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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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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云锦的旗袍,是她二十岁那年,他送了给她的。她见了,面若桃花,灿如秋水,双眸默默含情。可仅仅七年时间,她就香消玉殒了!

    她的死,百分之八十是因为自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唐老爷子不愿再想下去了。他立在轩窗口,默默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人知道,这座大宅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是为思念她而栽。正要转过头,可不经意之间,唐老爷子就注意到,前方的老宅楼下,一左一右,各自立着一个人,两两相望,彼此默默不语。

    左边的人,是斐年。右边的姑娘,却是慧中!突然,慧中身边转过身,大步就上了楼,剩下斐年独自原地徘徊。

    老爷子是历练过的,况又上了年纪,于人情世故洞察很深。他眯了眯眼,敏感地发觉出了什么。他沉吟了一下,垂了眼睑,又坐回到了书案旁。

    话说唐灵均在蓝茉那里,又旖旎了一个小时。到了中午了,蓝茉缠住唐灵均,要唐灵均带着她出去吃饭。唐灵均也就答应了。这半天,蓝茉对灵均百依百顺,极尽讨好之事。唐灵均见她温顺婉转,心里又想起她诸多的好处来了。

    二人吃了饭,唐灵均想着要给爷爷送礼盒,就对蓝茉道:“宝贝,我送你回去吧。我也要回老宅了。这几天,我爷爷看得我也紧。我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在我爸爸,我爷爷里可都不受待见了。”

    吃一堑,长一智。蓝茉知道,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一味地示弱求全,以眼泪打动他了。必要时,她得装大度。

    “灵均,你回去吧。放心,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将自己照顾得更好。”蓝茉说着,还对着灵均温柔一笑,在他脸上深深印了一吻。

    这话,唐灵均听了果然无比受用。他叹了叹,抚摸着蓝茉的脸,轻轻道:“宝贝,你这样说,我就放心许多了。明天你再休息一天,咱们在公司里,不就又能在一起了吗?”

    蓝茉听了,就柔顺道:“灵均。我待你情深,有一句老话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用这话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其实很妥当。但我也明白,我既然爱你,就不能让你为难,将你一天到晚地捆绑在身边。那样的我,我自己也很讨厌。”

    “宝贝,你这样想,我真高兴。你放心,我的心里是有你的。等这几天捱过去了,我还是回你这里。”

    唐灵均说着,就拿了钥匙,提了礼盒,要往外走了。

    “灵均,唐老爷子买的翡翠,真但不是送给慧中的吗?”到底是忍不住,蓝茉又追问了一句。

    唐灵均不忍看她眷恋期盼的眼神,听了就重重说道;“宝贝,你放心,我会给你买更好的。”说完了这话,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去。

    没有得到灵均正面的肯定回答,蓝茉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失望。

    三十分钟后,唐灵均开车返回唐家大宅。他停好车,第一时间,就提了盒子去了老爷子的听风轩。唐老爷子听到轩外的动静,猜测是灵均来了。“灵均,进来吧。”唐老爷子唤了一句。

    听到爷爷的声音,唐灵均赶紧进去道:“爷爷,礼物我带来了。”

    唐老爷子见了,便叫他放在书斋上。“灵均,坐下,爷爷要和你说几句话。”看着爷爷郑重的表情,唐灵均的心里就更加不自在。

    从小,只要见了爷爷这番神情,他就知道爷爷不是责备,就是要训诫他了。

    唐老爷子面色虽郑重,但声音却又透着祥和。“爷爷,您要和我说什么?”

    “灵均呀。这条翡翠项链,到了晚上大厅吃饭时,你当着你爸妈和你小叔的面,也当着慧中的面,送了给她!”唐老爷子说罢,目光更是悠远。

    “啊?我自己送?”唐灵均经过和慧中几次交锋,数次败下阵后,面对慧中就不如从前那么自信了。何况,在他的心底,对她又起了丝丝点点的涟漪。虽然,此刻的他,也无法辨别自己对慧中到底是不是又旧情复燃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里,对慧中,再无从前那样深刻而又沁如骨髓的厌恶之情了。他不停地敲打自己,一边一边地告诉自己:唐灵均,你记住,你爱的人是蓝茉,是蓝茉!

    “是呀,不是你送,难道还要爷爷送么?”唐老爷子忽然生起孙子的气来,他觉得灵均表明聪明,实则蠢笨。

    “可是——”

    “可是什么?慧中是你的媳妇,你不送谁送?爷爷这是要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对你的媳妇,果然一点感情也没有的话,那么另当别论。”唐老爷子肃然说道。

    唐灵均听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纠结地皱起了眉。感情?他对慧中当然不是一点感情没有。但这话怎么说?若说有感情,那么到底有多少,这又是怎样一种感情?唐灵均自己也不知道。

    唐灵均立在一边,犹犹豫豫,一点不果断。唐老爷子见了,不由更是生气了。他这是个什么态度?送个礼物给自己的媳妇,又这么难吗?还是这小子,和那些外面的传言一样,在外面有了人了?哼!就这件事,他是问过茂年的。但茂年听了,连连摇头,一口否定,只说灵均品行端正,这点还是不要怀疑他。

    不过,对于茂年的话,向来唐老爷子都是听一半留一半的。空穴来风,总是有因。十有*,灵均这小子,在外面有女人!

    唐老爷子决定等几天,再对灵均好好盘问。现在,他不想说太多。

    “爷爷,好吧——”唐灵均被老爷子犀利的眼神逼视不过,就妥协道:“晚上我送给她就是!”

    唐治元听了,这才觉得满意。他告诫灵均道:“家和万事兴。爷爷是过来人,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你不能处理好你的婚姻,你便不能顺利稳固你的事业。此话,你不要不信。你要想在唐氏更上一步台阶,就必须和慧中重修旧好。”

    唐灵均就道:“爷爷,我尽力吧。”他的心里烦乱不堪。心里固然有一个蓝茉,但同时他又希望慧中能回头。不知自己的心,到底怎样一个归所,他只得有气无力地勉强回答。

    “什么叫‘我尽力’?哎!说到底,你没有眼光!慧中这个孩子,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要不是嫁给了你,我看她值得更好的人守护!”老爷子重重道。

    唐灵均不想老爷子生气。爷爷要是生气了,爸爸也要苛责的。“爷爷,我尽量努力吧。”

    “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了。你是个成年人,想必该知道怎样做。你将这礼盒带走,到了晚上,我希望你能将它顺利地送到慧中的手上!”老爷子说着,就不睬孙子了。

    唐灵均便提着礼盒,没精打采地出了轩,慢慢往自己的二楼走去。到了二楼的长廊上,经过慧中的休息室里,他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响动声。好似慧中在里面打扫卫生。他停在门边,一下又想起从前。从前的沈慧中最喜欢的事,就是下班之后,弯着腰趴在地上拖地,整理房间。她似乎有点洁癖,每隔一天都要整理房间。有一次,灵均不耐烦地道:“慧中,这些事叫用人做就行了。你弄得乒乒乓乓的,反而影响我心情。”

    她听了,却是无所谓地一笑,口里说道:“灵均,那怎么一样呢?这是我们的房间,房间理干净,才更有家的感觉呀!”

    那时的慧中,和他的感情也还没那么坏。虽然那个时候,他的身边已有了蓝茉。再后来,他和蓝茉发展到双宿双飞的地步,感情更是一日日地深了,偶尔回家,他发现慧中也不再向从前那样勤快了。她看着他,只是沉默寡言。

    现在,又听见那轻微的擦擦声,却是令灵均的心里,涌起一阵悸动。他的脑中,再次回想她的话。他本想推门而入,和慧中打个招呼,打算随便说点什么。但因心乱如麻,他还是抽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慧中打扫完房间,发现花瓶里插的那几枝牡丹已经枯萎,她便找了把小剪刀,出了房间,轻轻下了楼梯,往牡丹园走去。她经过卧室时,发现门是开着的。转眼一瞥,发现唐灵均这厮,大白天地,竟规规矩矩地在房间里看电视,也是异事。

    唐灵均注意力本就不集中,发现门前有鹅黄的身影蹁跹而过,他知道是慧中下楼了。他想跟着她也下去瞧瞧,但又担心惹怒了她,晚上不能顺利送她东西,从而拂了老爷子的一片好意,因此他又驻住了脚,将门关上继续看电视了。

    沈慧中来到芬芳四溢的牡丹园中。听了以前唐斐年的一番讲解,她渐渐也喜欢上牡丹了。牡丹虽浓艳,可也大方雍容。它一年四季常开,不去和桂菊梅争芳,却也大度。老爷子只在园中栽了牡丹、梅、兰、芭蕉、竹这五种花木,想必其中也有深意。

    时间差不多是下午四点了。夕阳西下,只将金色的光芒淡淡洒在这片宁静的牡丹丛中。红的花,金的影,绿的叶,袅娜的姿态,再轻轻闻一闻,的确使人迷醉。

    过了惊蛰,这天气就一日暖似一日。已是三月了,燕子飞回来了,园子里飞虫蝴蝶鸟儿的也多了起来。一进这园子,慧中就听得耳边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一阵清风拂过,满园芬芳。

    她心情好了些,便不急于去寻找姿态优美的牡丹了。她寻了个石凳坐下,静静地欣赏。这园子的地上,也密密麻麻地长出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蓝蓝的,白白的,它们在微风中摇曳,就着春色贪婪地生长。似乎,园子的另一边有一阵轻响。这几天,牡丹园里,一直有花匠在修建枝叶躯干。慧中以为是宅子里的丁花匠,也就不在意。

    可是,很快,园子那头就快速走了一个人来了。但见此人的手里,也拿了个剪子。慧中抬头一见,发现他不是花匠,却是小叔唐斐年!慧中有点意外,她站了起来,慌乱说道:“小叔,原来是你呀!”

    唐斐年本是为排遣而来,不想在这里,还是撞见了沈慧中!他的眼睛复杂,眸子里掠过掩饰不住的惊喜、纠结、忍耐、克制种种神色,且他见了慧中,还是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慧中,你也是来剪花的?”斐年眼尖,一下就注意到她手里捏着的一把小剪刀。

    慧中听了,捋一捋头发,就笑:“是呀,我房间里的牡丹谢了。趁着这大好的天气,我就到这园子来找几枝头新鲜好看的!”

    斐年就道:“春日天气,房间里插上几枝牡丹,却也别致。”唐斐年淡淡说着,一直和慧中保持一米远的距离。“慧中,我忽然想去兰园里瞧瞧,就不妨碍你摘花了。”唐斐年说着,想了一想,就要出牡丹园,转而往兰园走去。

    慧中听了这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唐斐年走得极快,三步两步的,慧中就看不见他的背影了。她深深叹了口气,一下也无心摘花了。从唐斐年刻意疏离的神态和动作中,她看出小叔一心想和他保持距离。

    她不是傻子,从小叔躲闪纠结的眼神里,她已经探看出了什么!她坐在石凳上,转而又想,那么她自己的心思,小叔又何尝不能看出来?

    这在大宅,各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不想相见,大可以回房避着。可明天就是周一,又要上班了。她是小叔的助理,和小叔一起办公,朝不见晚见的,避也避不过的。她到底是年轻人,城府不及唐斐年深沉。这心底压抑的感情,若一味地克制隐忍,便也会有一日,如那海底喷薄而出的火山一样,炙热地喷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