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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圣弛导演已经等在雅间内。
乔茜和童韶恩颇不好意思，本来就是他们有求于人，还让对方坐等。
“胡导，这是我女儿童韶恩。”
乔茜牵着童韶恩上前做介绍。
“您好导演，我是演员童韶恩，久仰大名。”
童韶恩从妈妈身后站出来，向胡圣弛礼貌微笑。
胡圣弛被这母女俩的姝色惊艳了一瞬。
乔茜是得天独厚的一份美貌，女儿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饱满的小脸像一株玫瑰，气质又沉静得仿若玉兰，见之忘俗。
相似又不相似的两张脸，都隐藏着生机勃勃的野性。
“圈里并不缺美人。”
胡圣弛拿热帕子擦了擦手，下巴微抬。
“你年轻时没有和我合作的机会，现在把女儿拉出来让我看成色？”
胡导这话说得不太像样。
特别是他说完后，像是故意要欣赏别人被羞辱的表情，仔仔细细观察母女两个的脸。
两人脸上都没有愠色。
童韶恩有些失望。
本以为胡圣弛导演是那种很有修养的老派导演，进门时见他穿一身唐装，手上还有串儿，那种老北城的感觉和陈冲达特别像。
陈爷爷对她这么好，没想到胡圣弛会这样。
“没能和胡导合作，是我运气不好。”
乔茜爽朗一笑：“当时大家都说胡导最会拍美人面，若是我有幸成为胡导掌镜下的美人，现在也不会想靠女儿吃饭了。”
童韶恩见过温柔的乔茜，傲娇的乔茜，嚣张的乔茜，没见过，如此圆滑的乔茜。
她一点都不为胡导嘴里的贬低生气，借着抱怨的口气暗暗恭维。
“这孩子现在还在何越导演剧组里，很快就会杀青。之前在寒国也有片子拿了奖，要是胡导能给个机会让她展示下自己就好了。”
乔茜语毕，饭桌上一时静默下来。
幸好菜肴一道道上来，侍者轻言细语地介绍着，气氛不至于尴尬得让人如坐针毡。
乔茜还有兴致吃菜，童韶恩却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之前的演艺之路走得太顺，李雪盛、何越两位a级导演，都是主动找上来让她拍戏。
黄捷虽然耀武扬威，也不敢轻易删她的戏份，更别说小时候拍的几部，导演们对她都挺好的，她还没见过胡圣弛这样第一句话就看不起人的。
妈妈好歹也是拿了影后的人，在他面前却好像连平等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乔茜察觉到女儿情绪有些不对，夹了些菜到她碗里。
这家店的口味偏江浙，海鲜只是清蒸了，连蘸料都只有寥寥几种，力求一个鲜甜。
童韶恩嘴里嚼着珍馐美味，却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今天你们选的餐厅还算合胃口，我就和你们多说几句。”
胡圣弛饮了一口手边的蜂蜜羊奶：“做演员，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别好高骛远，只想着走捷径，和大导演合作。”
“我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上山下乡，什么不干？”
“我先是农民，再去电影制片厂当小工，你知道我的第一部摄像机是哪儿来的不？”
乔茜偏头认真听他说话，发出“嗯”“这样”的声响应和。
于是胡圣弛便从他怎么偷别人的相机说到偷别人的影片，怎么把演员放进真的水泥封箱，又怎么为了效果打死三条军犬。
乔茜越听越心惊。
胡导自己的老底都快被掀完了，没想到这么德高望重的导演，以前居然有这么多不能放到台面上讲的事。
这个蜂蜜羊奶不会是奶酒之类的吧？
“还有我那几个兄弟，现在都是做爷爷的人了，年轻时候，多少小姑娘，嗨，都数不过来。”
“少喝点这个，胡导，喝点水。”
乔茜起身倒水，趁机看了一眼那瓶“蜂蜜羊奶”。
得嘞，42度。
要不等胡导酒醒了，拿这些私密换个演出机会？
乔茜思忖着，总要给孩子找个生路出来。
何越导演现在这样，等于把韶恩架在了待爆的位子上，前期《女家主》路透宣传起调起得这么高，要是剧凉了，童宝又没有后续的好资源，很容易跑粉的。
“别管我！”
胡圣弛停顿片刻，一把甩开乔茜的手。
“你个娘们知道什么！”
玻璃壶在地上碎成两半。
“妈妈！”
童韶恩去拉乔茜，却没想到胡圣弛也拉住了乔茜。
“年纪不小了，手倒还挺嫩。你们母女，要是想演，吃吃菜怎么够，得再给出些诚意来啊。”
他的目光在两个女人曼妙的身材上流连。
可能是真的醉了，眼神赤裸裸地毫不掩饰。
“妈妈，我们走！”
童韶恩恶心得饭都快吐出来了。
两母女？他好意思？
本来她不想人生攻击，但是胡导您几几年生人，再过几年就好入土了，还惦记这些？
什么大导演，呸！
和围博之夜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朱辞姐姐说得对，不要对有成就的男人有滤镜。
他们可能是在某方面很有造诣，但是深究到骨子里，逃脱不了男人的劣根性。
再联想胡圣弛这么多年合作过的女演员，美女姐姐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童韶恩在来见导演之前做功课，还用“佳作展示投影仪”看了一部胡圣弛的代表作。
现在，她把那些夸导演的话通通收回！
这都什么人啊！
乔茜脸色也不好看，饶是她再想为童韶恩争个机会出来，现在也打起了退堂鼓。
看乔茜没有动作，童韶恩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妈妈，如果你说的帮我，就是牺牲自己来帮，那我宁可不要。”
童韶恩看到妈妈圆滑的样子就心痛。
妈妈很少求人，现在却为了自己，低到尘埃里。
哪怕今天狠狠得罪大导演也好，之后妈妈怪她不懂事也好，她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童韶恩去拉门把手。
往下一扭，咦，怎么拉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