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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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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见桃蕊不挪步更加生气,薄怒道:“你还反了?赶紧滚下去!”

    桃蕊脸色煞白,僵立着,似乎不知道动弹了。

    旁边的桃枝一下子软坐下去。

    心中悔恨滔天,恨命,恨身不由己。

    自己和妹妹长得略有几分姿色,故而被买进汾国长公主府,养了几年,琴棋书画的培养教导着,预备给昭怀太子收房所用。结果不料,太子妃竟然拿着自己和妹妹,去跟太子殿下赌气,生生断了做侍妾的这条路。

    如果只是这样也罢了。

    自己私下还劝过妹妹,做不成侍妾,就老老实实的做一个丫头。等到了年纪,被放出去配人也不算差。毕竟是东宫出去的人,有几分体面,总能寻着一门差不多的亲事过日子,小门小户还能做个正房呢。

    可是谁知道,汾国长公主还是不放过自己和姐姐。

    ----非让做了这件恶毒的事。

    今儿长孙曦不仅没有被毒死,还让事情暴露了,自己和妹妹都是难逃一死!但却不能说出任何真相,否则的话,家里的人全都活不了了。

    桃蕊僵硬站立,桃枝软坐在地,气氛变得十二分的诡异。

    太子妃渐渐觉出不对味儿,狐疑的看着二人,打量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回想起刚才表妹正要给自己汤圆,桃蕊就惊呼,难道说……,汤圆有什么问题?不由看了过去,伸手去拿那勺子,“汤圆给我看看。”

    长孙曦吓了一跳,“别……”刚才只是怀疑汤圆有问题,故意试探桃蕊姐妹俩的,不可能真的让太子妃吃了。因而本能的往后一缩,急道:“这汤圆可能不太对劲……”

    “给我!”太子妃有些着恼,伸手去夺她手里的勺子,“我倒要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害人的东西!”两人拉拉扯扯,手一抖,那汤圆便滑溜溜的滚落下去。

    “啪嗒!”汤圆顿时被摔得扁扁的,不能吃了。

    可是长孙曦碗里还有,太子妃火气上头,还要看,恼道:“把碗给我,我要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鬼东西!等下就让那两个祸害自个儿吃了。”

    “表姐。”长孙曦赶紧端起汤圆碗,连连往后躲,“你先别上火……”

    “太子妃!”桃枝忽然尖叫起来,指着太子妃,眼中带出浓浓的怨怼之色,“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逼我们走上这条路的。”

    太子妃原本还在和表妹争夺汤圆碗的,闻言一怔,“我的错?什么意思?”继而气得冷笑,“我几时让你们在汤圆里面做手脚?简直一派胡言!”

    桃枝看的眼泪滚滚而落,哽咽道:“我和妹妹,本来是要给太子殿下做侍妾的。可是太子妃你……,为了和太子殿下赌气,故意在新婚之月把我们两个送过去,惹得太子殿下动了怒,再也不会临幸我们了。”

    “那又如何?”太子妃怒道:“难道我不让你们给太子殿下做侍妾,就有罪了不成?!”

    桃枝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抽泣哭道:“都怪你,葬……,葬送了我们后半辈子的前程,我们也不想放过你……”她嚎啕大哭,“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长孙曦心下清楚,对方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即便太子妃断了她们做侍妾的路子,心有怨怼,那也没有毒死太子妃的道理。太子妃若是死了,她们别说是做侍妾,就是想要一具全尸都不可能。再说了,那碗有问题的汤圆是给自己吃的,又不是给太子妃吃的。

    ----她在撒谎!

    正想开口揭穿对方,桃枝忽然凄然一笑,“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毫无征兆的,她突然将桃蕊狠狠一推,径直撞在旁边的高几尖叫上面!桃蕊顿时血流满面,额头上被磕出了一个大大的血洞,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她的眼里还残留这一丝错愕,仿佛至死……,都没想到姐姐会杀了自己。

    “表姐,别看!”长孙曦猛地弹了起来,上前一把抱住了太子妃,将她的头拉到了自己怀里,“别看,别吓着了腹中的孩子。”继而呵斥道:“赶紧把人带下去!”

    “灵犀,你放开我!”太子妃先是挣扎了一下,继而感受到表妹柔软的身体,以及一记一记的心跳,那种善意的保护让她停了下来。不自禁的鼻尖微微一酸,心情复杂难言,哽咽道:“灵犀……”

    两个宫人赶紧上前拖走桃蕊的尸体,又有人上前要架住桃枝。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猛地往前一扑,拣起地上掉落的那个汤圆,直接就往嘴里塞!很快,她的五官便开始扭曲,表情痛苦,继而嘴角一缕黑血溢了出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气绝身亡!

    长孙曦心头一阵乱跳。

    要是那粒汤圆自己吃了下去,死的……,就是自己!到底之前的人参到底怎么了?汾国长公主非得不害死自己不罢休?这么不依不饶的。

    “怎么了?!”昭怀太子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看见宫人们忙忙碌碌的,忙着拖走桃蕊、桃枝的尸体,地上弄得血污狼藉一片。再往前看,太子妃坐在椅子里面,被一个纤细的少女紧紧搂在怀里,----那个背影虽然柔弱纤细,却好似柳条一般有种倔强的韧性。

    忽然间,倒是有点羡慕她们的姐妹情深。

    ----皇室里的手足只会自相残杀!

    “怎么回事?”昭怀太子问道。

    长孙曦心下飞快思量。

    桃枝、桃蕊下毒谋害自己,其中牵扯太多,自己只能什么都不知情!否则,若是自己怀疑汾国长公主下毒,就要牵扯人参,只会让自己也说不清楚的。

    因而只做一头雾水,回道:“方才我和表姐吃玫瑰汤圆。因为表姐吃得香,我就想把自己的分点给她,桃蕊忽然尖叫起来……”把事情经过照实说了一遍,“不曾想,她们居然在汤圆里面下毒,亏得我和表姐都没有吃。”

    昭怀太子眉头微皱,“桃枝、桃蕊因为不能做侍妾,而心生怨怼?”那既如此,为何不把有毒的汤圆给太子妃?为何还要阻止太子妃吃下去?这桩阴谋,分明就是针对长孙曦而来的。

    他能想到的,太子妃自然同样能够想到。

    ----谁都不是傻子。

    太子妃看了看脸色微白的表妹,再看了看地上遗留的血迹,……为何?为何桃枝、桃蕊要谋害表妹?忽地想起之前没有问完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灵犀,之前娘去御书房找你到底所为何事?!”她的声音带出几分颤抖。

    长孙曦摇头道:“我也不明白。”看了看他们夫妇二人,“当时舅母很是恼火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就要……,让人杀了我。”

    话,自己只能说到这儿了。

    “杀你?!”太子妃震惊无比。

    长孙曦一脸无奈道:“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得罪舅母了?自从上次我从东宫回去以后,就没见过舅母,不知道哪儿惹了她生气?惹得她动了那么大的肝火。”

    太子妃一阵表情难堪,“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昭怀太子则是若有所思,之前父皇曾经下了一道禁令,后宫所有女子无诏不得踏入前面朝堂!那天正巧,汾国长公主去过御书房,而且听说出来的时候脸色难堪,看来禁令就是针对她而下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由狐疑的看向长孙曦,却没开口询问。

    太子妃忽然站了起来,“我要去问母亲。”

    “表姐。”长孙曦赶紧扶住她,“你先别着急,胎气要紧。”然后道:“就算其中有什么误会在里面,也不急于一时。等回头你见了舅母问问,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到时候替我解释解释就好了。”

    这话不过是哄太子妃暂且安心的,汾国长公主那边……,肯定是解释不了。

    昭怀太子也道:“是啊,琼华你不要着急。”转头叫了魏廷安,“你去汾国长公主府走一趟,就说太子妃想念汾国长公主,想见见她。”

    魏廷安领命去了。

    长孙曦心里顿时直打鼓,汾国长公主和楚王的作风是一样的,完全没有任何套路。若是她过来见着自己,又得知下毒事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即便有梵音等人保护自己,闹得惊天动地的也不好,吓着太子妃动了胎气更是糟糕。

    因而略作思量,便道:“眼下还不知道舅母对我有什么误会,再没说清楚之前,我还是先回避一下罢。”冲着太子妃笑了笑,“我先回去,等你这边劝好了舅母再来看你。”

    太子妃还没有把事情想得太糟,真的以为其中有误会。在她看来,母亲的性子一向有些急躁,口不择言说要杀了灵犀,也只是气话而已。之前母亲也说过要扼死灵犀的话,最终不过是说说罢了。

    兴许……,是桃枝、桃蕊她们误解了呢?是她们把母亲想得太坏了。

    ----这才错手下了毒。

    因为担心母亲等下过来,两边吵架不好看,便同意道:“也好,今儿乱乱的,你先回去歇息一夜。反正皇上准了你十天的假期,不差这一天半日的。”抬头看向昭怀太子,“劳烦太子殿下,你亲自送灵犀一趟回去。”

    虽然她内心的情感一直在给母亲辩解,但是本能的理智,却对表妹回去不放心。

    长孙曦闻言一愕,“不、不用了。”指了指外头,“皇上派了好几个人给我使唤呢。”汾国长公主再嚣张,也不能在皇宫里半路截杀自己吧?宫中侍卫又不是死的。

    太子妃坚持道:“还是让太子殿下送你回去,我放心一些。”

    “行了。”昭怀太子也道:“就依琼华罢。”

    长孙曦便不好在拒绝,更何况的确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昭怀太子吩咐人准备马车,只说自己进宫一趟。

    长孙曦和他一起上了车,车内空间狭小,颇有几分尴尬不自在。

    昭怀太子端然正坐在马车中央,冷眼打量着她。从自己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的一张明丽绝伦的侧脸,她的睫毛纤长,微微卷翘,好似蝶翅一样勾勒出漂亮的弧线。落在那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有种如描如画的美。

    有关父皇要册封长孙曦为妃的流言,已经铺天盖地。

    刚才太子妃还说,父皇金口玉言准了长孙曦十天假期。父皇每天日理万机,却竟然连如此细微的小事,也记挂着她,圣眷何其隆重?只怕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昭怀太子深深了看了她一眼。

    有点无法想象,这个曾经扑倒在自己身上的明丽少女,有朝一日,会变成后宫嫔妃里的医院,变成自己的庶母!简直太荒唐了。

    昭怀太子想要问问她,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成为嫔妃的准备?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马车里,空气陡然变得稀薄起来。

    长孙曦一直低着头,不言语,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太子妃让昭怀太子送自己回去是好意,那么自己就更得避嫌,别说跟太子闲聊,就连一个眼神都别交接才是。心下只盼能够快点回到御书房,下了马车,就不用再如此局促尴尬了。

    “你……”昭怀太子刚要开口,马车忽然听了下来。

    “见过太子殿下。”

    长孙曦听到那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怎么又遇到了楚王!怎么哪哪儿都能遇到他?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昭怀太子朝她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殷少昊在马车外又问了一句,“太子殿下?”

    “是七弟啊。”昭怀太子隔着车帘子道:“孤有事要去面见父皇一趟,先走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渐渐远去。

    殷少昊心下有点奇怪。

    昭怀太子一向都是以仁厚著称的,最喜欢做些礼贤下士、纡尊降贵之举,更不用说在兄弟之间的客气温和,怎么今儿他一反常态,竟然傲慢起来?不由朝着前方杏黄色的马车多看了一眼,等等……,旁边那个不是梵音吗?是她!

    殷少昊心下顿时大怒,原来如此。

    这个女人,勾引完了父皇又去勾引太子了!他们俩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一路都在卿卿我我吧?刚才她还在里面不出声儿,生怕自己发现。是不是……,脑海里浮现出一幅两人交手而握、眉来眼去的画面,越想越是上火!

    正想抄条小路过去,找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问一问。

    一个小太监忽然跑了过来,喊道:“楚王殿下,等等!”气喘吁吁立定,“贵妃娘娘让楚王殿下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告。”

    殷少昊紧紧握住了拳头,表情阴冷。

    吓得那小太监低下头,猫着腰,只差没有“扑通”跪下去了。

    殷少昊脸色铁青的站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放弃这会儿去找长孙曦的打算,转而忍气去了玉粹宫。进了内殿,行礼道:“儿子见过母妃。”

    “来了。”霍贵妃今儿的心情似乎很好,笑容满面的,“快坐,坐下说话。”鬓角那朵碗口大的紫红色金线牡丹绢花,衬得她艳光照人,“本宫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殷少昊抬起眼皮,“好消息?”

    “是啊。”霍贵妃笑吟吟的,“刚才本宫去求见了皇上。”说到这个又是一肚子的气,自己面圣,需要等人通报才能见面,那个小狐狸精却天天都住在御书房!只是眼下顾不上吃醋拈酸,先说喜事,“你和如玉的婚事,皇上已经亲口答应了。”

    殷少昊顿时脸色一变。

    霍贵妃见他这个反应很不高兴,笑容僵在脸上,“你这是什么脸色?难道如玉还配不上不成?难道霍家还高攀了你楚王殿下?”继而想□□缘由来,不由冷笑,“你还在惦记那个长孙曦呢?劝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殷少昊低垂眼睑,正好房梁的一道阴影投射下来,落在他半边脸上,衬得他好似一半在乌云密布之中,一半又是火光四射。他深邃的眸子里光线变幻不定,不知内心何想,继而缓缓勾起嘴角,“能够娶到霍二小姐为妻,是儿子的福气。”

    霍贵妃虽然还在生气,但是想着大喜事,实在不宜和养子吵来吵去的。

    毕竟自己和他吵没有关系,万一他回头迁怒侄女,岂不叫侄女受委屈?因而强压了心中不满,放柔声调,缓缓的劝道:“母妃可是全心全意为你打算啊。你娶了如玉,将来就是霍家的姑爷,整个镇国公府都是你的门人,难道不好么?再说了,如玉长得好、性子也好,你身边也该有个知疼着热的人了。”

    殷少昊轻轻颔首,“母妃说的是。”

    心下却是冷笑,说什么全心全意?自己固然是要仰仗镇国公府霍家的,但是霍家,何尝又不是只有自己这个皇子可依?早就是绑在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了。

    霍贵妃又道:“至于那个长孙曦,你呀,往后就别惦记她了。”叹了口气,“皇上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想要得到的女人,那容别人抢走?而且本宫瞧着,皇上一直迟迟不肯临幸长孙曦,分明是用了心,要让长孙曦自己心甘情愿呢。”

    “母妃。”殷少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起身道:“你的意思,儿子都知道了。儿子这就回去准备东西,回头就去镇国公府拜会一趟,以表求娶之心。”言毕,竟然不等霍贵妃同意就扭头走了。

    “你……!”霍贵妃被他气得倒呛。

    殷少昊却是顾不得许多。

    他现在,心里只想拔剑杀几个人!杀,杀杀杀!杀尽一切碍眼的人!只怕再不走,说不准一冲动,就把霍贵妃身边的人给砍了。

    ******

    太极殿内,皇帝刚刚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来。

    周进德立在旁边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皇帝问道。

    周进德小声回道:“就在刚才,太子殿下忽然送了长孙司籍回来。”

    “回来?”皇帝深邃的目光里闪出意外。

    不是说,她和太子妃感情亲如姐妹吗?自己都已经准了她的假,怎么不住下,反而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太子送人回来的。

    皇帝沉了脸,“东宫出什么事了?”

    周进德实在不想回这份糟心的消息,可是又不得不说,低头紧张道:“听说太子妃和长孙司籍见了面,原本说说笑笑的,很是欢喜。后来有人上了一份玫瑰汤圆,不知怎地,里面就吵闹起来,然后……,死了两个宫女。”

    皇帝登基御极已经几十年,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惊涛骇浪没有见过,什么阴谋诡计看不懂?心思一转,便猜到是有人要谋害长孙曦!因为如果是谋害太子妃,那昭怀太子就会对太子妃寸步不离,而不是护着长孙曦回来了。

    什么人,才敢在东宫都如此嚣张跋扈?根本不用多想。

    除了汾国长公主再无别人。

    皇帝脸色阴霾沉沉的站了起来,一身煞气升腾。

    他并不是那种马背上打天下的英武帝王,而是庶子出身,嫡后认养,从小就在阴谋诡计中长大的帝王,性子更多偏于内敛。所以龙颜震怒的时候,不是烈焰扑天,而是周身像是笼罩了一层阴火,冰冷、刺人,其中蕴含极度危险!

    周进德吓得腿都是软了,生怕皇帝动了朕怒,马上就要闹出浮尸百里的惨剧!当年赫赫扬扬的靖国公府长孙家,就是这么覆灭的。

    因而牙齿直打架,颤声道:“皇上,要不要先去看看……,长孙司籍?”

    皇帝目光一凌,“她有事?!”

    “没、没听说。”

    皇帝转身往御书房走去,步子又快又急,到了地儿直接推门而入。

    “砰!”的一声,倒把长孙曦吓了一跳。

    皇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她完好无损,方才脸色稍缓。

    长孙曦赶紧跪下,“给皇上请安。”心下意外,又见皇帝脸色十分难堪,不知道会有什么祸事临头,不免七上八下的。

    “起来罢。”皇帝道。

    长孙曦起了身,却低着脑袋不敢抬起。

    “你有没有事?”皇帝问道。

    长孙曦听不出他的喜怒,轻轻点头,“没事。”情知东宫的事瞒不过的。

    皇帝静默了一阵。

    长孙曦越发觉得局促不安,偷瞄过去,只能看到一角明黄色的五爪龙刺绣袍角。

    “朕有点头疼。”皇帝忽然在躺椅里面坐下,然后躺好,“你来,给朕捏捏头。”并没有提起汾国长公主,也没有细问东宫所发生的事。

    长孙曦觉得一阵错愕。

    捏头?皇帝刚才明显怒火冲天的样子,这会儿……,忽然想起又要捏头了?只是顾不得细想,赶紧上前。倒是因为之前有一段日子没有做过推拿师,有点紧张,不免担心的小声问道:“妾身手生了,若不好,皇上说一声儿。”

    “嗯。”皇帝应了一句,然后便闭上眼睛再也没有说话。

    长孙曦稍微放松一些。

    先是轻轻的给皇帝按了一圈儿,然后双手轻轻找到穴位,一圈圈打着转儿,试着一点点用力摁下去。心里不停打鼓,皇帝本来都把自己丢一边儿,这……,往后不会又隔三差五的过来吧?有那么一瞬间,想起汾国长公主的无限杀机,以及楚王的纠缠,忍不住想干脆委身皇帝算了。

    至少他能护得自己周全。

    她一走神,手上的动作便有些慢。

    皇帝忽然转身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她,那目光深黑幽邃宛如千丈海底沉渊,里面似有波涛汹涌,隐隐奔流不息。“别怕。”他的声音很是坚定,很是决然,“朕忍了她很多年,早就不想忍了。”

    这是……,在说汾国长公主?长孙曦没敢抬头看皇帝的表情。

    皇帝轻轻的道:“朕会让她消停的。”

    长孙曦顿时心头一跳,不知怎地,觉得周围莫名一阵杀气涌了出来。难道说,皇帝要杀了汾国长公主?虽然自己也这么盼着,但……,眼下并不是时候啊。

    皇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犹如巍峨高山一样,“你等着。”便要拂袖出去。

    “不!”长孙曦一把抓住了皇帝的龙袍,不敢抬头,跪在地上央求道:“皇上!太子妃眼下正有身孕,若是……”若是汾国长公主死了,太子妃肯定要伤心的,岂不影响胎气?若是知道汾国长公主因为自己而死,那……,自己往后还怎么见她?不行啊。

    “起来。”皇帝伸手扶她,好似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一样,“朕不会让你落埋怨的。”

    长孙曦顿时身体僵硬。

    脑子里,暂时顾不上思量皇帝要怎么操作,才能让自己不落埋怨。眼下双手被皇帝弯腰搀扶着,一脑子糨糊,已经完全不能正常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