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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赌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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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孤身奋胆却大军  男儿成名百万兵(上)

    没有了对手,顿觉无聊,无意中见伊稚斜的坐骑,把铁棍往地上一插,入地五尺,飞身一跃,上了马背。伊稚斜的坐骑是大宛良驹,甚是灵性,一觉有生人骑在背上,前蹄离地,人立起来,要把任是非摔下马来。

    任是非怒道:“你这畜牲,竟敢不听老子的话,扫老子面子。”双手抓住马鬃,腰板一叫力,使劲向后一扯,马立足不定,仰天便倒,摔在地上,任是非在马着地前,展开浮光掠影身法,掠了开去。这马是良驹,天下罕有的异种,刚一着地,身子一滚,翻身站起,扬开四蹄便奔,如追风逐电般,从任是非身边掠过。任是非脚在地上一点,直蹿起来,往马背上掠去,马跑得太快,他落下,不能落在马背上,双手一抄,抓住马尾,整个身子被吊在空中。

    任是非心道:“你奶奶的畜牲,竟敢和老子作对。老子就和你比比,是你行,还是老子能干?要是老子输给了你,老子就你马叔叔,马爷爷,马曾祖父,马祖宗。”双手叫力,身子凌空翻起,骑在马屁股上,双腿夹紧马后腿,身子前伸,双手抓住马鬃,向前一挪,骑在马鞍上。

    马发觉任是非又上了背,四蹄连翻,跑得更加快了。任是非双臂从马颈下抄过,箍住马脖子,双腿夹住马肚子,运起上清真气,四肢一齐用力,收紧四肢。任是非上清真气虽未大成,成就也是非同小可,四肢如铁,箍得马疼痛难忍,狠命狂奔。只奔得里许路,鼻孔中只有出气,无进气,呼吸维艰,再也跑不动,停了下来,不住地抖动身子,想把任是非抖了下来。

    任是非冷笑一声,道:“就凭你畜牲,想把老子摔下来,想都别想。”身子前蹿,骑在马脖子上,右手箍住马颈不放,左手抓住马勒,狠命向左一拉。马虽是千里良驹,也禁受不起他的神力,马头向左偏。任是非再用力,向右一推,马头又向右。反复十多次,马头摆得似拨浪鼓,有些头昏眼花,站立不稳。

    任是非左手放开马勒,右手放开马脖子,按在马头上,一齐用力,向地上按去,喝道:“给老子躺下。”马已被他折磨得头昏眼花,哪里还禁受得起,前蹄着地,跪在地上,马头被任是非死命按在地上不放。倔强是良马的本性,马头着地,前腿用力,后腿不住刨地,意欲站起身来,任是非死命按住马头不放,双腿夹住脖子不松,呼吸不畅,哪里使得出力气。到后来力气越来越弱,满眼哀怜,不住悲鸣,任是非道:“畜牲,服了么?”马眨眨眼睛。任是非道:“服了就眨左眼。”这马通灵性,果真眨左眼。任是非大喜,松开手脚,跃回马鞍。

    马呼吸一畅,精神陡增,腰板一挺,站了起来。任是非喝道:“给老子乖乖的。”马头弯了过来,着任是非。任是非把手伸了过去,马把头不住地在任是非手上磨蹭,甚是亲热。任是非道:“给老子跑几圈。”双腿一用力,马蹿了出去,追云逐电一般,快速异常,虽是狂奔,却无颠簸之象,就如小跑漫步一般。任是非骑过大花小花,玉花骢,哪有这马快速平稳,心中大乐,催马直奔。溜了三圈,勒住缰绳,马停了下来,停步快速,说停就停,就如未奔跑一般。

    任是非心道:“如此好马,不能没有名字。匈奴自称天骄,老子就叫他天马,也就是老子要把伊稚斜这狗屁不通的狗单于,当马骑的意思。”跳下马来,拍拍马头,道:“听着,老子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天马,气不气派?”天马抬起头来,望着任是非,把头在任是非身上磨来蹭去,还伸舌头舔任是非手掌,好不亲热。

    任是非搂住马头,喜慰不胜,心道:“大哥把他最喜欢的玉花骢给了老子,老子就把天马送给大哥。大哥要是知道天马是伊稚斜狗屁不通的狗单于的坐骑,定会开心得很,大赞老子能干。”

    折腾了这阵子,伊稚斜拉过,回来了,任是非一人一马,亲密异常,心下狐疑道:“他怎么和本单于的宝马搅在一起?难道他已把宝马驯服了?不可能,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我当年花了三天时间,才驯服它,他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把宝马驯服。”他说什么也不相信,任是非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天马驯服。

    任是非在天马头上轻拍两下,拔出铁棍道:“第二棍来了。”伊稚斜握住狼牙棒,道:“少侠请。”任是非双手握住铁棍,砸将下去。伊稚斜拉得舒畅,似觉力气也增长了不少,二人棍棒相交,依然不分胜负。任是非等伊稚斜喘过气,才砸第三棍,还是不分胜负。

    二人就这般,你砸我挡,我砸你挡,也不知多少回合,直到中午,仍是不分胜负。二人斗了半天,均是手臂酸麻,只觉棍棒沉重,难以举动,均想休息一阵,喘口气,更何况,肚子已空,伊稚斜道:“少侠,吃过午饭再打,如何?”任是非道:“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子反正不怕你。”

    伊稚斜道:“少侠神力惊人,是本单于生平仅见,本单于很是佩服。”任是非道:“你也不赖。”这次没有直呼其名,更没有骂你奶奶的,甚是难得。

    伊稚斜叫佣人送上全羊一只,撕下一只后腿,道:“少侠,接着。”扔给任是非。任是非伸手接住,也不客气,张口就咬,入口鲜美松脆,美味可口,忍不住赞道:“好。”全羊,都鲁曾弄给他吃过,又哪里及得上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的御膳。

    任是非不疑有他,伊稚斜心想此人年虽少,豪气不小,大为心折,大拇指一竖,赞道:“少侠,好胆识。”任是非道:“你胆子也不小,敢用脑袋挡老子的铁棍。”心道:“你要下毒,那是遇到毒祖宗了。淮南王刘安老乌龟,老王八,老不死的老甲鱼,阖府上万之众,都被老子毒倒了,何况你这狗屁不通的狗单于。”一想到下毒,有了主意,心道:“老子把毒药下在水里,要伊稚斜狗屁不通的狗单于的五十万大军尽数中毒,那才叫本事。”转念一想,自己纵有通天彻地之能,要毒倒五十万之众,也是不可能,只得打消念头。

    伊稚斜撕下另一只后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道:“少侠胆勇智识,无不过人,不知在南朝官居何职?”任是非心道:“你想套老子老底,做梦。”道:“山野草民,哪敢言官职。”伊稚斜喜道:“少侠大才,南朝皇帝有眼无珠,不识英雄。”任是非心道:“伊稚斜,你奶奶的,竟敢骂老子大哥。”伊稚斜续道:“要是少侠肯胡服,本单于就封少侠为左贤王。”左贤王是匈奴仅次于单于的大官,一般由太子担任,伊稚斜一开口就封任是非左贤王,极为重之故。胡服,是汉人的称呼,伊稚斜自称胡服,那是中十万分。

    任是非心道:“伊稚斜,你奶奶的,想拉拢老子。”道:“胡服,穿起来倒也方便,老子早就穿过了。”伊稚斜大喜,心道:“我国得此少年英雄,南朝何足忧也。”任是非道:“老子是汉人,怎能穿蛮子衣服,脱了下来,一把火,烧你奶奶个精光。”

    伊稚斜脸色大变,随即恢复正常,道:“我国兵精粮足,克日破了中原,就封你做南朝皇帝,也无不可。”任是非得意洋洋地教训起伊稚斜道:“孟子说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一意孤行,不还天下安乐,穷兵黩武,天下扰乱,百姓切齿,已伏无穷后患,还想破中原,你在做白日梦。”

    伊稚斜把吃剩的羊腿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来,大声道:“我们是天骄,天下无敌,定能破灭南朝,活捉任是非,活捉刘彻。”三军道:“破灭南朝,活捉任是非,活捉刘彻。”惊天动地,好不骇人。伊稚斜对任是非道:“少侠,你,破灭南朝,三军所愿,怎能说本单于一意孤行?”

    任是非撇撇嘴道:“有什么了不起?南朝地广人众,是你匈奴数倍之众,别说区区五十万大军,就是五百万大军,又能把我朝怎样?”

    伊稚斜冷笑道:“南蛮细人,无胆无勇,见了天骄逃命还来不及,哪敢和我大军相抗。”

    任是非道:“你胡吹大气。远的不说,就说今天,老子单人独骑,纵横你五十万大军中,有谁挡了老子一招一式?”得意洋洋,神气活现,道:“伊稚斜,你奶奶的,你找一个人出来,给老子瞧瞧。嘿嘿!”

    任是非独闯匈奴军营,闹得匈奴自单于以下,束手无策,伊稚斜语为之塞,气为之结,愣了愣,道:“那是本单于爱少侠之才,不忍少侠丧命大军中,才约束三军,要不然,少侠早已命归黄泉。”

    任是非道:“嘿嘿,你胡吹大气,我们就来试试。老子先一棍打死你这狗屁不通的狗单于,再挑掉你五十万大军就是。”

    伊稚斜最怕的就是任是非取他性命,顿时软了,道:“少侠要是肯归顺我国,荣华富贵,终生享用不尽,胜似埋没南朝草莽中。还请少侠三思。”

    任是非道:“伊稚斜,你奶奶的,太也把老子瞧扁了,老子是那种卖国求荣的人吗?老子一思都不思,还要三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伊稚斜心道:“此人不肯归降,只有杀了他,要不然,留在世上,大是祸患。”心中如此想,不免露出凶狠之意。

    任是非瞧在眼里,心道:“狗单于想行凶。”道:“伊稚斜,你奶奶的,别打那主意。老子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右掌一扬,劈空掌力劈出,击在两丈外的帅旗旗杆上。喀啦一声,旗杆折断,帅旗掉了下来。帅旗极为重要,帅旗倒下,三军无不哗然。

    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老子这手功夫如何?”伊稚斜大拇指一竖,赞道:“好功夫,和军师不相上下。”任是非道:“军师?”伊稚斜知说漏了嘴,岔开话题道:“本单于的话,还请少侠多加思量。”

    任是非断然拒绝道:“思量个屁,没得思量。吃饱了吗?我们又来打。”伊稚斜摇头道:“少侠,比力气,你胜不了本单于,本单于胜不了你,算是平手。要比的话,换换花样,少侠以为如何?”任是非道:“你都想好了,还说个屁。比就比,有什么了不起?”

    伊稚斜道:“我们就比箭术。”任是非心道:“那是你自己找死。老子神箭绝技,天下无双,你怎是老子对手,他妈的,真不知死活。”道:“如何比?”伊稚斜道:“就和比棍一样,你射本单于三箭,本单于只躲不还击。你射过之后,本单于再射还你。如此下去,直到有人倒下为止。”任是非道:“生死各安天命。”伊稚斜道:“生死各安天命。”

    伊稚斜叫人送上自己的八石硬弓。再叫佣人送上十几张弓,由任是非挑选。任是非挑了一张最硬的弓,也只有五石,心道:“要是老子的九石半弓在就好了。哼,就算老子用三石弓,同样可以赢你这狗屁不通的狗单于。”

    伊稚斜道:“少侠,还满意吧?”任是非道:“凑合着就是了。”伊稚斜道:“我们换换就是。”任是非心道:“你不过是故作大方,真要换的话,你又要找借口。哼!以为老子不知道。”道:“不用了。”

    二人取好箭,来到空场上,彼此间相距一百步。伊稚斜道:“少侠,请。”任是非心道:“要是老子先动手,你还有命?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道:“还是你先动手。”

    伊稚斜招揽任是非不得,已生杀机,比箭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机会,射杀任是非于箭下。在伊稚斜想来,任是非纵然力气惊人,武艺高强,于射箭一道,所知毕竟有限,不能与自己从小就练就的绝技相提并论。他不知,任是非和李广二人合研神箭绝技,练就了天下无双的绝艺。伊稚斜也不客气,弯弓搭箭道:“有僭了。”连珠三箭,向任是非面门射去。他一心要置任是非于死地,三箭射过,飞快地从箭壶里掏出十二支箭,用连珠箭法射出。伊稚斜神力惊人,有百步穿杨之威,十五箭连出,嗖嗖之声不绝,似有千支万支箭射出一般。

    任是非暗骂道:“伊稚斜,你奶奶的,好卑鄙。”掏出十八支箭,也用连珠箭法射出。十五支对准十五支来箭射去,不仅消去了十五箭的力道,还推着十五箭向后倒飞,直到伊稚斜身后二十丈,才力尽落地。另外三支,分上中下三路射到。最上面一支,射中伊稚斜头盔,直飞到他身后十丈,才力尽落地。中间一支,劈断伊稚斜八石硬弓。下面一支,擦着伊稚斜yin部飞过,伊稚斜吓得屁滚尿滚,忙不迭往yin部一摸,幸好完整无损。

    总算任是非不愿被李广料中,才没要了他的老命,纵是如此,也是吓得够呛,三魂去了两魂半,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废然道:“少侠神箭惊人,本单于认输。”他知道,和任是非相去太远,要不认输的话,任是非恼将起来,立时就要了他的老命,还不如大方一点,或许还有转机。

    伊稚斜身为单于,亦是匈奴国中第一猛将,被任是非当着群臣三军之面,轻而易举打败,不免气绥。群臣和三军将士也是大为心惊,心惊胆战。有的已大声喝采,为任是非叫好。匈奴敬的就是英雄好汉,任是非如此了得,怎能不为之喝采。

    任是非得意洋洋,道:“你不认输也不行。”伊稚斜道:“敢问少侠,和李广李将军是什么关系?”任是非正要自报家门,伊稚斜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任是非道:“什么不可能?”伊稚斜道:“就是李广将军,也不可能有此神技。”任是非心道:“这蛮子真他妈的蠢。”道:“你怎么知道?”伊稚斜道:“本单于昔年和李将军相逢于阵前,阵前较技,李将军也只略胜本单于一筹。”

    任是非心道:“陈年旧帐,也作得准?”一阵困倦袭上来,知道苦斗半日,精力大耗,要运功恢复,在自己恢复之前,再斗下去的话,定然讨不了好,道:“算你识相,老子也就不难为你。”展开浮光掠影身法,掠了回去,抓起铁棍,飞身上了天马,在马肚上一夹,天马扬蹄便奔。

    伊稚斜心道:“这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我的宝驹,你怎骑得走?”撮口长啸一声。天马住足,扭转头,就要向回奔。任是非一勒马缰,大喝道:“畜牲,讨打。”天马吃了一惊,又向前奔了出去。伊稚斜连连长啸,天马就是不理,心中纳闷,这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我的宝驹,他竟然骑得走,真是咄咄怪事。任是非驯服天马,用尽了一切毒辣手段,天马吃足了苦头,记忆犹新,哪敢不听他的话。别说伊稚斜仅仅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就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天马也不敢弃新主而归旧主。

    任是非出了匈奴兵营,驱马向东,来到东山下,跳下马来,牵马上山。找了一个山洞,钻了进去,任由天马在外面寻草吃。任是非很是疲累,盘膝运功,这一运功,足足花去了两个时辰,方才恢复精力。他和伊稚斜苦斗半日,内力又增进了不少,运行到会阴穴,大有穿透之势,最终还是差了一截,不能打通生死玄关。

    任是非运功毕,精力顿复,神采奕奕,心道:“他奶奶的伊稚斜,狗杂种,竟敢用卑鄙手段对付老子,老子要是不还以颜色,老子飞将军颜面何存?伊稚斜这狗屁不通的狗单于,今晚上还要拜月神,老子再去大闹一通,把兵营烧他奶奶的精光,要他拜不成月神,嘿嘿。拜不成月神,他怎么兵发中原?这番大闹,不知有多好玩,嘿嘿!”匈奴习俗,月壮则攻战,月亏则退兵,要是拜不成月神,不知月亮是壮是亏,发兵大有难处。

    任是非主意一定,撮口一啸,招来天马,骑了上去,大摇大摆地回到客店。肚子有些饿了,吩咐店小二送上饭菜。店小二得了任是非的好处,很快就送了来。任是非要店小二把饭菜放好,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金子,递给店小二,要店小二去采购羊油牛脂,越多越好。又给了店小二十两银子,店小二欢天喜地地去了。

    店小二得了好处,办起事来,特别有精神,不多久就采集到两袋羊油牛脂,回来向任是非复命。任是非大是满意,多余的金子也不要了,全部赏给店小二。两袋羊油牛脂,也不过值两三两金子,店小二得了七八两金子的好处,高兴万分,以为遇到财神了,千恩万谢,方才离去。

    任是非天色,离天黑还有一阵子,小憩一阵,直到天黑,把羊油牛脂放在马背上,提了铁棍,跳上马背,向兵营而去。

    任是非一边走,一边想,心道:“老子这次一定要好好威风一番,不能象白天一样,和伊稚斜一人缠斗,老子就来他奶奶个七进七出。老子要是七进七出连营,大哥知道了一定高兴得很,赞老子了不起。”来到兵营,气振丹田,喝道:“匈奴兵将听着:老子是飞将军,要七进七出连营,想活的,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不想活,就来和老子大战三千回合。”

    飞将军和伊稚斜单于赌斗,大名早已传遍匈奴军中,匈奴兵将乍闻飞将军到来,无不大惊失色,心惊胆战,东奔西蹿,躲避飞将军,原本静悄悄的军营,一时间,喧腾一片,乱作一团。

    任是非没想到,自己一报字号,竟然吓得匈奴兵将乱作一团,心下得意,开心不已,忍不住仰天打了几个哈哈。一夹马肚,天马向兵营冲去。任是非取出火刀火石火绒,打燃火,点着羊油牛脂,向帐篷扔去,把帐篷点着了,羊油牛脂易燃之物,用作引火之物,甚是有用。一座座帐篷相继起火,火光烛天,照耀如同白昼。有些将领有心指挥兵卒救火,飞将军之名何等响亮,哪个不知,谁个不晓,兵卒争相躲避,哪里理睬将领,竟是不能救火。

    任是非扔得兴起,不住地扔出羊油牛脂,不一会儿,就扔光了。任是非正在兴头上,不甘心就此罢手,眼珠一转,想到初到匈奴地界,谎言下毒,要匈奴兵烧毁营帐的事来,有了主意,断喝道:“站住!有人再敢跑动,老子立时毙了他。”有不少近处兵将站了下来,也有的还在跑动。任是非心道:“他奶奶的,竟敢不听老子的话,还了得。”取下弓箭,弯弓搭箭,连珠箭发,射倒了不少,匈奴兵将被他一吓,立住不动。

    任是非指着一个兵卒道:“你。”又指另一个兵卒道:“你。”连指五下,点了五名兵卒,道:“过来。”五名兵卒虽是害怕,但飞将军之言,谁敢不听,颤颤兢兢地走了过来,道:“飞将军,你老人家有何吩咐?”任是非大是得意,心道:“谅你也不敢不听老子的话。”道:“老子飞将军很老吗?干么叫老子老人家?”五个军卒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其中一个军卒脑筋转得快,忙笑着道:“你老人家少年英雄,小的仰慕得紧。小的心中尊重你老人家到十二万分,不自禁要叫你老人家。你老人家这样的少年英雄,一出手就打得我国五十万大军束手无策,不叫你老人家为老人家,小的实不知该怎么叫。”

    任是非大乐,点头道:“嗯!算你会说话。张开嘴来。”五人不敢不张嘴。任是非在天马屁股上揉搓了几下,搓了五个泥丸,弹入五人嘴里,道:“吞下去。”飞将军他老人家有令,小的怎敢不遵,只得咽了下去。任是非道:“你们已给老子下了毒,想活命的话,就得给老子办事,要是不办的话,哼!”五人忙道:“你老人家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办好。”任是非道:“每人提两桶水来。”五人心道:“这算啥难事?”忙道:“是,是。”转身就去办理。

    不一会儿,五人提了十桶水来。任是非要他们放在地上,又在天马屁股上搓下十个泥丸,扔在水桶里,用铁棍搅匀,道:“想活命的,就每人喝一口,要是不想活的,不喝也可以。”匈奴兵将哪敢不听他的话,一个接一个,喝了一口。

    有个军卒把水含在嘴里,不往下咽,被任是非见,一棍砸在大腿上,疼得摔倒在地。任是非骂道:“你奶奶的,竟敢给老子耍花枪,活得不耐烦了。”匈奴兵将本有不少人有这想法,给任是非识破,只有乖乖地喝了。

    十桶水喝光,至少有两三千军卒喝了。任是非道:“水里面有老子的毒药,只有老子才有解药,想活命,就听老子话,事情办完,老子就给解药,要是办不好,哼,死了活该。”数千军卒齐道:“请你老人家吩咐。”任是非道:“听好了。本将军要你们烧帐篷,烧得多的给解药,烧得少的,没有解药。”又道:“给本将军办事不力,死了活该。”数千匈奴兵将齐道:“谨遵飞将军训示。”无引火之物,如何点得着火。脑筋转得快的,脱下衣服,绑在枪头上,点着了火,去烧帐篷。数千兵卒纷纷仿效,任是非骑马提棍,跟在后面监工督阵。不一会儿,上万帐篷尽皆着火,无一幸免。纵或有人想阻止,飞将军手提铁棍,威风凛凛,跟在后面,小的虽是天骄,也惹不起他老人家,只有闷声大发财,不言不语,躲在一边。

    任是非对自己杰构甚是满意,得意不已,仰天哈哈大笑。笑完,打马向营中心冲去。匈奴兵将哪敢拦阻,避之唯恐不及,纷纷闪避。

    且说任是非离去,伊稚斜单于长长舒了口气,心道:“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的性命,总算是捡回来了,这都得归功于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我英明。以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我的英明,岂在乎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飞将军,就是兵发中原,也是破之易如反掌,一点都不在话下。”忍不住一阵得意。一阵困乏袭了上来,这才明白,飞将军离去,是因为精力耗竭,大是后悔,早知如此,调动大军,把他围杀掉,良机已失,后悔已是不及。有心要派人去搜查任是非,转念一想,这人行事神鬼难测,在力气未复之前,定会躲了起来,不容易找到。就算找到,也不能把他怎样,还不如故作大方,免得惹恼了他,一怒之下,把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我给杀了。

    伊稚斜心道:“如此高手,国中无人能敌,只有向军师求助。军师武功胜他十倍,只要军师出手,定能为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我报却深仇。”在一张羊皮上,略述今日经过,叫人取来猎鹰,绑在鹰腿上,放了出去。

    伊稚斜和任是非苦斗半日,实在是困得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回到中军帐,往龙床上一躺,睡了下去。伊稚斜精力大耗,倦得很,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他醒来,已是黄昏,佣人送上烤全羊,伊稚斜用过。

    左贤王乌维进来报告,说军师派出八剑,保护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的安危,已到军中,等候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传见。伊稚斜知道八剑是军师的随身侍卫,深得军师真传,武艺高强,仅次于丁剑全,欧剑通和上官剑南。八人练有一套阵法,一旦施展开来,威力无穷,任他大罗金仙也难逃,心想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飞将军又算得了什么,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的性命无忧也,大是高兴,即刻传见。

    八剑得令,进帐向伊稚斜施礼,道:“八剑奉军师之命,前来听候差遣。”伊稚斜道:“金大,你们来了,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无忧也。军师可好?”八剑姓金,以排行作名。金大道:“谢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挂念,军师无恙。军师说,请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放心,他老人家三日后赶来和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相会。”伊稚斜道:“军师到来,破中原易如反掌。今晚祭过月神,明日就兵发南朝。”

    祭月神时刻已到,伊稚斜率领群臣,八剑紧随身后,出了中军帐,来到祭台上,面东而立,候月神出现。过得片时,月亮露出一点点脸面,伊稚斜率群臣跪下,祝道:“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明日兵发南朝,破灭中原,臣华夏,月神眷顾,露笑脸,示天机。”祝毕,月亮又露出了不少,渐渐地露出了一半,只要再过得片时,月亮全部露出,就算礼成,明日可兵发中原去者也。

    远处一个声音清清楚楚传来:“匈奴兵将听着:老子是飞将军,要七进七出连营,想活命的就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不想活的,就来和老子大战三千回合。”伊稚斜大吃一惊,心道:“飞将军又来了,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有性命之忧。”向八剑了一眼,提着的心之放了下来。金大道:“请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放心,八剑誓死保得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万全。”伊稚斜道:“八位忠心,本单于定会有赏。”八剑喜道:“谢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

    伊稚斜就要调兵拦阻任是非,肚子又疼起来了,知道这个特别厉害,不敢有所耽搁,忙往树林里钻,一边跑,一边解裤带。一到树林,蹲下就拉,一时间,臭气迷漫,难闻难捱。八剑身负保护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安危重责,紧跟身后,臭气自是闻到了,有心掩鼻子,眼前之人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要是捂鼻子,太也不敬了,只有硬挺。

    伊稚斜一跑,群臣争先恐后跑下祭台,竟是无一人留在台上,恭候月神,对月神太也不敬。这是匈奴开国千年来,从所未有事也。早上拉在裤裆里的,跑得更是快了,恨不得自己有四条腿。

    伊稚斜拉完,已是任是非制服数千兵卒,烧掉帐篷的时候。回到祭台上,抬头望天,月亮已出来了,被一片乌云遮住了,不知是盈还是亏,不知月亮盈亏,也就不能确定是否出兵。伊稚斜恼恨不已,向群臣望去,群臣和他一样,忙着拉,也不知月神出时,是盈还是亏。群臣不敢和他目光相接,低下头颅。

    伊稚斜正要训斥群臣,帐篷尽皆着火,火光烛天,军中失火,第一大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调集军队,挡在他身前,以防飞将军来取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性命,虽有八剑保护,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刚刚布置妥当,任是非已纵马冲到跟前。任是非喝道:“伊稚斜,你奶奶的,你这些龟子龟孙,怎是老子飞将军的对手。想活命的,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不想活的,就上来和老子杀他奶奶的三千回合。”双手握棍,砸将下去。匈奴兵将对任是非是又敬又畏,哪敢挡他去路,纷纷闪避。伊稚斜不住地喝阻,军心已怯,哪里阻挡得住。别说伊稚斜只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就玉皇大帝,天王老子,天骄我也顾不上你了,还是天骄我的性命更重要。

    金大见势不妙,一个健步冲了出来,喝道:“布阵。”其余七人忙站方位,企图把任是非围在中间。任是非骂道:“你这龟子龟孙,你奶奶的,布你奶奶的狗屎阵。棍。”当头一棍,向金大砸去。任是非力大棍沉,来得迅猛,金大大吃一惊,要避已是不及,百忙中,低头缩身,长剑一递,贴着铁棍,径削任是非手指。

    金大变招迅速,大出任是非意料,心道:“他奶奶的,哪来的硬爪子?”也不及细想,右手单手握棍,左手用出劈空掌,遥击金大,紧接着化掌为指,运起天机指力,中指一弹,一缕指风,点向金大右肩。

    任是非内力浑厚,一掌之出,气劲若山,金大呼吸维艰,想运内力抵挡,已是不及,被劈空掌力打得飞出三丈,摔在地上,右肩一疼,被天机指力点中,血如泉涌,再也握不住长剑,手一松,长剑掉在地上。天机指力有洞金穿石之威,要不是任是非手下留情,金大右肩已废。

    任是非打伤金大,冷冷地道:“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提起铁棍,用出横扫千军,向其余七人砸去。金二七人刚刚站好方位,把长剑抽在手里,任是非铁棍已到,哪里还来得及布阵,闪无处可闪,躲无处可躲,只得用长剑硬接铁棍。任是非手中铁棍,重约两百斤,长剑又怎抵挡得住,呛啷之声不绝,长剑震得寸寸断裂,七人虎口开裂,连剑柄都握不住,胸口郁闷,似被泰山压住一般,好不难受。

    八人一招未交,就被任是非打败,惊得目瞪口呆。金大脑袋转得快,惊呼道:“上清真气,天机指力。”任是非道:“你知道就好。”金大道:“你是……”任是非道:“老子是你爷爷。”

    伊稚斜道:“原来是任少侠大驾光临敝国,本单于先前不知,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向任是非施礼。任是非心道:“这蛮子的脑筋还转得不慢。”道:“你既然知道老子来了,还敢得罪老子,你奶奶的,你的胆子倒也不小,自是不能原谅你这狗屁不通的狗单于。”金大这才明白过来,惊道:“你是任是非?”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任是非多次破坏刘安大事,刘安向嬴复和伊稚斜求救,请求派人追杀任是非。嬴复及伊稚斜亲信,多有知道此事者。金大心想任是非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娃娃,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哪知大谬不然,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之后,方知任是非武功高强,机灵古怪,远过传闻。

    伊稚斜心道:“说请你原谅,不过是场面话,你却打蛇随棍上,还当真了。”道:“少侠不肯见谅,本单于甚是惶恐。还请少侠进帐,本单于聊备薄酒,向少侠赔罪。”

    任是非骂道:“伊稚斜,你奶奶的,你打啥主意,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宴无好宴,你想要老子打消和你作对的念头,做你奶奶的清秋大梦。老子是任是非,一言九鼎,要和你这狗屁不通的狗单于作对,自是要作对到底。伊稚斜,你奶奶的,你要是有种,就来大战三千回合。”

    伊稚斜双眼一亮,道:“日间我们不分胜负,挑灯夜战,再来打过。”

    任是非嘴一撇,道:“伊稚斜,你奶奶的,你别做梦了。要比,就内力拳掌,兵器,暗器,箭术一起比,那才叫好玩。一味凭力气蛮打,那叫屁本事,乏味得很,你一个人慢慢打,老子可不奉陪。”

    任是非和伊稚斜斗了半天力气,早就乏味了,想换换花样,寻些乐子,说不比力气就是不比。伊稚斜和他斗了半天,对他的脾气也有些了解,激他道:“任是非,你要是怕了的话,不比也可以。传到江湖上,说你被本单于打得不敢应战,还有脸面?”

    任是非怒道:“伊稚斜,你奶奶的,你少用激将法,老子会怕了你?你要和老子比力气,老子偏不和你比,要你阴谋不能得逞。”

    伊稚斜道:“任是非,你怯阵了,不怕江湖朋友笑话?”任是非道:“你奶奶的,要他们不笑话的办法有的是。”伊稚斜知道他机灵古怪,说不定真有办法也说不定,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那还不简单,老子把你宰了,是你怯阵,还是老子怯阵?”教训伊稚斜道:“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你这单于怎么当的?”嘲讽道:“真他的妈笨。”

    伊稚斜原本要激得任是非如白天一样,和他比力气,哪知弄巧成拙,任是非不仅不比力气,还要杀他。任是非取他性命,正是他心中所忌,大惊失色,颤声道:“任是非,你怕了本单于就明说,用不着找借口。”任是非道:“你奶奶的,你少放狗屁,老子偏不和你比力气,要你高兴不起来。老子是任是非,为啥要让你高兴?”又道:“棍。这一次,你尽管用狗头来挡老子的铁棍,老子会不会手下留情?”一拍天马,向伊稚斜冲去,举棍就砸。

    伊稚斜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用脑袋去接任是非的铁棍,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明知此举大损颜面,性命交关,颜面又算得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