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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柳涟欠身行礼，洛玄撤去了御书房的人，招手要她过去。
“嫣然。”洛玄轻声道，“朕突然想见见你，就把你叫来了。”
柳涟上前跪坐于一旁，一手为洛玄磨墨，一手轻轻扯着向右偏了的衣领，眼看这一桌的奏折便道：“皇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奏折。”
洛玄轻轻叹气道：“泗临那就像只老虎一样，虎视眈眈的看着朕的玦玥，父皇死后，朕继位，这朝廷中的忠臣大去的不少，回乡归隐的不少现在眼下也无几人是忠心的，各自有着个字的算盘，朕就是再想着为玦玥如何，都没有办法。”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慢慢来吧。”柳涟放下手中的墨，略略欠身为洛玄揉肩，心中想了一想，不如借此机会套些话语，想来也是极好的，这择日不如撞日，以后谁又说的清什么日子好，“臣妾在泗临时听过一个故事，是说玦玥藏有宝贝。”
“宝贝？”洛玄突然搁笔，抓住柳涟的手拉进怀中，将她揽住，眼睛直直的望着这开着的门，门外的天云。
“对，听说玦玥暗藏奇宝，那宝贝就在你们朝中一位大将的手里。”柳涟是故意没有点名道姓，说的是十分隐晦，这些全部要靠洛玄自己去猜，反正是洛玄猜到的，也不是她说的，又治不了她的罪。
“那，爱妃听过这奇宝是什么东西吗？”
“唔……你们大男人喜欢的宝贝能有什么，当然不是金银财宝，听说……听说是精英的士兵，”柳涟觉得这样说的不妥，便补充道，“数字有多少臣妾也不知道，就连这真假臣妾也不知道，皇上可否一解臣妾心中疑惑？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士兵，玦玥应该就不会岌岌可危了。”
“爱妃，你是这泗临的女子，也能忍下心让玦玥攻泗临？”
柳涟心中暗暗道：她本来就不是泗临的女子，反正要攻就攻吧，她早就看泗临不顺眼了。嘴上却道：“臣妾从轿中走出来的那瞬间就已经和泗临再无瓜葛，皇上，臣妾是玦玥的女子，是皇上的女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是以后。”
洛玄点点头，对柳涟的这番话非常满意。而柳涟突然间明白，洛玄的这番回答很巧妙的跳过了她的问题，她若是再问，必然会起疑心，这番试探也只能到此结束，不如就同这洛玄缠绵一会……
诶，洛扬正从外面走进来，向洛玄行礼。
柳涟瞬间觉得被洛玄这样揽着的气氛有些奇怪了，她想要从洛玄的怀里逃开，可是洛玄似乎将她揽的好紧，她又不能将洛玄推开，若是她惹得龙颜不悦，洛玄肯定是要治她的罪了。
“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洛玄低头看着桌上的奏折轻声问道。
洛扬应声答了一个“嗯”目光死死的锁在柳涟哪里，一张脸摆明了说柳涟“不守妇道”，柳涟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看他，但是又忍不住的偷偷看他几眼，几次过后，洛扬被她惹得扯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嗯，也好。”洛玄道，“既然是出征，朕希望你齐君王不要让朕失望。”
——出征？
“啪”的一声柳涟手边的青花瓷瓶滚落到了地上，摔的成几瓣。
洛玄抬眸，小心的拉过柳涟的双手，一脸担心的问：“可伤到哪里了？”
柳涟被洛玄拉着离的很近，目光不敢看着洛玄，而是下意识看向洛扬。
洛扬眸光暗暗地，几分愠怒，几分担忧，空空的御书房中，无人说话，一片死寂，气氛却有些不对。
“臣妾……臣妾没事……”柳涟抽回手，想要拾起地上的碎片，却被洛玄拉住手腕。
洛玄说：“无事的，等会便有人来清扫。”
“是……”柳涟道，“臣妾还是告退吧，再次只会打扰到皇上和齐君王谈事。”
哪里有什么打扰。
她只是……只是不想看见洛扬那双那么多复杂情绪揉和到一起的眼睛，她会害怕，会害怕他难过，她越是和洛玄亲密就越是在意洛扬。
“无事的，”洛玄却似乎不想让她走，“留在这陪朕一会，待朕与齐君王把事情说完，朕想同你一起计划行宫避暑的事情。”
柳涟一怔。
不是要出征么。
为什么，还要出游？
洛玄似乎已经看出柳涟的不解，笑道：“只是准备，泗临的威胁越来越大，战争是不可能免除的。”
“是……”柳涟从新跪坐在洛玄身旁。
再后来，洛玄与洛扬说了些什么，柳涟已经听不清楚了，她满脑子只剩下洛扬要出征这件事情。
纵然……纵然他洛扬多么多么厉害，可是，出征那么危险。
她还是怕。
如果万一他不能活着回来怎么办。
……
洛扬已经离开，洛玄已经批完奏折，他问柳涟道：“嫣然，这次行宫避暑，同朕一块去？”
柳涟哪里还有心思想着避暑的事情，她道：“皇上，你看臣妾，身子骨一直都是寒冰的，这夏天是对臣妾来说最好的季节，臣妾并不会觉得冷，所以……”
“你不去？”洛玄不知道是听到没听到柳涟的原因没有，冷冷的一句话问她，却是真的说到了重点。
只是这重点，会不会有些……
太直白了，所以，也有些残忍？
“……”柳涟的所想一下被洛玄说出来，她便没有了话语，可她觉得自己沉默着似乎也不大好，所以安静了许久她又开口道，“皇上……臣妾确实是不宜避暑……”
“不想去便不去吧。”洛玄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朕还有些事情，你先退下。”
柳涟听着洛玄的这句话就清楚了，这不是摆明了她不同他出游，她就要受到冷落么，这一冷落，也不知道何时能翻身。在这宫中，如她这样一如宫中就能封上昭仪的位子恐怕仅此她一人，而如今这一拒绝，就差不多是要从最开始的位子从新爬起。
当然，除非，她在洛玄心里有一定的位子。
不过，应该是没有的。
柳涟起身行礼留下一句“是。”便转身离开。
絮忆宫。
“主子？”银儿扶着前脚跨过门槛的柳涟道，“你脸色好苍白。”
柳涟苦涩一笑，她把这天赐良机推走了能脸色好到哪里去。她走入屋中没有几步，侧首抬眸便看见了洛扬慵懒的坐在坐榻上……品茶。
顿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撇开银儿，快步走到洛扬跟前，声音不大，却听得出来，她确确实实是生气了：“你要出征你不告诉我？”
“涟儿你……”听我解释。
“你说陪我去避暑是骗我的吧？”她的怒火过后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有几分悲伤，“洛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洛扬想要解释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只是出征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一战只是要压一压泗临，不会怎么样的。”
“怎么不会，怎么不会。”柳涟记得柳恩天一只手上有着二十七道伤疤，她看着洛扬道，“你为什么……”
“涟儿，你不必太担心了。”
“不担心？我怎么能够不担心。”洛扬无力的劝说却被柳涟压下去。
柳涟还想说什么，觉得银儿在拉她，洛扬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本王还是不能在你这絮忆宫待太久了”，也离开了。
她的泪水瞬间从眼中滚落出去。
“主子，其实……”银儿在她耳边想说什么，却又停了下来。
“其实什么。”
“其实齐君王都是为了你啊。”银儿道。
“为了……我？”
“是，”银儿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件事情银儿一直都知道的，齐君王是为了主子你才会去找皇上，他说他想对得起‘王’这个封号，其实，王爷他当时差一点就成了玦玥现在的皇帝，他只是不愿罢了，朝中虽乱，但如今王爷在，朝中就不敢那么乱。主子你好好想想，王爷若不是为了想办法见你，他怎么会回这长安。当年洛皇后就是在长安为了平息王爷的那个错，一死了之，王爷一直都无法释怀，那些错积压在他心上，才一直没有回过长安。是怕……睹物思人啊。”
洛扬已经离去，柳涟怔怔看着洛扬方才离开的门外的长亭，泪水已经干掉。
原来是为了见她，他才会回长安。
原来是为了见她，他才会想当这个“王”。
柳涟心中一动，洛扬啊洛扬，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是……都是……喜欢着我的。可是，原来的我并不知道。
“银儿，我好怕。”柳涟道，“我真的怕他回不来，我怕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我记得我见过柳恩天那只手臂，整整二十七道伤疤，二十七道伤疤还只是一只手，柳恩天他还是南征北战的多了的……可是洛扬他不是。”
“主子，没事的。”银儿道，“王爷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因为，他还要来见你。”
柳涟听到银儿最后一句话，还是淡淡的笑了出来。
对啊，他还要回来的，还要回来见她的。
……诶诶诶，不对。
“银儿，他为什么回长安，你怎么知道的。”柳涟突然问她。
“诶……”银儿干干的笑了几声，闪到一旁，“当，当然是王爷告诉我的，主子……不然你以为前段时间，银儿总是出宫，难道都是去找子凡了嘛。”
柳涟傻了：“难道不是？”
“是……也不是。”银儿道，“银儿还去见过王爷的，跟王爷汇报了一下主子你过的怎么样，再就是洛玄……呃，不对，皇上有没有怎么对你，王爷当时就把这些告诉我了，说是若是那天没法跟你解释清楚，就让银儿来代他解释清楚。”
柳涟轻声一笑。
似乎这个世上，也只有他不会生自己的气，还总是伴她左右。
“银儿，你去时不得放着洛扬屋中的那位么。”柳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说的。
银儿摇摇头：“主子，齐君王已经把玲珑给休了。”
“什么，休了？”
“嗯。”银儿点点头，“其实王爷知道了那些事情，虽然是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是有行动的，不过银儿倒觉得并不解恨啊，应该先打个半死再休的。”
柳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