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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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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来,钟涛活着的唯一目标便是复仇,现在仇敌突然间没了任何战斗力,他的精神世界一下子空了很多,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钟涛来到王财发的病房,冷眼看着床上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了多少生命力,与当初那专横跋扈的恶霸恍若两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王财发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于是睁开了眼睛。多年未见,但从这倔强的神情,他依然猜到了面前的年轻人的身份。

    “你是……钟涛吧?”他虚弱地问,满不在乎地笑。

    “难得你还认得我。”钟涛冷然回答。他想仇恨,但眼前垂死的人,实在让他恨不起来。

    “呵呵,我记性还不错。当初我以为你死了,结果没死。你想报仇是吗?基本上不用你动手,我的大限快到了。对了,我想求你个事。”他四周看了看,王智德没在房内。

    钟涛浓眉深深地拧起,这个血海深仇之人,自己已经遗憾没能好好折磨他,以泄多年积累之恨,他反而有求于自己?真是笑话!自己能帮他吗?父母的在天之灵能答应吗?

    王财发忽略钟涛脸上的轻蔑,忽而变得郑重起来:“钟涛,我现在正式向你及你的父母道歉,虽然道歉有点晚,并且挽回不了什么,但我还是要说:我错了,我当初不该给你们一家造成那么大的惨剧,这除了给我及我的子女造孽之外,得不到任何好处。”

    居然道歉!钟涛懵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节,这让他不知所措,张着嘴不知如何答复。

    王财发接着说下去:“钟涛,我是将死之人,医生也说了,现在不过是暂时维持着我的生命,我的各个脏器都已经衰竭,他们救不了我。就算医生救活了我,我也面临杀人罪,还是难逃一死。所以我道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请你,”他目光锐利地盯住钟涛,一字一字地加重了语气:“放过王智德。你家的事,他没有插过手,只有我跟王智贤背负着罪孽,而王智贤已经被我砍死。王智德是个本分人,没做过什么坏事。我死后,希望你不要把仇恨发泄到他身上。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可以走得安心一些。”

    他紧紧盯住钟涛的双眼,期待他的答复。

    钟涛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请求呢。

    “不管你请求不请求,我这人都没有向无辜者泄愤的爱好。王智德向来不在我的关注范围内。”他冰冷回答。

    王财发深深出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倦怠之极。

    钟涛看了他几秒钟,转身走了出去。从此后,他的人生目标便没了方向,心中空落落的,有一种极不好受的滋味。

    “爸爸妈妈,我们的仇人都是恶有恶报,马上向阎王报道了,可是我没有亲手为你们报仇,你们会怪我吗?”他站在医院的绿化区内,双眼望天,两行清泪无声滑下。

    恰好来到医院的林天虹看到了他孤寂沉重的侧影,她懂他的难受,没有打扰他。也许,此事过后,钟涛的性格不再扭曲,报仇不再是人生的目标,他们的关系也可能会有好的转机。她期待着钟涛以一位纯粹爱着他的男人的身份来追求她,而不掺杂其它。

    过了两天,王财发病死在医院,王智德痛哭流涕,他们这一家只剩了他一个人,令他伤感万分。草草办了王财发与王智贤的丧事,他还面临着一堆事务。

    王智贤的公司已经破产,银行拍卖他们的固定资产,林天虹一举买下王智贤的船厂,那些骨干员工又回来了。钟涛买下了王智贤的房地产公司,而其它的部分也拍卖了一部分,用于还各种债务。剩下一小部分由王智德继承,但由于以前王智贤父子坑了很多人的资产,他们又势大,强力打压,那些苦主无法出头。现在两人已死,苦主都来向王智德索要赔偿,王智德是老实人,便把自己继承的资产全赔给了人。

    幸而还有瑞士银行的秘密财产,王智德把这边的事一了,便搬去了瑞士,总算能过一个安稳、富足的后半生。

    王智贤的丧事,林天虹只是远远地关注,她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哪儿也不去,只有漆黑的夜里,她的泪才奔涌而出。她原本只想使他破产,使她没有能力再利用自己并骚扰自己。然而,他却死了。尽管王智贤的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林天虹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悲哀。她曾经真心爱过他,如果世界简单一些,人们单纯一些该有多好。

    虽然王智贤给过她很多情感的伤痛,也因他,林天虹发生了蜕变,但毕竟爱过,那一份牵挂与关注依然在,现在一丝丝抽离,就好像自身血肉分离般痛。

    林天虹买船厂时,方卓程要给她注资,被林天虹拒绝,她要完全靠自己把企业做大,让方卓程看看,她其实很能干。她在政府工程中赚了些钱,又有师傅的暗中帮衬,总算能买下这个船厂。

    订货方了解了这些变化后找到林天虹,他们还想要那批货,希望林天虹能把未完工的船尽快做完交给他们,他们先付一部分订金。林天虹爽快答应,有了那些技术骨干倾力工作,订单如期交工,林天虹赚了一笔不少的利润,当然也少不了奖励手下的员工,大家皆大欢喜。

    林天虹的公司发展得红红火火,她的饮料也上市了,投入了大量广告,销售行情一路上扬,证实了她的洞察力。

    春末夏初的季节,林天虹到方卓程家里来看他,方卓程的确对她刮目相看,好好地表扬了她。

    在别墅客厅中,方卓程气愤地说:“这个王智贤,我没想到他这么卑劣,居然把父亲囚禁那么多年,还上酷刑,最后父子相残,真是**不如!天虹啊,当初我是看在你们是夫妻的份上才照顾他的,后来知道你们还没成夫妻,他骗了我。而你居然跟这种人谈过恋爱,我对你识人的能力也表示忧虑啊。天虹,王智贤死了,你以后总要嫁人,我看来看去,就觉得丁海峰这孩子不错,很难得,你不如嫁给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