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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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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伴他踏入他恨永生不入的污垢之地,是怀中此人;为他毁却他曾无数想过要毁的红氏门庭的人,是怀中此人。

    能为他疼,为痛的,唯有怀中的这一人而已;能陪他哭、陪他笑的,也唯有怀中这一人而已。

    得一人不弃不嫌不离不厌,得一人相伴相陪相怜相惜,他何其幸。

    低首,四目相对,泪眼婆娑中,红梨落终是无法抑制心底那份酸楚,一颗清泪滚出了湿润的眼眶,顺着眼角滴下,留下晶莹的一点痕迹。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扬?

    也只因未到伤心时。

    想哭不能哭,才是心底最深的痛,无声之泪,远胜撕心裂肺的泪雨滂沱。

    相思的心,疼到痉挛。

    “红衣哥哥,这人,我替你动手。”仰脸,'逼'回眼中的泪,一用劲,挣出了红梨落的怀抱,左手五指若鹰爪,扼住了红连方的脖子:“要什么结果,生,死,还是生不如死!”

    弑兄弟、弑庶母之过,不为大,弑父母之罪为最大。

    她能为他做的,便是屠这一人,免去那有违道义的骂名。

    抬手一用力,将人从桌后拎了出来,尖尖的利甲,刺入了肌肉,渗出了点点红'色',而红连方,喉咙里“咕咙”着,双眼爆着,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千雪,不要!”红梨落红影一闪,伸手抱着那小小的身子,握住了那只小小的左手:“千雪,你的手,不该染血,他由我自己来。”

    弑庶母,弑兄弟的事,他都做了,还怕最一条么!

    若真要由唯一为他痛为他疼的人来背负那地尽指责,他宁愿留着那人,抛下那前仇旧恨。

    “不能!”只吐出两字,左手不放,右手一伸,飞快的印上了红连方丹田,玄力如泉,顺着手掌涌入,直到听到一声细细的闷响后,才收回。

    却在收手的刹那间,左手上抬,硬生生的将手中的红连方给举了起来,右手又改握成拳,蒙蒙的一团浅蓝,来了个猴子偷桃,向着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以雷霆万钧的力道,狠狠的击了过去。

    “嘭”,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无比的击中要害,“噼啪”,有炸破的声音传响。

    “昔日你拍了我红衣哥哥的母亲一掌,今日,我也代他还你一掌,”相思一抖手,扔出手中的人,一手挥了过去:“若你不死,前仇旧恨,一笔勾消,红衣哥哥与你红家再无瓜牵,从此相见如陌路。”

    “嘭”浅蓝包着的小掌,击在了红连方的后背,将他的身子直直拍飞出去,向着楚田芳撞过的墙壁撞去。

    “砰”,一声相碰之声后,红连方的身子掉落到了地面。

    千雪,今日你为我染血,他日我为你诛那该弑之人!

    红梨落眸中之泪,化为泉而出,一低头,将脸贴在相思后背,掩去了那一张流泪的脸。

    红无情黯然的闭上了眼。

    一片死寂。

    “老祖宗,”绿袍主事长老终于复返:“红无边的七代后人,除了十位在外未归,其余的已经全部到了门外,听候您的发落。”

    “小千雪,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处理。”轻轻的放下怀中的人,红衣一闪,向着厅门外飞扑。

    血洗之事,由他一人来办就好。

    红梨落身形如鹤,一晃便到了百丈外。

    相思举起手,空中的四粒珠子,自空落下,在触至手时,一闪而没的归入戒指,右手一伸,“哧”,一缕黑'色'火焰,化为黑光落在了红无边的身上。

    “呼”,黑焰狂蹿,一下子冒起数尺高的火苗,开始焚烧,“唔……”红无边的身体在火焰中蠕动着,发出阵阵呜咽声。

    “小白,兔兔,你们在此看着,”相思转身向门外疾奔,追着红梨落的身影:“雪昊、黑曜、墨墨、晴紫,跟我来!”

    此去,大开杀戒,必将血流成河。

    她不惧。

    他日,血洗司马氏时,必将更甚。

    她无畏!

    他能血染双手,她亦能举刃屠弑,为这一份相知,满手血腥,那又如何!

    大厅所在的主院议事建筑楼前,宽阔的巨石所砌的场地上,站立着那奉传召而来,红无边的七代血亲,一共一千二百五十三人。

    男男女女,老幼不一,或'迷'茫或思索或皱眉,表情千人千面,各具其'色',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个个闭口缄言。

    时至半上午,九月的太阳照'射'在青'色'石块上,折'射'出晃眼的光线,那层层叠叠,排排整整的守卫,手中的兵器映着阳光,耀着冷光。

    一道红影自大厅门内一闪而出,飘到众人身前,站在距地面约二尺来高的空中,同时,一片杀意腾腾的势压,如倾盆而下的爆雨,向着场中的人头顶,铺天盖地的砸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等候传召进厅的一干人,只感觉浑身如压万斤重物,举手无力,抬足艰难,全部一脸惊慌的看着那一抹红'色'。

    “还记得红梨落么?”目光在千余人中一扫,红梨落的视线落在了人群的某一处,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容。

    “红梨落?!”

    “你是红梨落?”

    刹那间,惊呼声起,语气是无法压制的难以致信和意外,所有的人,惶然失'色',脸上、眼中俱是一片惊悸。

    而红梨落视线所锁之人,那一身橙'色'华服,看似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却已经两股颤颤,身体如风中的秋千架在左右不停的晃抖着,脸上的汗流如河。

    “二十二年未见,红梨范少爷不准备跟本殿下述述旧么?”红梨落突然灿然一笑,抬腿向前移步,长长的红'色'衣袍摇曳生姿,走到了人群前,一手轻拔,将站着的人拔至两边,站至了青年男子身边。

    “述,述旧?我,我没……没什么可以……可以跟你述的。”红梨范结巴着,想后退,却被势压限制了身体的自控权。

    “红梨范少爷贵人多忘事,将我们之间的‘交情’给扔了,没关系,本殿下会让你记起来的。”红梨落将交情两字咬得很重。

    “我,我跟你,跟你没有交情。”红梨范脸上的汗,流速越来越快。

    “怎会没有呢?咱们两人的‘交情’可是不浅。”伸手抓起红梨范的一只胳膊,红梨落转身向原处退回,似老鹰拖老母鸡一样将其给拖出了人群。

    红梨落刚站至原位,蓝、黑、青、绿一闪,五道人影落到了他的身侧,一片浓浓的杀气,如实际的刀刃般,几欲割破空气。

    “红衣哥哥,可还有特别要‘述旧’的人?”停身站稳,相思那煞气凌凌的双目,如电一般巡略过了千余人一遍。

    如果有,揪出来,一定要好好“述述”。

    而雪昊、黑曜、晴紫、墨墨四人,不消吩咐,自动的飞到一群人背后,各站一处,将厅前的一千余人包围成一团,精神意识铺开,将人牢牢锁住。

    “千雪,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红梨落瞧着一身杀意的相思,眼里一片疼惜。

    他希望,他的知己,一生都不见血腥,他愿倾尽所能,护其一生,只求那双明眸不染尘埃。

    “红衣哥哥,我们之间,不分你我。”相思的视线,落到了红梨落拉着的人身上:“这人,跟红衣哥哥的交情有多深?”

    “昔年我被家族送至石室面壁时,练刀练枪练拳脚,外加试'药'试毒,所有的招待,红梨范少爷可是全赠送了一份,这份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红梨落脸上的笑纹加深:“今天自然要还一分回去,省得红梨范少爷说我知恩不报。”

    “不,不要,”红梨范的双唇,无半点血'色':“我,我不要你,你报恩。”

    “怎么会不报呢?”相思眸子一冷,嘴角笑意却是甜甜蜜蜜;“岂止要报,还要大礼回报,我和红衣哥哥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曾经以为,她的前身在司马家所受之欺辱,已经是足以惊心动魄,现在才知道,原来,红家的人,手段半点不比司马家的人逊'色',甚至,还有过之而不及。

    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无所不用的折磨,红家的人,无心,这些人,好运走到了头,现在是该结束了。

    仇当十倍以报之。

    她不介意代劳。

    抬手,左袖宽宽袖子中的一截冰肌如雪,嫩若凝脂的玉臂'露'在了空气中,戒指在阳光闪烁出星芒,一只小玉瓶,静静的浮在了空中,瓶身的点点莹光,却令人一阵发寒。

    “你的脸型,不错。”身子徐徐上升,飘到了与红梨范平齐的高度,右手一抬,相思捏起了红梨范的下巴,那白白嫩嫩如春笋的手指,指上如薄如蝉翼的透剔指甲,轻轻的划过他的脸,引起了阵阵轻颠。

    “就是皮肤不好,如果,再给整整就更美了。”细细的声音才起,四指似在钢琴键上跳舞般的一阵翻飞,道道指风,铺上了那失血的脸。

    “哧哧”,指风划破了空气,传出了轻微的声响,应声而现的,是红梨范脸上无声无息多出来的道道细痕,颗颗血珠汩汩而出,似一串红宝珠。

    “嘶……”红梨范冷气倒吸,脸扭曲成团。

    红梨落笑意'吟''吟'的瞅着相思,只是紧锁定了手中的人,任她随意摆布。

    “再添点料,就好了,不急。”脸上挂着甜蜜笑容的相思,声音亦甜的可以腻死人。

    曲指急弹,在红梨范身连连疾点一顿,一收手,空中的小瓶,瓶身一倾,一滴白'色''药'汁,盈盈的飘到红梨范脸前,化为一片茫茫白雾,将其连脸和整个头部都包裹了起来。

    “身材也不错,是块好料。”收起滴了白'色''药'汁的小瓶,相思眼珠一转,打量了红梨范身材一遍后,手指指风再次化为利刃,袭了过去。

    “哧嘶……”红梨范的华服,在指风中交错裂开,一串串红宝珠,随着主人的身体颤抖,瞬间成了红红的一片斑。

    “再来点养身的补品,明天一定会'迷'死菲亚城的万千少女。”又一只小瓶随声而现,飘到空中滴出了两滴隐隐有黑'色'伴其中的青'色''药'汁。

    “红衣哥哥,你可以放开他了。”相思一笑:“他跑不了的。”

    红梨落手一松,身子侧移了两步,看着空中的两滴'药'汁,落到了红梨范身前,将红梨范的身体裹在了青烟中。

    “痒,痒,好痒……”白'色'雾层慢慢消褪,红梨范突的痛哼着,双手抓向了自己的脸,横七竖八的开始'乱'挠。

    刹那间,那张脸被抓的血肉糊糊,而血珠又瞬间渗入了红梨范的眼中,遮掩了他的视线。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物体的红梨范,两只手捂住双眼,身子如无头的苍蝇,左右前后,绕圈的'乱'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