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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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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法评议会总部所在的城市,其名为图叶夏拉。

    美轮美奂,恢弘浩瀚。

    在发展水平总体落后的异界,这座城市已经象征着文明的巅峰成就,坐落于此处的奥法评议会是世界上最大的科技组织,无数的智慧、成就、思想与发现汇聚此处、积淀并发酵,而后将其显现为物质。

    这就缔造了图拉夏叶。

    这座城市是建筑学的巅峰之作,来自诸族的工程学术与艺术风格融合并发展,注入了奥法评议会自身的气质——开拓,探索,求真,未来。

    城市中央的全视之塔便是奥法评议会的总部,那是一座令人瞠目结舌的超级建筑,总高度超过四百米的雄伟造物是宫殿与塔楼的结合,塔楼顶部那高达七十五米的泰坦神像更是睥睨世间、令一切雕塑失色。

    环绕着全视之塔建成的元素六姐妹神殿是捍卫着全视之塔的卫士与追随者,大片的街区建筑绵延四方,玻璃天桥与大理石走道将城市区域相互连接,一条条宽阔的林荫大道为居民们构建阴凉,在夜间,无数魔晶灯绽放出华彩辉光,闪耀的光芒、钢铁的构架与喧闹的人群一同组成了这座城市。

    在今天夜里,繁华的城市依然闪烁着永远的灯红酒绿,而这座城市真正的掌控者则一直未眠,因为在遥远的北方,浩瀚之洋的海外,战火重燃。

    每隔一个小时,新的情报便会送到全视之塔的星空议庭,评议会的核心议员们全数到场,他们心情复杂地传阅着谐振星盘上的情报,虎踞远港的震旦之龙又搞出了新的动静,这次的目标是破碎群岛。

    “一次可以承载至少八百人的巨大飞行器,形同飞鸟,根据我们随行的法师描述,在平流层航行,一个小时就能从破碎群岛抵达远港……”

    “最快的时候,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一架飞行器降落远港。”

    “这意味着他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将一支重装军团部署在这片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我是说,任何一个。”

    “我的问题是,这样庞大、快速而巨力的飞行器,评议会为什么没有?”

    “我们的情报人员试图解析其原理,远港方面并不阻止我们的观察,那至少重达数十吨的飞行器到底依靠何种力量飞起,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发现。”

    “……哼,真是傲慢。”

    低语和交流切切察察地发生,评议会的议员们感受到了危机,他们以独步天下的魔导与炼金造诣自傲,自认为代表着全世界先进技术的前进方向,但今天猛然发现,震旦人竟一骑绝尘、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最让这些骄傲的学者们无法接受的是——震旦人居然不禁止他们观察研究自己的炼金造物!居然摆出一副随便看的大方模样!

    太小瞧人了!

    举例来说,评议会最新式的魔导核心拥有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以确保这先进的能源引擎绝不会落入精灵或者帝国之手。

    以己度人,究竟什么原因,才会让震旦人康德毫不介意自己的顶尖炼金造物被他人随意旁观?

    原因无非两个,其一,他没考虑到泄密的风险。

    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谁都知道,康德心思缜密、防备心极强。

    那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他觉得这片大陆的人,无论是无知愚昧的农夫,还是博学多识的学者,在他的炼金学成就面前,都是看一百年都看不出门道的弱智。

    “我不相信他是从震旦来的!”

    一位议员高声道:“虽然海路被断绝,但我们对那边的情报收集工作还是在持续进行的,震旦人要是有这种东西,早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恶魔赶下海了!不,应该是早就对我们发起远征了!”

    他敲打着桌子,望向周围的同僚,振臂高呼道:“是时候重视这一切了——我的意思是,这突然出现的、有别于先进技术体系的新造物,意味着极度的悖逆和反常,这是历史告诉我们的教训!”

    “这反常的现象背后必然隐藏着危险的迹象,我们有理由怀疑,震旦人康德的突然出现,其后也许隐藏着极为危险的图谋,我们责任重大,诸位,因为奥法评议会的职责,是守护这个脆弱世界所生活的无数生灵,现在康德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与造物,我们有必要进行监管甚至接手了!”

    他慷慨激昂地陈词道:“因为我们在末日文馆中所记录的无数事件和灾难,都昭示着同样的教训,超凡的力量必须掌握在超凡的组织中!无论是禁咒也好,强大的炼金兵器也好,掌握在器量不足的凡人的手中,只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想想看,康德这几个月,引起的争端和死伤还少吗?”

    “破碎群岛的事情,也是他惹出来的!”

    “现在的情报显示,那里已经沦为一片废墟,奥法评议会在破碎群岛的全部投资、财产与代理人产业,已经全部付之一炬,如此重大的损失,究竟应该由谁来负责?当然是康德!如果不是他执意要与破碎群岛为敌,甚至公然发动武力挑衅,难道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吗?”

    他早已经站起身来,两只手按着桌面,一字一句。

    “必须对这种任性胡为的举动进行干涉和制止了,这个震旦人不能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我们必须要对其进行限制!”

    核心议员们默然不语。

    他们展现了政客们的修养,绝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们来自各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本身也是能力惊人的施法者,但一旦拥有了政客的头衔,再纯粹的施法者都会染上漆黑,他们会在永无休止的俗务中潜移默化地改变观念,变成纯粹的动物,贪婪、冷血、精于计算。

    而震旦人康德,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展现出太多的价值了。

    已经消失许久的禁咒,那威慑当世、毁灭一切的力量,是每一个君王、统治者和政客梦寐以求的神之利刃。

    而威力强劲的武器,钢铁铸就的超级战舰,乃至这次出现的,飞翔于天空、速度极快的庞大飞行器,乃至此时渐渐风行于远港的各种神奇之物,都意味着政治、军事、经济与文化方面的巨大潜在优势。

    其背后所代表的利益前景与权力前景几乎无法想象。

    每一个合格的政客意识到这些新兴之物,第一反应就是攥取于手中。

    购买,欺骗,偷窃,敲诈,勒索,抢夺。

    一定要拿到手中。

    而之所以到现在都不动手,是因为康德真的敢放禁咒。

    果不其然,针对这位鹰派议员的发言,另一名议员冷冷道:“这个话题你已经提过许多次了,康德可不是你能够随便勒索欺凌的小国。”

    在这些议员甚至诸国各势力眼中,康德的底蕴全无,军队不值一提,所依附与合作的歌德更是蕞尔小国,蝼蚁一般,唯一可虑者,便是禁咒。

    只要康德还能从空中丢下威力惊人的石头,武力永远都是最坏的选项。

    那鹰派议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

    他沉声道:“各位,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的反禁咒魔导器取得了重大的进展,如果我们复原了上古时代防御禁咒的终极知识,甚至是如果,我们直接掌握了禁咒这种毁灭之力——你们还会如此胆怯忌惮吗?”

    众人纷纷动容,有人说道:“请讲的详细一点,奥克辛顿议员。”

    奥克辛顿议员的笑容越发灿烂,但心中却有点可惜,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要独占,但评议会自有规条在此,他若是一意孤行想要吞掉康德的所有价值与成就,即便成功了,也会被评议会的其他山头默契地联手瓜分。

    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先例。

    所以只能大方一点,坦诚相告,由评议会这个整体而非自己的利益集团来吃下这巨大的蛋糕,而作为回报,他将拿到最多的那一份。

    这也是传统,是大家默契遵守的游戏规则。

    “事实上……”他笑容可掬道,“奥克辛顿家族下属的炽阳炼金兵科中心,一个月前由我下令组建的反禁咒装置开发组的主持者与首席炼金术士,在翻阅古代残片的时候,得到了神启。”

    他向议员们宣布这个好消息:“这位首席炼金术士因此产生了巨大的灵感,从上古时代的禁咒拦截体系中汲取到了智慧的精华,我已经阅读了他的新报告,以阳极射流轰击的方式拦截禁咒,已经被论证是可行的。”

    奥克辛顿议员已经难掩喜色。

    如果反禁咒魔导器能够开发成功,本身就意味着巨额的订单——当今凡世,试问哪个国家与组织不忌惮康德的禁咒?毕竟在国家层面上而言,就算你不用,哪怕只是拥有,就是一种罪过和威胁。

    更别说康德会因此失去最大的威慑底牌……

    议员们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也纷纷露出喜色,这意味着美好的前景,他们的贪婪之心已经蠢蠢欲动,但下一刻,几个谨慎的议员皱起眉头,有人发问道:“神启?恕我直言,议员,这也许……”

    “请放心,监察者杜姆若斯,在获得神启的报告被提交之后,我就立刻通知了生命安全部门,对这位首席炼金术士进行了全面的精神评估与生理检查,以确保他没有被来自外侧世界的危险力量所侵蚀和腐化。”

    “现在他正在继续进行研究,安全部门的占星者们已经对他进行一级监察,他的研究成果也将得到谨慎的评估和验算,而我不建议停止他的工作,因为他的灵感爆发对研究推进极有意义,各位阁下,反禁咒机制是如此重要,我们迫切地需要这样的魔导器,以打破康德的禁咒讹诈。”

    他彬彬有礼地躬身:“对吧?”

    众人沉默不语。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施法者,是饱受熏陶、精于政务的政客们,对评议会的规则法条如数家珍。

    若在平时,一个学者或者研究者被发现或者主动声明获得神启,或者觉醒了某种神奇的能力,或者得到了古代的知识,那生命安全部门会毫不犹豫地出动,将目标关进森严的秘密监牢之中,将所有的检测手段与净化机制翻来覆去地用上八百遍,至少要观察两年才能初步降低防备等级。

    但现在……

    在反禁咒机制出现曙光之际,谁愿意将这个项目停止两年?

    政客们面面相觑,在庞大的利益和迫在眉睫的安全需求面前,谁也没有魄力力排众议、坚持遵守所谓的规条。

    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星空议庭中央的太阳圣座辉煌大放,奥法评议会的最高统治者以无匹的法力元素化,顺着遍布整个全视之塔的魔网降临此地,匹练闪耀的雷光凝结实体,他的眼中跳跃着闪耀的电芒。

    议员们齐齐躬身。

    “我已经听到了你们的争执,杜姆若斯,给予那位得到神启的炼金大师以最高级别的监察力度,并且向他致以评议会的歉意,在他的成果论证验查成功之后,我将亲自向他授予泰坦勋章,并引领他抵达评议会第一炼金兵科的缔造者之位,而在此之前,奥法评议会期待着他的成果与奉献。”

    “谨遵谕令,大议长阁下。”

    双目灿如闪电的老者离开太阳圣座,他的法力凝为实质,虚空勾勒电芒,复原出一封信书,展示在每一位议员面前。

    “在五分钟前,各位所谈论的震旦之龙,向我致信。”

    家学渊源、底蕴深厚的政客们皱着眉头读完了这简短而无礼的信函。

    已经遭遇了破碎群岛下的巨型海怪,它试图断绝世界海贸,有斩下的肢体在此,味道很像鱿鱼丝——你妈的,都是什么鸡掰?

    有人读完之后,沉吟片刻,便冷笑起来:“这是求援?说的真是冠冕堂皇,而且幼稚……听说震旦之龙拥有令人费解的道德观念和天真想法,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呵,一想到这样的人居然掌握着毁灭一切的威慑武力,真是众神的玩笑。”

    大议长不置可否,温和地说道:“这不是问题的重点,议员,重点是,这求援信,他绝不会写给我一个人。”

    人们都点头。

    当世强权,震旦已是冢中枯骨、风中残烛,但在这片大陆,却是三强并立,各自争竞,暮月王朝如日中天、雄冠当世,神圣帝国统合人类世界、渐渐发力,而奥法评议会另辟蹊径,试图以技术革命引领国家前进,而今大陆上所发生的种种事件,大部分都是这三国明里暗里的各自较劲。

    康德发出求援信,绝不会只有评议会一家。

    那先前发言的奥克辛顿议员琢磨着这封信的内容,突然问道:“真实性得到验证了吗?他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

    “威胁和攻击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断绝世界海贸……这一点无从验证,并不能排除康德夸大其词、诱使我们尽快干预的可能性。”

    大议长说道:“但无论康德有没有说实话,我们都得做出回应和决定,在帝国和精灵极有可能有所行动之际,我们也要做出回应。”

    他挥手驱散了雷电文字,环视周围,声音如雷霆滚动:“如果诸位无有异议,那我就以星空议庭之名下令,回应康德的请求,组建由古生物学家、远古史学家、德鲁伊与生命部门的调查员们组成的生物危机应对小组,乘坐星火飞轮前往远港,协助其研究那所谓深海巨怪的肢体。”

    议员们起立应诺。

    “除此之外……”

    大议长的声音威严如雷震,行使着评议会的至高权力。

    “我下令,蔚蓝舰队集结,苍空游骑兵、星穹一师、海洋安全管理局、外来入侵物种应对委员会抽调战斗部队,组成混编战团,向破碎海域方向开进,生命部门的干员小组进行先锋部署,以最快的速度从破碎群岛取到活体标本,另外,我需要几套评估预案,以及计划方案。”

    奥法评议会的最高统治者说道:“我对那个所谓的深海巨怪很感兴趣。”

    “——是!”

    西大陆三大强权之一,奥法评议会的国家机器开始隆隆转动。

    康德看待问题,终究理想化了一点。

    除非灭绝的危机怼在脸上,否则所谓的断绝海贸的威胁很难让诸国毫不犹豫地并肩作战,因为强权代表着傲慢,代表着贪婪。

    政客们听说有一种强大无解、能够也将要断绝世界海贸的深海怪物,他们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赶快联合起来想个办法干掉它”。

    而是……

    ——你说的这个怪物,有没有办法控制住、为我所用?

    断绝世界海贸啊……多么令人迷醉的美好力量。

    按照这个方针与目的,三国暗潮汹涌、各自行事准备。

    破碎群岛风云涌动,深海兽吼吟啸,风暴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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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啊……这两天突然发现了一位新的霓虹老师,教学很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