，倚在床头，眉间堆上些恼意“这帮人太肆无忌惮了，小桃子，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都带着血腥味。这南边的宫殿，怕是有三成的人被拖了出去，你去清凉殿那边走走，看那帮人退去了没有？”
自从发现璃妃的本性，她觉得自己倒是变了许多，从前双耳不闻窗外事，现在倒好，一心念叨着清凉殿有没有被诛。
虽然璃妃会武功不假，可是皇上身边的高手也有许多，真是怕出点什么事。
朱离闻言一挑眉，不说话。倒是她怀里抱着的一个圆球在朱离怀里钻出来，圆圆的脑袋支楞着，对着吴妃讨功似的叫了两声。
“吱~”
金子卖力的两只脚丫子踩在朱离手臂上，挺直他那越发滚圆的肚子，生怕它家主人嫌弃它。
吴妃深情滞愣了片刻，立马抬起了头。
而后苦恼的表情瞬刻化为乌有，眼梢都带了笑“到底是个命大的，刚被人查完，还有心思抱着这玩意跑我这来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