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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龃龉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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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坤生的离开,既在柳非君预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

    她以为就算杨坤生离开,也要等他的伤养好之后。

    可是,当五天之后,杨坤志将一封书信交给她时,她才知道杨坤生已经走了。

    没有告别,没有托付,也没有要她准备的银两,只是那样简单的上路了。

    虽然她知道他平安,知道他再回来一定是衣锦还乡,可是依然有些伤感。

    杨坤生离开后没多久,青阳城再一次热闹起来。

    一年一度的茶引花落谁家?

    对于青阳城来说,非常重要。

    种茶,采茶,或者运茶,只要是与茶相关的行业,都在关注着,一旦知道了谁家榜上有名,定然是早早铺路。

    九月初九,艳阳高照,虽已入秋,可是青阳城依然天气稍显炎热。

    这天,青阳城较往日要来的安静,但是却又让人能感觉到暗藏在青阳城内里的躁动,因为人人都在屏息以待,等着监察大人公布茶引的分配。

    辰时末,阳光笼罩了整个水上小城,淡淡的水气飘在上空,玉兰花树在水气的洗涤下翠绿盎然。

    随着一声欢呼,整个青阳城沸腾了。

    “这次茶引有柳家!”

    “可惜,还是楚家拿了大头!”

    “老天不开眼啊!楚家一家独大要到什么时候啊!”

    一声声慨叹,都在诉说着对于楚家雄霸茶市的不满。

    “楚家这棵大树一天不倒,这茶就一天卖不上价,全都让楚家赚走了!”

    “那可不!楚家低价收高价卖,能不赚吗?听说前些日子,楚家二少爷勾搭上了贼匪婆子,摸进了人家的被窝,结果被人家汉子给逮住了,张口就要五万两,楚家连价都没还,就给了,真是财大气粗啊!”

    柳非君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结果她早就知道了,此时没有什么惊喜,不过听着不时传来的议论声,却很满意,楚家果真是招人恨啊!

    这次,她出手教训教训楚家,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柳非君微微一笑。

    走在马车边的大海脸色却很难看,楚家多行不义,为什么还能拿了那么多茶引?根本就不公平。

    旁边的小九则显得淡定许多,他只是对那些市井八卦感兴趣。

    “大少爷,是楚信彦!”大海看到对面驶过来的马车,赶紧禀告给柳非君。

    柳非君听了一笑。

    两辆马车走近,错身而过之时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柳非君撩开车帘正好看到楚信彦也撩开车帘,不由得抿唇一笑,“楚当家富贵啊!”

    不得不说,柳非君这句话说的很确切。

    楚信彦的马车貌似又重新修饰了一遍,原来以素雅为主,现在却走起了富贵风,锦缎做面,金丝楠木做椽,马车四角缀着翠绿通透的玉,流苏缠着金线,拉车的高头大马一看就是来自西域的名贵品种。

    这一番打量下来,柳非君有些心惊,也有些好笑,楚信彦是要不过了吗?

    楚信彦看着柳非君那隐在唇边的笑意,还有眼中的不屑,不由得心头火起,若不是为了赎回楚信义花了冤枉的五万两,他用得着大肆装饰门面来取信于人?

    可是,很明显,即便他祭出了家底,也没能让监察大人看到他的实力,竟然将茶引分给了柳家一份,柳家从未接触过茶,他就等着看柳非君的笑话。

    楚信彦想,此时看柳非君的样子就知道她十分得意,他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还以为是个金饽饽,等到最后,她就知道其实是个烫手山芋,他等着柳非君求上门。

    她以为茶是那么好做的?

    从收购到制作,哪一步不是需要精心料理?

    尤其是炒茶,不管是火候或者工艺,只要一步出错,就等于毁了一锅茶。

    再说了,青阳城附近百里内,论资排辈,只要是炒茶工艺拿得出手的师傅,全都在他楚家,他倒要看看柳非君这个光杆将军如何翻天!

    想到这里,本来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如柳当家富贵,信彦还不知道柳当家何时竟然对茶市感兴趣了?”

    “非君对茶市并不了解,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问题,还要楚当家不吝赐教!”柳非君看他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很满意,只有让他得意忘形,她才好一击致命。

    楚信彦听了柳非君的话,果然笑意更浓,言不由衷的说道,“赐教不敢,柳当家少年英才,我这样的老人,可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少年英才?可不要忘记,英才一般都早逝!

    柳非君似乎没有听出他的话中有话,眼睛一眯说道,“楚当家不要妄自菲薄了,”说着偏头透过车帘看向楚家的马车,“楚当家好生悠闲,此时竟然还带着美人散心,非君可就差远了,天生劳碌命!”

    楚信彦眉头一蹙,讽刺楚家无事可做?“茵茵表妹想要逛街,信彦当然要相陪,不过柳当家金屋藏娇,为了红秀姑娘建了锦绣庄,这样的少年风流恐怕人人难及。”

    柳非君眉梢一扬,清淡的目光越过楚信彦紧紧的锁在了正探头过来的王茵茵身上,“茵茵小姐果真姿色出众!”

    王茵茵从未看到过正面的柳非君,此时听到表哥与柳非君说话,难掩心里的好奇,便想着躲在楚信彦身后看一看,却没有想到竟然正好目光碰了个正着,听到柳非君的赞誉之词,王茵茵羞了个满脸通红,赶紧缩了回去,但是心,却一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楚信彦回头瞪了一眼王茵茵,然后才看向柳非君,“柳当家还有空欣赏美人?不如想想如何完成茶引吧!可别到最后才发现是个烫手山芋!”

    柳非君点点头,从善如流,“确实!不过,楚当家将万两置于身下,不知道明日楚家下人的月钱还能不能发?”

    楚信彦脸色一冷,一把将车帘盖了下来,不再看柳非君,气哼哼的道,“拭目以待!”

    柳非君轻笑,放下了帘子,“一定让楚当家大饱眼福!”

    说完,柳非君眨了眨眼睛,忽然笑着道,“楚当家,茵茵小姐天香国色,锦绣庄最近刚刚新出了一匹紫玉纱,过会儿非君命人给茵茵小姐送去,就当是见面礼了!”

    说完,柳非君清越的嗓音响起,“大海,赶车!”

    音落,便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

    楚信彦使劲攥着手里的扇子,手背上青筋崩出,眉宇间满是怒气。

    王茵茵却没有发现,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一眼中,还有柳非君的话中,他说她是天香国色,可是她觉得他才是容貌柔美,世间难得。

    想到刚刚柳非君看向她的那一眼,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起来,她一直觉得表哥儒雅出众,且手腕了得,可是却没有想到柳非君不遑多让,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柳非君说的紫玉纱,王茵茵小脸一红,轻启贝齿,咬了咬下唇,“表哥,紫玉纱是什么?”

    楚信彦怒气刚刚压了下去,此时听到王茵茵的问话,心里的火又起,不由的目光阴郁的看向她,阴测测的问道,“想要?”

    王茵茵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紫玉纱听着就很诱人,更何况是现在名震大周的锦绣庄出品呢,可是柳非君是外男,两人从未见过面,如果收了他的东西,表哥会不高兴的吧?

    见王茵茵犹豫不定,就知道她是心动了。

    楚信彦冷冷一笑,伸手拉住了王茵茵的小手,在手里揉捏,“告诉表哥,你想不想要?想要,表哥就给你!”

    王茵茵惊喜的抬头看向楚信彦,“真的吗?”

    楚信彦噙着一抹邪笑,点了点头。

    王茵茵含羞的低头,“我想要!”

    楚信彦轻轻一哼,忽然扬声道,“腊月,出城转一圈,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停!”

    王茵茵一愣,抬头刚想要问去做什么,就见楚信彦倾身压了过来,赶紧双手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表哥,你干什么?”

    楚信彦收了脸上的笑容,大手箍住她的双手,然后倾身将王茵茵压在了马车里,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强势的分开了她的双腿,“不是想要么?现在表哥就给你,省的你骚劲儿起来了,去勾引别的男人!”

    说着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撕扯开王茵茵的衣服,薄薄的衣衫,大手过处,飘然而落,雪白的肌肤招摇于世。

    白日里,光线充足,车外人声鼎沸,车内,充斥着****的声音。

    吸允声,撞击声,还有女子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喧闹的市集并不明显,可是走在一边的腊月还有赶车的马夫却能清晰的听到。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眼中是说不出的无奈。

    王茵茵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声音,想到隔着马车就是人流湍急的闹市,就莫名的羞愧。

    可是,身上的男人似乎嫌她还不够难堪一般,将她狠狠的转过身,又从后面撞了进来。

    “看你那淫/荡的眼神,是不是看上姓柳的了?”

    楚信彦一边在她身上肆虐,一边言语羞辱她。

    柳非君,那是他的,王茵茵不过是个人人都可以骑的贱妇,也敢肖想?

    想到这里,楚信彦手上的力道更重,掐着王茵茵的腰,似乎要掐断一样,“老二有没有在车上满足过你?嗯?”

    王茵茵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她不该那么轻易的就爬上楚信彦的床,他看着外面儒雅,可是内里却十分的小人,“表哥……啊……表哥,你是要逼死我吗?茵茵自始至终只有表哥一个人!”

    “哦?是吗?那你每天那么勤快往范姨娘那里跑?难道不是老二在等你?”

    王茵茵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感觉一波一波的酥麻感,迅速的蔓延至全身,将她吞没,让她没有意思喘息的机会,只能大张着嘴,从心底去感受那种快感。

    好久,楚信彦才在王茵茵身上下来,带着一丝欢爱后的淫/靡气息,随手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冷漠的说道,“你去找范姨娘,让她搭上薛城主家青姨娘,办好这件事,我就娶你过门。”

    王茵茵本还绝望至极,可是听到楚信彦的话,心,又活过来,可是想到楚信彦的吩咐,不由的咬了咬唇,“表哥,范姨娘怎么会听我的?”

    “范姨娘最看重的就是老二,你把老二哄好了,自然就给你办事了!”

    听着楚信彦冷漠无情的话,王茵茵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让她去哄楚信义那个色胚?那和让她去勾引男人有什么区别?

    王茵茵不可思议的看着楚信彦,心头升起疑虑,那时他还会娶她吗?

    楚信彦扫了一眼王茵茵那不可置信的目光,软了声音哄道,“让你哄他,就是言语上甜甜他的嘴,如果他敢碰你,我一定会收拾他!”

    王茵茵心头的疑虑顿时消散,表哥一定不会那样对她。

    “让范姨娘去讨好城主的姨娘做什么?”王茵茵没了疑虑,就开始为楚信彦打算。

    楚信彦眉目一冷,“这次柳非君虽然拿到茶引,可是柳家从来没有接触过茶市,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操作,以为拿了茶引就可以赚个盆满钵满,却不知道是捧了个烫手山芋,柳非君只怕到时候根本不能完成茶引,城主最疼爱青姨娘,只要到时吹吹枕边风,柳非君的罪名跑不了!”

    王茵茵眉头一皱,那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下大狱?心里竟然有些不忍,“可是,如果……如果柳非君完成了呢?”

    王茵茵一边观察楚信彦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信彦冷冷一笑,目光凌厉的扫向王茵茵,“他不会完成!”笃定的声音放佛看到了结局一般。

    然而,楚信彦忽然笑容扩大,也许有个更合适的罪名按在柳非君身上,让他永无翻身之地,“你再见到老二的时候,这样和他说!”

    说着,凑近王茵茵耳边,低语几句,脸上有着残酷的狠绝。

    王茵茵听了脸色一白,这……这是要赶紧杀绝,还要抄家灭族啊,“这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楚信彦冷冷的扫了一眼王茵茵,“别忘了,他是怎么逼我的?”说完,眼角一挑,不满的道,“怎么?就刚才见了一面,就开始心疼他了?”

    王茵茵脸色由白转红,目光中有些闪躲,“表哥,你知道茵茵的心意却还这样说!”

    楚信彦见她果真是含着眼泪要哭的样子,才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宽慰道,“我自然是知道,可是你一旦对别的男人青眼有加,表哥心里当然会不舒服,若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别的男人,表哥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那也是因为太喜欢你,太看重你了!”

    这几句话,王茵茵听了很受用,女人要的不过是男人的心,第一次,楚信彦这样直白的告诉她,他喜欢她,王茵茵又高兴又感动,当下直接钻进楚信彦的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楚信彦轻轻用手拍着她的后背,温言软语的安慰她,然而窝在他胸口的王茵茵自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如果她能抬头看一眼,一定会被惊住。

    因为,楚信彦此时言语温柔,动作轻缓,无一不透露出他对她的温柔小意,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冷漠直至,眼中泛出的光芒,狠辣决绝。

    “表哥,我回去就去和范姨娘说!”王茵茵闷闷的说道楚信彦微微一笑,点点头,“适当可以给范姨娘和老二一点甜头,”说完沉思了一下,“柳州那边新开来的茶行,如果老二有兴趣可以过去!”

    “那我告诉范姨娘,让她好好感谢你,”王茵茵心底又高兴了一成,原来表哥都将筹码给她安排好了,也就是说她只是一个传话的人,开始她还以为表哥是让她引诱楚信义,然后让楚信义去劝范姨娘呢。

    楚信彦微微一笑,“不要告诉她是我的提议,”说完看向王茵茵,意味深长的说道,“将来楚家内宅都要你打理,现在让她值你的人情,以后你处理起事情来也顺手。”

    王茵茵一下从楚信彦的怀里坐直了身体,“表哥……表哥你说什么?”

    楚信彦宠溺的看着她道,“难道不是吗?”一边整理王茵茵的衣衫,一边说道,“以后你过门就不能让母亲那么劳累了,所以楚家内宅主事的就是你了!”

    王茵茵第一次尝到喜从天降是什么滋味,表哥这一天给了她太多惊喜,“可是,前几天姨母不是还给表哥你相看官家女子呢吗?”

    想到前几天姨母屡次出门参加内眷的聚会,就是为了给楚信彦挑选一个官家女子为妻,抬高楚家的地位,王茵茵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吃醋了?”楚信彦捏了捏王茵茵的小鼻子,“事成在天,谋事在人!”

    王茵茵红着脸笑着低下了头,只要表哥心里有她,她愿意用尽一切去替表哥谋算。

    第一次,王茵茵觉得楚信彦的心和她贴的如此之近,近得让她有些喘息不顺畅。

    他们两人还在计划着如何去买通青姨娘,大吹枕边风,而这边,柳非君的马车既没有去船行,也没有进绣庄,而是直接到了朝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