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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桑夏不解恨的踢起地上一把刀往之前那嚣张的头领身上砸去,也不管有没有砸中,两人跑得飞快。
“追!”
两人是女子,气力上先天就吃亏,桑夏深知这一点,也不打算在这上头和人拼到底,可这里是平原,跑了好一阵,除了不远处一丛稀稀梳梳的矮竹,一时竟是连个藏身之地都找不到。
珍珠伤得比桑夏重,这时候也是咬牙撑着一声不吭,气息却重了许多,渐渐的,速度却是慢下来了。
而后面的追兵,隐约可闻其声。
“小姐,我们分开走。”
桑夏横她一眼,“少打歪主意,你那点花花肠子还是和我学的,我要真只顾自己跑,你这命都丢得不值。”
珍珠心下一暖,仿佛身上的力气都又回来了些。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在想办法了,你撑着点。”桑夏表现得有多镇定心里就有多着急,珍珠要不是实在撑不住了,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
前面有个小土坡,桑夏腿也有些发软了,牙一咬,手起手落将没有提防的珍珠打晕藏到背面,包裹也放到她身边,自己拿了两个人的武器不进反退,迎向追兵。
伍姨给她的药以救命的居多,毒药只有少少几样危急时候用,娘不想她太过依赖用毒,担心她心里时时存着侥幸的念头会吃大亏,伍姨自然是言听计从。
摸出几粒药扔进嘴里,桑夏有些后悔,既后悔没有好好学本事。也后悔没有背着娘多藏几颗毒药,现在身上就剩一颗,她必须算计好了用,这真是救命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桑夏默默数了数,有十三个,要想毒药起作用。必须最少先放倒五个。且得留有一拼之力解决毒药没有毒倒的,要是立竭,她还是逃不开一个死字。
又摸出一粒药捏碎了洒在伤口上。桑夏不等包围圈形成就带着一股子孤注一掷的劲强攻过去,娘说过,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更何况她现在防无可防。
一旦陷入缠斗。人多的一方反倒束手束脚,桑夏如鱼一般游走在数人之间。找到机会用长剑就用长剑,如果不行就用短刃,终于有两个人倒下再没有起来,可桑夏却高兴不起来。
她的力气已经消耗太多了。可对方剩下的十余人却始终紧紧缠着他,再这么下去……
桑夏咬牙,不就是怕我用毒吗?我偏就要用!
做出力竭的模样用长剑点地撑住身体。没了长剑的逼人,防守的范围立刻缩小。十余来人瞅准这个机会纷纷往她身上刺来,她矮身一避,最后一颗毒药悄无声息的砸于地上,然后奋力往旁边勉力滚开,敌人只当她是为避开他们的攻击,等注意到她用手捂住了口鼻时,他们已经不能动了。
桑夏急促的喘息,数着人一个个倒下,只剩最后一个。
他却执刀往桑夏的方向走来,步子比平时迈得要慢,可见毒药并非对他没有影响。
他显然也发现了,甩了甩手臂道:“我尚能动,你呢?可还有一拼之力?”
桑夏忍着全身的疼痛勉强站起来,刚才那些攻击,她滚的这个方向并没有避开,身上中了三刀,刀刀不浅,且毒药她也并非完全避开了,要不是之前吃了万毒丹,怕是此时也动弹不得了。
“不错,是有点本事。”男人环眼四顾,“这药可能解?”
“我要说能,你能放了我?”
“不能,我等的任务是杀了你,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看样子我还真是招了某些人的嫌,来吧,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桑夏憋着一口气又是一轮抢攻,这不是切磋,也不会有人点到即止,这是拼命,谁慢一步,谁就死。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明明站起来都费力的人竟然还有这种暴发力,他之前中的毒只是比旁人少一些才免了当场就昏迷,却也没有时间供他驱毒,这一翻拼斗下来,毒好像扩散了,他越来越觉得每一招都费力无比,若非对方也到了极限,动作明显也慢下来了,怕是最先倒下的是他。
现在,就看两个人谁更能熬了。
桑夏咬牙死死撑着,对方没杀了她只是任务失败,她要是死了却是两条命,珍珠藏得太近了。
可惜,老天老爷最后也没有站到她这一边,失去知觉之前,桑夏脑子里是娘静静笑着时的模样,好想摸一摸啊,娘,女儿想你,娘……
也是死撑着才没有倒下的黑衣人得意一笑,他赢了,此番,必是大功!
正要将手中短剑刺入昏迷的女人胸口,呼啸声入耳,下意识的他立刻就地一滚,堪堪避开袭击。
眼神扫去,只见一个平平常常的石头在地上滚了几滚,很快他就没法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了,一个男人仿若从天而降,也不看他,上前轻轻将桑夏揽进怀里。
紧跟着,后面陆续有人赶到,本来还有些心思的黑衣人识趣的不动了。
“公子,桑小姐怎么样?”
“还有一口气。”边说着话男人边拿出一个尾指大的瓷瓶,掰开桑夏的嘴将里面翠绿的液体倒入她口中,“荣伯,将我之前交你保管的水拿来。”
一行人正是安平之等人。
安荣忙走到马匹旁边,从里翻找出一个水囊,他还奇怪公子怎会突的准备这无根水,原来是算到了桑小姐有此一劫。
又将还在流血的伤口止住血,安平之才有空问黑衣人,“尔等谁的人?”
这是黑衣人最不能回答的问题,哪怕知道不回答要吃苦,他也闭口不言。
安荣上前熟练的扯开他衣领,领口上并没有特殊记号,可荣伯的目标也不是这,而是最里面缝进中衣衣领中的牌子,“宫中来人,这般不敢见人,不会是皇帝的人。”
黑衣人面带惊色的看向安荣。
安荣轻哼一声,他跟着老爷奔走那么多年,又参与了那么多事,怎会连这个都不知晓。
“桑小姐的身份等闲人根本不知,便是宫里品阶高的几个宫妃怕是都只有一个贵妃娘娘知道些许,你是她的人?”
黑衣人哪想到他不发一语,这点老底子也被人掏得干干净净,他只得更加咬紧了牙关。
“是谁都无关紧要。”安平之抱着桑夏站起身,“将他带上,先去给桑夏治伤。”
“是。”
马蹄声渐远,无人的荒野重又安静下来,只是多出来了一地尸首以及不远处一个昏迷为醒的人。
两个时辰过后,这里才又迎来了一人,看身形,是女子。
她先是将一地尸首检查了一遍,确定了什么后本就白的脸色更显得没有血色了,待确认了有人离开的方向,她正待追去就听得一声呻吟落入耳中。
这声音,有点耳熟。
循声奔去,就看到珍珠一脸难受的模样在那里皱着眉头哼哼,她忙将人扶起来,灌了她几口水将人弄醒,“珍珠,小姐呢?你在这里,小姐呢?”
“小姐……”珍珠猛的张开眼,左右四顾,什么都想起来了,顿时眼泪就滚了下来,“柳枝,你怎么不早点回来,你走的这些天小姐都遇到两次刺杀了。”
“小姐现在人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之前遇到刺杀,小姐带着我跑了,可后来小姐把我打晕了,我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柳枝,我们快去找小姐。”珍珠忍着一身的痛站起身来,可环眼四顾,哪里都差不多长一个样,她又要如何去找小姐的踪迹。
“柳枝,你找找看小姐有没有留下记号。”
柳枝背起包裹,扶着她往南方走,“如果小姐是被虏走定然会想方设法留下记号,可我仔细找过,并没有,也就是说,小姐当时可能失了意识,往好的方面想,是有人救了小姐。”
珍珠忍不住接话,“要是往坏的方向想呢?小姐是不是就……是不是就……”
柳枝沉默,这是她想也不敢去想的。
珍珠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旁边明显没有以往平静的柳枝,“不会的,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安老爷子都说那个位置是小姐的,小姐怎么可能在这里出事,柳枝,你说是不是?”
“……恩。”
有人应和,珍珠心里稍安了些,沉默着走了一阵,突的又道:“柳枝,你能和夫人联系上,把这里的事告诉夫人一声,就凭我们两个人,太过势单力薄了些。”
“恩。”
被两人挂心的桑夏比她们猜测的要好一些,至少不是落在想要她性命的敌人手里,可也只好了一点。
“这样可有感觉?”安平之将银针插入眼旁穴位小心的转动,边问。
桑夏努力不让自己乱了心神,缓着声音道:“没有。”
安平之脸色沉了沉,把银针拔了出来又去给她号脉,半晌后方才开口,“我对医之一道并不精湛,只能勉强看出桑小姐之所以不能视物应和之前所中的毒有关,桑小姐身上可还有此毒?”
“最后一颗也用掉了,我需得联系家里人,只是……”桑夏黯淡了神情,“我的侍女一直未归,只有她才能联系上。”
“抱歉……”
“不,并非珍珠,是另一人,就算是珍珠也不能怪安公子,安公子并不知道我将珍珠藏在了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