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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一场战役持续时间并不长,真正耗费时间的是调兵和运粮,若说真刀真枪的打,邱老将军告诉过叶央,最多半日便可分出胜负来。
毕竟士兵也是人,也会有疲累的时候,而当交战双方其一的伤亡率达到三成左右,士气溃散,主帅便不得不下令撤退——这就算输了一场。
叶央的汗水淌过尖尖的下颌,将前襟濡湿了一小块,斥候在凉棚外流水般穿梭,不断带来前线的消息。她心里估算着库支撤退的时间,扭头问商从谨:“炮弹还余下多少?”
“为减少消耗应对第三轮攻击,配给千斤投车和火炮的几乎没动。”金质玉相声音冷冽,同样一身玄衣的商从谨却没怎么出汗,眼睛眯成肃杀的样子,在不间断的爆炸声中回道。
“小型投石机的弹药却是不够多了……”叶央喃喃一句,又大声传令,“骑兵暂时不动,弓.弩手尽数出城支援!”
话音未落,城外几乎同时传来一连串巨响,显然不是小投石机能造成的动静。
第二道防线也破了!
在库支前进的路上叶央命人埋下三道防线,一旦准备撤退时就引燃大量火药争取再次进攻。这法子杀伤力不小相当好用,但唯一的弊端是只可使用一次,若库支再次攻进,那撤退的大祁将士就再无屏障可受保护。
“弓.弩手悉数按下不动!”叶央立刻改了命令,为难地咬紧下唇,舌尖尝到腥甜的血气才让她重新镇定下来,“言堇,马上发动千斤投车和火炮!”
按照原计划,第一道铺设的火药线只是预警,第二道防线崩溃后叶央必须再派出支援,等到第三道火药线也不得不点燃,才是大批骑兵步兵进行的肉搏战。胜利,尽可能减少伤亡,这两件事在她心里几乎不分先后。使用千斤投车后便不适合近身肉搏,否则有误伤自己人的危险。
商从谨离开凉棚指挥部下将弹药装填进火炮,射程更远的武器加入战局,将城下库支军的攻势阻挡了一二分。第二道防线一破,库支离123言情城不足一里,叶央能看清那些泛着狰狞杀意的面孔,不由得握紧拳头。
不能再让他们往前,第三道防线更主要的作用是保护千斤投车,轻易不可使用。叶央心里有了计较,扬声问道:“若库支一个时辰后仍不退,弹药可够?”
商从谨灵活地穿梭在城墙上,指挥士兵将火炮扬起恰当的角度,来吧炮弹送到更远的地方。这种抛物线的计算是叶央在京城教过他的,经过数十日钻研已经运用得很熟练了,可惜没有更多时间教给其余士兵,所以商从谨仍然负担起了几座火炮的攻击角度指挥。
好在火炮攻击的人,都是从原先使用千斤投车的老兵里选拔而出,有些经验丰富的已经能估算出攻击的角度,渐渐的商从谨要做的越来越少,最后倒没他什么事了,便喘了口气回答:“不好说,库支再不放缓进攻,不消半个时辰炮弹就会告罄。”
“遭了。”扶着城墙远眺的叶央却是心头一凉。战事还在持续,库支的脚步也没有更压进些——他们就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里,不进攻而是分散防御!
看来是明白强攻无望,想用消磨法耗下去,耗得大祁弹尽粮绝,再等到火势稍弱的时候一举突击。
前排的长矛兵和骑兵已经退了下去,查尔汗吐出半口带着血的唾沫,骂了一句:“居然是计!祁人崽子哪里找来的这玩意儿,嘿嘿,不过大天师说得对,既然是人搞出来的东西就肯定有用尽的时候!盾兵——盾兵向前,给我顶住了!”
叶央在城头看着这一切,手撑在晒得滚烫的青砖上,心急如焚。
如此一来,只能近身肉搏了?她和商从谨交换一个眼神,对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看来是让叶央尽快派出余下部队。
不行!一旦肉搏就意味着火炮和千斤投车都不能发挥作用,还没到绝路,她要尽量减少大祁将士的牺牲!那是一条条的人命,不是叶央手上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她怎么能下令城墙上的士兵对同伴发动攻击?
最坏的做法,也是叶央绝不可能的做法。天上的毒辣辣的太阳似乎看够了她的优柔寡断,回到了大片阴云后头,一丝清风吹来,叶央痛苦地闭了下眼睛。
李校尉率神策军主动请缨要站在第一道防线的时候,她是怎么保证的?她说了会让他们报仇!现在库支和大祁的战况胶着,可如果再继续下去,战线定会后移,库支人会越来越近!
再继续下去……不算新加入的山匪们,神策军只有一千五百余人,片刻之后,又会剩下几人呢?
炮弹的致死率很强,相比而言致残率就低了些,爆炸的攻击范围呈球状,要想办法扩大范围,不然就只能肉搏了!
叶央看着城下的混乱战况,心烦意乱,索性一转身回到凉棚,坐下时心里仍憋着火,一拳重重捶在木桌上,震得喝水的木碗跳了一跳。油腻腻的木桌并不平整,有条桌腿断了半寸,桌面上还支楞着一根铁钉,正好和叶央的拳头对上,刺的她小指外侧破了个洞,渗出一丝血迹。
“老大,兄弟们运来了新的炮弹,你不用愁啦!”管小三瘦骨伶仃的身躯挤上城墙,一手举着一个填了火药的泥罐子,凑到叶央面前邀功,身后三三两两走来不少人,背着垫了干草的竹筐,运来更多弹药。
叶央把伤口凑到嘴边吮一口又吹了吹,暂时缓解了疼痛。一事不顺就事事不顺,拍个桌子都能受伤。看着那根锈迹斑斑的铁钉,一道闪电却在脑海里炸开,她立刻抬头急切道:“管小三,城里有没有铁匠铺子?”
“有啊。”管小三不明所以,只点了点脑袋,傻乎乎地捧着炮弹愣在那里。
“兄弟们对123言情城熟悉,给我把全城铁匠铺里的钉子运过来!”叶央说着说着松了口气,有了这个办法,一定能压制住库支大军。正好商从谨带人小跑过来运走新补充的炮弹,她一伸手拦住商从谨的动作,“先不着急,你帮我把这些炮弹改动一些。”
难道有更好的方法了?商从谨这几日也在研究提高弹药杀伤力的方式,但时间太少,始终没什么进展,于是道:“怎么改?”
“撬开泥罐子的封口,把铁钉装填进去。炸开时自然会伤及库支。”叶央一字一句,右手的那个小伤口又流出一丝血,被她毫不在意地抹去,“不要求致死,而是最大限度的给库支造成更多伤员!”
敌人死了倒更麻烦些,还不如活人有用,一个缺胳膊断腿的伤员,又要吃饭又要治伤,能给敌军带来不少的消耗。
没有太阳,叶央的眼睛上依旧镀着一层光,吩咐道:“减慢投射速度,只阻挡库支前进,不要追击。”
城墙上的鼓声登时慢了下来,又重又稳,声音传到前线,那里的击鼓者得到军令,也改变了节奏,大祁士兵立刻放慢了投射频率,只有库支准备进攻时,才会集中起来挡一挡。你慢我慢,你快我快,大家一起耗下去罢!
商从谨则是在叶央下令之前就退到一旁,和几个人用小刀把泥罐子的封口撬开,等着管小三他们把铁钉等物运来。弹壳是按照叶央的设计图,做成椭圆状的,据说如此一来可以飞得更远些,在顶端留个小口,弹壳干透后填入火药,塞入引线留出一截,再用河泥封口,完全晒干后轻便又结实。
前线的战况缓和下来,双方陷入了僵持不定的状态,查尔汗一命令全军急攻,对方的炮弹就会雨点一样密集地投射过来,暂时后退,大祁也不动了。尽管有弓.弩手能给对方操纵小投石车的战士造成伤害,但收效甚微。
库支擅长的是面对面的马战和肉搏战,不是被卡着脖子远攻。
作为士兵而言,管小三和他的山匪兄弟们不算伶俐,可今天居然开窍了一回!他们常年在附近活动,每旬都要定时下山来城里换些吃用的东西,所以对123言情城熟悉得很,在大街小巷穿梭来去,知道哪里能最快地找到叶央需要的东西。
不仅如此,还拿了些双面钉子送上城墙!这让叶央惊喜交加,那种两端都是尖锐的铁钉是交战时用来对付战马的,一旦丢在地上无论正反都能伤了马腿,目前大祁对库支是远攻,用不上它们,干脆一并填进了炮弹里。
没有河泥,改良过的炮弹只能用普通泥土封口,来不及晒干,就这么点燃引线抛射出去,好在还不至于中途熄灭。
“砰!”又一声司空见惯的爆炸在库支军阵里响起,被轰得麻木的库支人下意识一缩脖子,只是这次,迎接他们的并不只有火光和气浪了。
“好疼!我的脸,我的脸!”
“我的手,钉子!哪里来的铁钉?”
大呼小叫的吃痛呻.吟响成一片,还有一部分人连呼痛都做不到,直接被激射而出的铁钉穿透要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简易的护甲救不了他们,火器的威力如果控制得好,是连铁甲都能击穿的。
就算不能穿过皮甲棉甲,只伤及库支士兵暴露在外的部位,也够他们乱一乱阵脚了!
炮弹数量不变,但杀伤力翻了一番。隐隐出现颓势的大祁重整旗鼓守住在了第三道防线之前!叶央并未下达猛攻的命令,依旧消耗着时间,大祁将士的伤亡率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现在她只等着库支收兵了!
风越来越凉,天上已经不见了太阳的影子。目力不再受限制,叶央眺望时已经看出库支的阵法杂乱不少。享受着凉风,数个时辰过去她突然觉得腹中饥饿,提心吊胆高强度的脑筋转动下,消耗也是平时的数倍,很想吃东西。
再坚持一会儿,收兵后大家喝酒庆祝!叶央这么想着,又有了力气,将后背挺得更直。可惜肚子并不听她的,咕噜噜一直抱怨,叶央只好伸出一只手捂住胃。
“你去看看她是不是饿了。”商从谨动作不停地改造着炮弹,无意间一抬眼看见叶央的动作,“拿几个馒头送过去。”
除了语气像在说“拿几个炮弹送过去”,每个字都透着关心。
聂侍卫是商从谨的亲兵,所以战时必须随侍在他身边保护,此时受了命令,顺路跑下墙头了。大祁的部分守城士兵就挨着外城郭住,总能找到些剩的食物,不一会儿聂侍卫和运送材料得管小三一起跑回来。管小三不住地打喷嚏,眼泪鼻涕流了一滩,怀里的东西却让叶央眸子又是一亮。
“叶大小姐,殿下让我送来些馒头。”聂侍卫双手托着一块布,上面两个黑乎乎的杂面馒头,同京城见面时相比叶央瘦得都快脱了形,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不再是身份显赫的国公之妹,却让他打心底很尊敬。
叶央没像从前一样表示感谢,看来真饿狠了,随手拿起个馒头啃了一口,含糊道:“管小三,你真是坏得深得我心!”
这么高兴的原因无他,管小三怀里的是满满一兜子……辣椒粉!
粉末很细,红艳艳的飘到各处都是,西疆比其他地方干燥一些,很适合种植辣椒一类耐旱的作物,再加上冬日寒冷,辣椒和烈酒一样,几乎是每家每户御寒必备的东西!
当然叶央并不是惦记加了辣椒粉的羊肉汤的滋味,而是迫切地需要把这东西添到炮弹里去,“赶紧把辣椒粉给商从谨,余下的弹药全部加一点!”
管小三兜着辣椒粉跑过去,步子很急还漏下些许粉末,商从谨隔着几丈就闻到味道,被辣气呛得咳嗽两声,眨着微红的眼睛冲叶央一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等会儿!”叶央开口叫住管小三的步子,踮着脚尖凑近,突然露出个笑容。
以为主帅是叫自己有事,管小三竖着耳朵听得很仔细,没料到叶央只是把手里的馒头沾了沾辣椒粉扫进嘴里,一挥手让他走了!
“只是为了吃一口吗!”苦中作乐,管小三也跟着笑了一声。
……库支兵却是越打越窝火,士气萎靡,听见再怎么激烈的战鼓声都提不起一点劲儿。鼓声再大有用吗?祁人的古怪泥罐子很容易就会盖过它!
不仅是古怪会爆炸的泥罐子,还有罐子里伤人的铁钉,教人不敢轻易前进,可不前进,祁人也不会主动过来,时刻保持着同他们百余步远的距离,该怎么办?
可就在新一轮的攻击到来后,他们的士气就不只是萎靡,而是微辣了。
“阿嚏,阿嚏!扔过来的是什么?怎么这么呛人!”
“眼睛,眼睛好疼,看不见东西了!妈的,祁人把辣子扔我眼睛里了!”
争先恐后的抱怨咒骂在库支军阵里蔓延开来,这和受伤不同,辣椒粉末随着火药爆炸四散开来,将范围扩大了数倍,一进入眼睛便让人无法攻击——又辣又疼,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下来,连东西都看不见,怎么打?
一部分弓.弩手也不得不放下利箭长弓,边咳嗽边揉眼睛,库支攻势一时骤减!
“不可追击,等他们败退!”叶央传令下去,看见辣椒粉如此管用,绷紧的嘴角放松几分。
战鼓维持着之前的频率敲击,胜负已定。
库支大军最前沿将士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而大祁的伤亡人数还不满三十,李校尉被流矢射伤左臂,来不及处理伤口所以血流得有点多,总体是没大碍的。
“撤退!大天师命令我们撤退——”传令的小兵在混乱中一路跑到查尔汗的马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重复,“将军,大天师下令撤退!”
今天无论如何是攻不下123言情城了,查尔汗一头热汗眼睛通红——他刚刚也被随风飘散的辣椒粉吹进眼睛,双目火烧一般灼痛难忍,咬牙切齿地盯着城头上那个半截的身影,极不甘心地调转了马头。
与此同时,一缕微风偏冷吹拂过大地,泼凉水似的给败军送行。
“库支退了,库支退了!”大祁上下欢呼一片,因为主帅没有发出追击命令,所以人人还是立在原地,不住跳跃欢呼,迫不及待地要追击。
沾了辣椒的馒头吃得太快,叶央张开嘴巴丝丝地吐着气,一边想着其他将士们都在饿着肚子打仗,自己却先吃了庆功宴实在不妥,一边又觉得作为统帅饿晕过去更不妥,陷入很深的纠结反省中。
反省着还大笑出声,爽朗地传出很远,笑够了叶央才说:“快马骑兵追击库支,一旦对方还击则收兵回城!”
不确定库支余勇还剩多少,她决定先遵从“穷寇莫追”的套路,能将对方逼退回雁冢关外再不敢来犯最好,可看情形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只能暂时把敌军赶出几十里。
123言情城门大开,骑兵们列队一往直前,余下的人开始打扫战场,寻找还能使用的护甲兵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商从谨也过来,和叶央并肩而立,注视着越来越远的库支大军和追敌的大祁兵将,心潮澎湃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赢了。”过了许久叶央开口,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们赢了。”
“嗯。”商从谨转头看她,轻轻点头,重了似乎就会破坏现在的气氛。
叶央还处在劫后余生的兴奋状态中,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我想想……哦,打扫战场,重新设下防线,修补坏掉的投石机!对了,你的火炮到底行不行啊?刚刚太危险了!”
“匆忙制造出来还未经过实战,总有一定危险性。”商从谨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让工匠把火炮打造好后直接从京城运了过来,根本没测试过。
从开战直到现在,火炮在使用中都没什么问题,可库支撤退的那一刻,或许是承受不住如此频繁的发射,有一架炮口微微变形,卡住了一颗炮弹,当即炸了膛!
好在那时弹药已经几近告罄,没有引发连环爆炸,附近的几个人却被波及,受了重伤。论稳定程度,火炮还是比不上千斤投车,需要大量的测试才行。
看来强行拔高武器水平还是不行啊……
叶央遗憾地想着,窥见商从谨脸色不对,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也别灰心,虽然少了一架火炮,但我们已经找到了提高炮弹杀伤力的办法!”
商从谨也知道现在急不得,首战告捷才更要稳扎稳打,打算安排一些人再去挖河泥制造炮弹,反正天气也不热,正适合干活儿。
同一时刻,叶央跟他有心灵感应一样,略微抬头看天,本来畅快放松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只说出四个字:“天色不对。”
早晨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居然阴云密布!一场大雨隐隐在酝酿之中,这对大祁来说绝对是个致命打击——他们唯一能致胜的火药,是见不得水的!
要下雨了。
如果库支趁大雨时进攻,那么双方只能近战拼个高下,大祁的优势荡然无存!
“兴许,兴许只是阴天呢……”商从谨意识到她脸色突变的原因,劝得有气无力,谁都能听出勉强。
叶央无心再待下去,不等商从谨便冲下城头,在城郭内将士驻扎的地方拦了几个负伤的士兵询问,又找来些有经验的老兵。主帅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部下也没有敢怠慢的,有的人说近几日内便会下大雨,有的却说只是阴天,没有可靠的统一意见,叶央只能默默祈祷这不是暴雨的前兆。
败退的库支铁了心不会退出雁冢关,又被大祁追得无路可逃,打算拼死反抗一回,刚亮了兵器大祁将士又折返了,干脆就在雁冢关口停下来,驻扎于此。
这地方两侧都是地势复杂易躲藏的山林,实在不是个适合扎营的地方,但如今不能讲究这么多,查尔汗提心吊胆地去请示大天师,得到了可以的答复,才命令手下扎营,检点伤员。
狼狈不堪的库支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唉声叹气,抱怨却在大天师从马车里出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查尔汗立刻把头低下去。宽大的红衣依旧招摇,大天师的正脸不是旁人能随意直视的。
“有意思。”四周的人俯首,大天师觉得自己依旧高高在上,所以很满意,吃吃笑了起来,“祁人的东西的确有意思,我在后方看见了,那么大一团火炸过来,天神都要吃一惊。”
无人应答,他的眼神立刻冰冷下去,“也只是吃一惊了。不知道火遇上水会怎么样呢……全军扎营,给我在这里等着!”
“……等,等什么?”查尔汗一头雾水,壮着胆子问了句。
“当然是等着下雨了。”大天师白了他一眼,施施然回到马车里去,一贯是全军里最逍遥放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