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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色若磐石容郡性(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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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麟郡忙骑马近前道:“王爷呢?”

    傅荣闻言一愣:“什么意思……王爷找我们去了?”见傅麟郡点了点头,他又惊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傅麟郡瞥我一眼:“就是朝东面一路过去的,父亲都没碰到么?”

    傅荣道:“方才我与小王爷在那边岔路口,确看到远远有人影往另一边去了,莫非真是王爷么?”言及于此,他立时将马掉头,忽闻得身后啻儿大声道:“我也去!”

    傅荣闻言便转首过来:“小王爷不可同去!”说此话时,他的眸光往啻儿面上扫一眼,终又停在了傅麟郡脸上,“那些官兵跟着我就行,郡儿将他二人送回恪王府!”

    傅麟郡一愣:“近日这边有狼群出没,孩儿岂能令父亲一人涉险?”

    傅荣面上有些恼意:“你去了能帮上什么忙?早先叫你习武,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紧要时刻都是废物!”言及于此,他便将马鞭狠狠一策,带着那些官兵一路远去了。

    傅麟郡紧蹙双眉,立在那边亲看他父亲行远不见方回过神来,淡然一句:“走罢。”彼时,我三人骑马行在路上,各怀心思,竟连一句话也无。

    不知走了多久,啻儿忽转首向傅麟郡道:“今日我在傅少将军堂室内看到的那幅画……可是傅少将军自己画的?”

    傅麟郡微微一怔:“不错,正是在下十年前所绘。”

    啻儿道:“果然不错……那诗,该不会是少将军自己作的罢!”

    傅麟郡略一思忖,淡淡笑道:“是一友人为在下所题,小王爷对诗画有兴趣?”

    啻儿含笑道:“早便听闻少将军画功了得,今日细细观去,果然名不虚传。”

    傅麟郡闻言笑道:“一般人观此画,只看其混沌一片,不得一点好处。小王爷却觉得此画好,是为何呢?”

    啻儿似有所思:“少将军那画,通看是混乱一片,像是无意挥就。可细细观去,却分明是贴合那诗所作,是有寓意在其中的。”

    傅麟郡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是先有画后有诗。却不知道小王爷从中瞧出什么寓意来了?”

    “那诗中不单只少将军一个名字在里头,还有其他人的名字。其中两句,‘琉水二合共麟州,今日一别遗此文’,每句里隐含一个字,一个寓意在流水,一个是寓意在苍天,这听着像是一个女名,不知我猜得对是不对?”

    傅麟郡微微愣住,止了马步,似有所思。

    啻儿瞥他一眼,淡淡含笑:“想来我是猜对了。少将军博学多才,礼贤下士,诗文琴绘亦是样样见长,我虽早有耳闻却实不如今日之所见。原少将军十年前便有这等闲情雅致,实在令我佩服。若得机会,必定要与少将军好好切磋。”

    傅麟郡稍有迟疑,浅浅一笑:“好。”

    啻儿收敛笑意,将马鞭一策。

    我在旁侧听得他二人说话,半日也想不通缘何那诗句中还有其他一个人的人名来。见他二人皆疾行而去,亦是紧紧跟了上去。

    那日回至恪王府已是亥时末了,傅麟郡立在那处,亲看着我二人进了门去。那门被缓缓合上的时候,我回身去看他,能看到他的眸光,正直直地停在我的面上,见我看他,忙转身过去。我痴痴看着那门,有一种想走出去的冲动。可是,也只是一时而已,我知道我再怎么不舍,终还是踏进这门来了。

    第二日巳时,朱彻安然无恙回来了,他大跨步进了门来,衣裳有些凌乱,想来还不曾换过。我见他这般模样,不免大吃一惊:“王爷可有受伤?”

    他并不答话,只往桌前坐了下来,我忙倒了茶水给他:“昨日绮儿在这里提心吊胆了一夜,听人说那边有豺狼出没,只怕王爷碰到。”

    他若有所思瞥我一眼:“确实碰到了狼群,若不是傅荣及时赶到,此刻本王早已毙命。”他说这话时,竟缓缓一笑,“昨日一整夜,你睡得可好?”

    我一愣:“王爷一夜未归,绮儿怎么可能睡得好?”

    他悠悠然喝了一口茶水,因见曾妈妈自那头进了门来,浅浅含笑:“绮儿如此关心本王,以后要更疼你才是,终归你和啻儿无恙就好了。”

    我总觉得他言语耐人寻味,只是一笑:“绮儿关心王爷是应该的。”

    他闻言将我揽在怀内,笑意吟吟:“以后本王更要常来此处了。”说到此,又抬首向曾妈妈道,“你去吩咐弄些吃的来,本王很是腹饿。”

    曾妈妈应了一声“是”便下去了。

    这厢,我眉心微蹙,作担忧状:“王爷从昨日到现在都是没吃东西么?”

    他微笑:“故意饿着肚子,好与你一道进食呢。”

    我面上微红,只轻软一笑,并不作答。

    过不多久有人端了饭菜上来,朱彻因见那中间有随上荷叶卷,便夹了个至我碗内,淡淡笑道:“这个本王最喜欢吃,你也尝尝看。”

    我轻轻“哦”了一声,便夹住慢慢细品,因我平日多喜清淡,并不喜欢油煎火炸的东西,面上却只含笑道:“很好吃,绮儿也喜欢。”

    他和颜一笑:“你喜欢就好。”

    一时饭毕,他便立起身来,只说这几日还要过我这边来。我心下一动,亲将他送出门去,侯他走远方回转过身来,长长松了口气。却见曾妈妈立在那檐下朝我看,因见我回首,便是淡淡一笑。

    那日,碧云将我衣裳整理时,从袖口的暗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来,疑惑道:“小姐这袖口里藏的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我取了过来,打开一看,含笑道:“是银两。”时心头一动,方记起这银两不是啻儿叫我送给他母亲的么?便向她道,“你去外头问一下,这里琉旻姑娘住在哪个屋子里的,我要去瞧瞧她。”

    碧云道:“瞧她作什么?上次奴婢在旁边,不是听对面陈姑娘说那女的不得宠,还多病么?”

    我淡淡道:“就因为她不得宠又是个多病之躯,我才想要去瞧瞧她。”

    碧云若有所思瞥我一眼:“那奴婢出去问下。”过不多时又回来道,“听外头说,她像是住在这里最东面那个院子里,往这走过去也不远,听说这几日病得很重,小姐还要去瞧吗?”

    我长长叹了口气,叫她从箱子内取了些银两出来:“去给她找个好大夫来瞧,我现在跟紫云儿过去。”碧云依言去了。

    这厢,我命紫云儿提了朱彻上回赏赐与我的东西若干,便往琉旻处去了。一进那院门,却不见有人在里面,一个院子两处住房,左边那处却是空着的,右边那处虽有些人息,却尽显萧条破败之感,不免暗暗吃惊。犹豫着往那处走去,行至门口,无意间抬头看到屋上檐廊,竟有那蛛网随风姗姗而动,一时凝神楞在那里:她虽说是个小妾,但其子毕竟是这府里的小王爷,朱彻再怎么不喜欢她,如何会如此落魄?难怪啻儿会这样忧心他母亲了。

    正疑惑之时,却听里面传来咳嗽之声,伴随着虚弱无力的一句:“是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