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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还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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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

    摆桌布,修剪玫瑰花枝,把花朵根据每张桌子的规定摆好造型,又插到花球上。因为时间有限,动作迅速的苏伊一,手被猛扎了几次,吮了几次手指。

    一直这样忙碌了几个小时,宴会厅的布置基本上已经有模有样了。夕阳的柔光洒入,整个宴会厅,就连铺在桌面上的几片玫瑰花瓣都洒上了金黄的色泽,温馨暖人。苏伊一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由笑了笑。

    “苏伊一,你过来,把这套衣服换上。”李嫂的脸没有一点表情,她手上拿着一套粉色的衣服,看着她的目光冷得像冰。

    “为什么要换衣服?”

    李嫂瞟了她一眼,冷声道:“我们凌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客人们就要到了,照顾客人的女佣当然要穿统一的衣服。换好衣服,再到小姐房间一趟。”

    “去做什么?”她本不是这里的人,只是帮忙而已,为什么现在的状况,她像是这个府上的小丫鬟?

    “去了你就知道,怎么这么多废话!”李嫂僵硬的脸有了恼火的情绪,她不耐地看了她一眼,又指挥别处去了。

    是一套围裙式样的衣服,制作精美可爱,虽说伤口经过药物处理,比起先前好了很多,可要她把衣服穿好,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跟我上来。”李嫂的声音吓了苏伊一一跳,她简直是神出鬼没的,走上楼梯,她还在不悦地唠叨,“穿个衣服而已,这么慢!”

    “小姐出去化妆了,你把小姐的房间收拾一下。小姐可能会带些朋友上来,这里,这里……都要收拾干净。所有的首饰都放到首饰盒里,知道了吗?”李嫂的声音透着威严,是因为她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苏伊一吗?莫名其妙的,她满眼都是那样厌恶至极的目光!活像她欠了她几百万或者是深仇大恨一般……

    苏伊一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心跳平稳起来。她的目光环视着房间,明明是一间豪华而唯美的公主般的卧室,怎么可以乱成这样?首饰乱了一地,衣服乱了一*,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目光所及,随意可见。

    拿过首饰盒,把桌子上的饰物放到盒子里,耳环、项链、戒指、发扣……闪闪发光的色泽,每种都是做工精美,她拿起的时候,不由多看了几眼。

    “苏伊一,*底还有一只耳钉,是小姐最喜欢的,你去捡起来!”

    耳钉吗?苏伊一垂眸望去,果然,有一只红色闪亮的钻石在耀着她的眼。

    她想蹲下身子,身后微微的扯痛感让她的动作缓了缓,她吸了口气,正要弯下腰去,背后忽然被重重地一撞,她痛呼一声,身子被一只手往外推去。

    “捡个东西都不会!”李嫂俯下身子,很快把耳钉捡起,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又小心地擦拭了一番,丢进首饰盒里。

    “好好整理,小姐很快回来了!”房间砰地被关上,苏伊一困难地撑起身子,痛得倒吸冷气。

    “这就是我新的房间,若云,快进来看看……”只一个闭眼的工夫,门又被推开,苏伊一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

    “你是谁?怎么站在我房间里?”世界真的如此之小,那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她尚未睁开眼睛,就知道是那位部长千金凌云小姐。而她口中的若云……

    转身之际,目光所及,是一张跟她同样惊愕的脸。苏若云杏目圆睁,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场合竟然会跟苏伊一这样戏剧性地相逢。她的脸一阵白,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你?”凌云秀眉一挑,走到她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唇角一勾,“你怎么又开始做女佣了?餐厅又把你给解聘了吗?”

    苏伊一却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她只是看着苏若云。好久不见,她一如记忆中的美好,施着淡淡的脂粉,穿着一身裸色*裙,气质高贵。

    “李嫂!李嫂!”凌云对着楼下喊了几声,李嫂急急忙忙跑上来,满脸堆笑,“小姐,什么事?”

    “这个人……”凌云不屑地瞟了苏伊一一眼,手指指着呆立着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这样的,小姐,今天宾客比较多,人手怕是不够。所以……”

    “凌家是请不到人了吗?这样没素质的人请来,不是丢了自己的脸?……阴魂不散,简直影响心情!”

    “对不起,小姐,实在是因为时间仓促,我请了林妈帮忙,才让苏伊一来。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李嫂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她的目光却扫过苏伊一衣服前的口袋。在那个她撞到她的瞬间,她已经成功地将一条凌云的钻石链子丢进了她的口袋;而她,并没有发现什么。

    “为了不影响彼此的心情,那我现在下楼。”

    如果是以前,苏伊一这句“影响彼此的心情”一定会让凌云大发雷霆,可是现在,她却睁着眼睛看着苏伊一。苏伊一,这个名字好耳熟……她的脑袋拼命搜索所有信息,很快,眼睛一亮,惊愕疑惑渐渐转为兴奋激动。

    苏伊一,这个女人竟然就是苏伊一,那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苏伊一!顾墨寒的……“妻子”!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凌云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原来,你就是苏伊一……啧啧,真是大名鼎鼎啊……”

    “若云!”她忽地恍然大悟一样跳起来,“苏伊一不就是你的妹妹吗!”

    难怪,刚刚两个人都是这样的表情……

    苏若云的脸红了红,没说什么,低下头去。

    “真是看不出啊……两个人是姐妹,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怎么会这么不一样呢?……一个是天使,一个是魔鬼……”

    “凌云,你别说了……”

    “我说的是事实,全洛城都知道的事实。”凌云的眼角扫过苏伊一并未变色的脸,“难怪,你们家要跟她脱离关系呢!自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有脸有皮跟人说素质,像个正义少女一样,真是虚伪得让人恶心!”

    “你的意思是,我是伪君子,而你是真小人?”苏伊一冷笑,“真是彼此彼此。”

    “你!”凌云顿时气急败坏,“你说什么!你……”

    “别激动!”苏伊一忽然高声打断了她的话,睁大眼睛盯着凌云的脸,她的目光让凌云眨了眨眼,感觉鼻子上有什么不明物体在爬动,她的眼睛也望向了自己的鼻尖。

    “这就对了……”苏伊一了然地点头,“凌小姐,你是万万不能激动的,如果激动……”

    她的眼睛又凑近了一些,认真地开口:“你那个鼻子应该用了不少的钱吧?做得不错。不过如果因为我的存在,让你的鼻子不小心移了位置,那我可真的担待不起。”

    凌云顿时像吞了一个鸡蛋,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气愤得不知如何开口。苏伊一却抬眸看了李嫂一眼,淡然地笑了笑:“你还是请别人上来整理凌小姐的房间吧!……我要下楼了。”

    “站住!”苏伊一的脚步迈到门边,凌云几步冲到她身前,怒焰在眼底燃烧,她冷哼了一声,“你想下楼,我还就偏不让你下了!你给本小姐的房间打扫干净,干净得一尘不染!”

    苏伊一抬眸,淡淡地看着她几欲歇斯底里的样子:“如果……我说不呢?”

    “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今天整理不好我的房间,你休想踏出凌家一步!”

    “啧啧……”一声愉快的轻笑,轻轻的击掌声,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多年不见,妹妹还是这样火爆,难怪这么久都没有嫁得出去……”

    凌云脸色突变,抬眼处,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噙着淡笑,斜靠在门前。

    ***

    原本已经拒绝了凌云的邀请,顾墨寒没有想到,凌云的父亲凌安佰竟然亲自打电话来,要他务必给他个面子参加。

    既是凌安佰打的电话,他也不好推托。

    车子在驶入麒麟山的时候,忽地拐弯,朝着蓝格雅顿的方向驶去。忽地想去看看那个女人,今天跟林妈交代让她休息一天,她身上的伤不知道好些没有,有没有蠢得胡乱扯动伤口……

    冬天的白天,总是短暂。夕阳很快便下山,暮色笼罩,这些日子,又平添了几分冷意。

    抬眼望去,整幢房子在暮色中沉寂,只有一个房间有灯亮着,是林妈的房间。

    她是这么早便睡了吗?顾墨寒拧了拧眉,走上楼去,脚步在她房前顿住。

    无端地觉得呼吸有些异常,他懊恼起来。他想敲门,手又顿住,握住了门把。他原以为终是要敲门的,她会反锁,没料到门把一拉,房门便打开了。

    淡色的黑,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走到*边,他的目光一凛,这*上,哪里有苏伊一的人影?他心底一沉,急急地打开灯,房间大亮,那张*更空荡起来。

    又是那样错乱的感觉,跟那日在海滩一样……又会去玩沙子?搭建城堡?游泳池旁边,是有一块沙地的。难道,她在那里?那样的伤,蹲着玩沙子,她都不知道累?不知道疼?不知道冷?

    气恼地冲下楼去,心头踊跃着什么陌生的情绪,很糟。跑到游泳池边,他整个人愣住了。目光来来回回地搜索,竟然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该死的,她会去哪里?她有可能去哪里!

    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在抬眼看到林妈房间的灯盏时,很快安定下来。他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什么时候开始,他顾墨寒竟然失去了最起码的判断力?放着林妈不问,竟然莫名其妙地跑来这里……

    他重重地松了口气,又朝着林妈的房间走去。林妈的为人,他是清楚的。当时让白妈回到舒音,找来林妈,是因为她是更适合折磨苏伊一的人。

    可是昨晚的事,他的心情却一直沉重,尤其,她竟然没有给她上药。他有理由相信,她在对苏伊一做着比他想象中更为过分的事情。

    但,那不是他所要的吗?

    所以,他没有说,没有问。很烦乱,他需要好好理一理思绪。

    不觉已经走到林妈房前,他正要抬手敲门,却听到林妈的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分外响亮而且清晰。

    “……李嫂,我们的赌可要算数!你说过,我能把苏伊一带到你那里,五百块!”

    “……就知道你说话算话!……你说苏伊一?下次可以用的时候还借给你们,怎么样?不过可是要收费的……哈哈,我的福气好,哪里比得上你呢?我呀,可连个主子都没有,还捞得到什么?你说如果是个少爷喜欢的,伺候得舒服了,还可能拿点蝇头小利,这个苏伊一,自己都倒霉透顶了,还能指望她?……”

    “……不过李嫂,别说我林妈吹牛,苏伊一就是这样,我还能从她身上捞到一点油水……多少?呵呵,这个,就不那么方便说了……总之,比上次那几千块钱就多得多了……你待会儿把人给我带回来,就这样……”

    “砰”,电话刚挂断,门被踢开的声音便让林妈差点一个手机拿不稳跌落在地。她正要大骂,却在看到顾墨寒那张凝冰的脸时浑身猛一哆嗦,手机腾地一声落在地上。

    “少……少爷……”活见鬼了,少爷明明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不吃晚饭的,怎么……

    “你把苏伊一送到哪里了?”他的黑眸如冰,却又像要喷出火来,林妈咽了咽唾沫,瞬间,额角已有冷汗。

    “我……是这样的,少爷……”

    “她在哪里!”他一把提起林妈的衣领,林妈的绿豆眼登时睁圆,耳边只有嗡嗡作响的回声,浑身都因为恐惧而瑟缩起来。

    “我……我让……让她……去……去……去帮、帮个忙……今天凌……凌家设宴……”

    一句话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讲完,顾墨寒的黑眸眯了眯,林妈又吞了几口唾沫,肥大的身子抖个不停。

    “你让苏伊一去凌家帮忙?”他咬牙,一字一顿,“你让她去的?”

    “是……是……”林妈垂下眸子,感觉又冒出一层冷汗来。不过是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做点事,少爷怎么就怒成那样?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过人忤逆过他的意思,她还真是该死,一下子就这样撞在了枪口上……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私自把她带到外面,当作奴仆一样使唤!……你以为你是谁?她的主人?你知不知道谁是少奶奶!”

    怒火在胸腔急剧膨胀开来,她的伤口,还要到凌家去做帮工,而且这样的场合,苏旭一家绝对会到场,那么……

    是那双闪着伤痛的眸子,他的心就这样钝痛起来。每次看到苏旭,她就是那样痛不欲生的眼神。

    “少……少爷……”林妈很快地从地上爬到他身旁,哭叫着,“少爷,林,林妈不敢了……林妈以后……”

    “以后?还有以后?”顾墨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踢开她的手,“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林妈苍白着脸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顾墨寒下楼的身影,脑子里还在回旋着那几个字“你知不知道谁是少奶奶”……

    少爷还是把她当作少奶奶?那么,她比她大?她要听她的?可是,往常她欺负苏伊一的时候,少爷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开过口,昨儿晚上也是一样,现在,少爷却是一脸要杀了她的表情……

    怎么办?他到底听到了多少?该不是连支票的事情都知道了吧?……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以后……没有以后了吗?林妈的身子又颤抖起来,闭上眼睛就是顾墨寒阴鸷的目光,难道为了这样一件小事,顾家就要把她踢除了……

    仅仅是因为苏伊一?曾经,她以为折磨这个女人是可以得到少爷的赏识的……

    向来都把得失计算得分明,自以为看人看得准确,可这次,她却什么把握都没有了……

    ***

    气氛似乎有些僵硬,那个称凌云为“妹妹”的男人……是她的哥哥吗?只是,两个人的目光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那样明显的沟壑。

    “你来做什么?”凌云错愕了一阵,撇开头去。

    “我也不想来……”男人耸了耸肩,无奈道,“只不过爸爸让我来,而我顺便又在洛城,所以……就来喽……”

    “你……”男人的目光望向了苏伊一,痞痞地笑了笑,侧了侧头,“你不是这里的丫头……这里的丫头,没有你那么聪明。”

    凌云的眸子又恼怒地瞪大,男人啧啧地摇了摇头,凑到她眼皮底下仔细地看了看,认真地开口:“妹妹,你的眼睛最好也不要瞪那么大,不然……开了的眼角裂开怎么办?”

    “你!”大家的目光都朝着凌云的眼睛望去,凌云简直连肺都要气炸了,却颤抖着唇说不出什么来。

    “还看!不怕大小姐把你眼珠挖了?”男人拉过苏伊一的手,笑道,“今天算你运气好,碰上了我……跟我下楼。李嫂,你去安排另外一个人去打扫凌大小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