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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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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黄瓜

    巷子深处有家作坊式小旅馆,楼道口架了张长桌,桌后坐着个昏昏欲睡的中年妇女,从薛静柔手里接过钱,她也不要身份证,丢把钥匙就让他们上楼。

    齐骁年直到进了房,才啼笑皆非道:“这要是被扫黄了,简直百口莫辩。”

    薛静柔盘腿坐在床上,笑嘻嘻道:“冤假错案呗,又不是独你一份。”

    齐骁年五分钟冲澡出来,穿的还是同一身,见薛静柔嘴里叼着烟,便肆无忌惮也点燃一根。

    两个烟鬼面对面静坐许久,直抽得满屋烟熏火燎,齐骁年才开口,“你跟了唐业雄?”

    这事瞒不过,薛静柔不语,既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

    齐骁年深吸口烟,换了个问题,“你过去宁愿当自己死了也不联系我,现在为什么又找我?”

    类似的问题白长归也问过她。

    薛静柔高中时绑架白长归,为还白家人情得罪当地流氓,是齐骁年替她办理转学,她学业落下太多,也是齐骁年送她去补习班。薛静柔无父无母,齐骁年教她养她,像师父,像兄长。薛静柔今生最怕两件事,怕白长归对她绝望,怕齐骁年对她失望。

    越怕,越不敢面对。

    “齐队长,你还记得白长归吗?”薛静柔笑容满面,换了个问题。

    齐骁年思索许久,想起一张冷静自持的少年脸庞。

    “我想请你和他做一笔生意。”薛静柔觉得自己挺厚颜无耻,于是又道:“作为回报,我会帮你扳倒唐业雄。”

    烟雾缭绕,齐骁年微微眯起眼,“你这是要回头是岸?”

    薛静柔微笑点头,“你渡不渡我?”

    “你每回主动找我,为的都是白家人。”齐骁年掐灭烟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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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衣兜帽一罩,薛静柔大半张脸便笼进阴影,她快步离开小旅馆,哼着小调往路边走。

    路边有辆卖花的房车,店主插花技术过于狂野,薛静柔看得啧啧称奇,最后要来一束勉强雅俗共赏的康乃馨,抱在怀里招摇过市。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白长归探出脑袋,让她上车。

    薛静柔上车后,献宝似的捧出康乃馨,“圣诞礼物。”

    满街圣诞节庆,白长归挑眉,“你在圣诞节送我康乃馨?”

    “圣诞也是圣母玛利亚的受难日嘛。”薛静柔自圆其说,“再没什么花比康乃馨更合适。”

    白长归纳闷,“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薛静柔抱着火红热烈的鲜花,编造不出理由,索性哈哈大笑。

    两个人前后脚踏进家门时,白长归恍惚以为这大半月的分别不过大梦来去,“肚子饿吗?”

    薛静柔一手抱花一手摸肚皮,想起那碗被齐骁年吞噬的麻辣烫,心情愉悦,“饿。”

    白长归进厨房给薛静柔煮面条,薛静柔四处找瓶子收纳鲜花,最后在书房清空白长归一个存书法卷轴的阔口白瓷,倒了清水开始养花。

    白长归喊她出去吃面条时,薛静柔顺手折了枝短茎红花,一照面别在白长归耳朵上,和他冷清清的镜框相得益彰。

    白长归思她太过,对头上的花格外宽容,“这次也是偷溜出来吗?”

    薛静柔苦笑吃面,“是放风。”

    白长归若有所思点点头,“既然是偷情,就该做点偷情的正经事。”

    薛静柔被面条呛到,她咳了两声,眼里放光,却又马上垂头丧气,恨得直捶桌子,“我来月经了。”

    白长归邀她做少儿不宜的事时泰然自若,如今听到薛静柔来月经,他却莫名其妙红了脸。

    薛静柔看得有趣,端着面碗凑过去,拿胳膊蹭他,“白长归,你是不是头一回?”

    白长归脸更红,拿手摁住她后颈,悻悻地骂,“吃你的面。”

    薛静柔掐指一算,算算白长归守身如玉多年,简直要痛哭流涕,说出口的话却格外讨打,“你浪费你家不少纸巾吧?把手给我看看,有没有撸出茧?”

    白长归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脑袋摁进碗里。

    薛静柔忽然加快速度吃面,赶着投胎般。

    白长归惊愕,“你急什么?”

    薛静柔放下空碗捋袖子,义正言辞道:“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帮你。”

    白长归瞪圆眼睛,“帮我什么?”

    薛静柔右手虚握,上下晃了晃,笑容堪称绝世老鸨。

    白长归满头黑线,感觉自己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薛静柔喜气洋洋,直到天黑都缠着白长归要助人为乐,白长归丢了根黄瓜给她,让她自娱自乐,结果一转眼黄瓜就被薛静柔啃着吃了。

    她一边吃一边炯炯有神盯着白长归的“黄瓜”,咔嚓咔嚓,两眼绿得直冒光。

    白长归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把人掀了扔床上,一路抽丝剥茧就给她剩条遮羞布,薛静柔一开始还能努力反抗打算生擒黄瓜,到最后哼哼唧唧再动弹不得。

    白长归从来克制,几乎要活成圣人,这会儿也身心难耐,从背后搂紧薛静柔,被她两条瘦长腿夹着,勉强寻欢作乐。

    薛静柔回过神,坚决要送佛送到西,结果揉了没两下,手法生,手劲大,差点折断白长归命根子,吓得她举手投降,满脸惶惑。

    白长归哭笑不得,觉得眼前这家伙就算是牛粪,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牛粪,无人能及。

    事后,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发现生活酸甜苦辣,还是乐事尤多,无怪人们总说好死不如赖活,活着多好,七情六欲一点点去尝,总有甜头。

    薛静柔饱暖□□都得到满足,人生思考不过半刻便昏昏欲睡,白长归侧身将她搂进怀里,从她光滑洁净的后背摸到肚脐眼,却在柔软的腹部摸到几处半指长的伤疤。

    “这是什么?”白长归摸遍腹部,暗自计算,一共三处疤痕,像刺伤。

    薛静柔贪恋白长归身上温度,往他怀里依偎,迷糊嘟哝,“受过伤,以后不会了。”

    白长归将手抽出来,摸摸薛静柔脑袋,在那毛茸茸乱糟糟的头顶上亲了一口,又亲一口。

    薛静柔迷蒙中感受到白长归的亲近,下意识也环抱住他,在他背上摸了两下,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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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静柔出车祸的消息当天下午传回别墅,雅娴连声问了几遍薛静柔有无大碍,确认她毫发无伤后才吐出一口气。唐业雄问起薛静柔后头的行踪,报信的人吞吞吐吐,说一晃眼就跟丢了静姐,但很快又发现她上了白长归的车。

    听到白长归的名字,唐业雄嘴角微微抿紧,一旁章茗洺率先开口,“这个静丫头,一出去就玩不要脸的,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丫头?”

    雅娴陪笑道:“她那倔脾气,越不让做什么越要做,过几天没人拦着了,管他什么白长归黑短归,她通通不感兴趣。”

    唐业雄依旧不说话,雅娴怕薛静柔吃亏,暗中推了章茗洺一把,章茗洺只得说道:“过两天我带她玩!保证乐不思蜀。”

    唐业雄略略点头,雅娴这才敢靠近他,呵出的气都带着玫瑰香,唐业雄看她一眼,想起薛静柔平时最爱缠着雅娴撒娇,就连雅娴这名字都是薛静柔起的,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就像隔着时空握住薛静柔的。

    他想自己不是没有好好握过薛静柔的手,那时候薛静柔还在上大学,志存高远,假期在他餐厅里端盘子时偶然见了他,笑嘻嘻唤一声老板,比起任何人都简单干净。

    唐业雄就此留意上她,得空便要去餐厅坐坐,为此露出破绽,才被许三苍蝇叮缝似的钻了空。

    许三下手也是真狠,几乎打断他一条腿,将他困在厨房里,放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难临头,是薛静柔忽然出现,拿锅盖替他挡了一刀,又用拖把拦住两三人,最后拽着他从后门逃跑,挤上公交,这才逃之夭夭。

    因为唐业雄腿受伤,薛静柔一路握紧他的手给他当拐杖。唐业雄问她为什么不叫车,薛静柔堂而皇之说自己是穷学生,叫不起车,唐业雄当时便决定,这辈子再不让她穷。

    如果薛静柔一直误会他只是个普通餐厅老板,或许到最后她便不会松开他的手。

    “老唐?”章茗洺轻推唐业雄肩膀,“走什么神啊?雅娴的手都被你捏红了!”

    唐业雄慌忙松手,果然见雅娴精心保养的纤白玉手被他握得通红。

    雅娴担忧地看着他。

    唐业雄抚额起身,一阵乏力,“她的事,别逼得太紧。”

    章茗洺与雅娴了然相视,知道唐业雄这是想起过往,又对薛静柔心存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