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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删掉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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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琳收了收心思,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www.Pinwenba.com

    顾卓然虽说一直都在看报纸,可他并没有真正看进去,今天发生的一些事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本来是去接弟弟的,却没想到竟会遇到她,尽管他相信自己的表现很完美,旁人绝对看不出来他与寇心仪是相识的,可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与她握手的瞬间,他是多么努力才让自己的手没有颤抖。

    尽管如此,她的出现却给他原本平静的内心带来了不小的波动,他现在眼睛盯着报纸,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哥,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康以明走到了顾卓然面前。

    顾卓然刚刚一直处于半梦游状态,根本没有听到康以明与康琳的对话,以为是弟弟手机没电了,也没有多想,就拿出了手机递给康以明。

    康以明接过后马上就按了几个键,紧张地将手机放到耳边,没过多久就听到他说:“喂……心仪?刚刚打你电话没人接……恩,我就是问一下……这是我哥哥的手机啊……没什么特别的事,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这样啊,那改天吧……你早点睡啊……”

    康以明的表情有点沮丧,把手机递还给哥哥,说了声谢谢,就去厨房帮妈妈了。

    顾卓然接过手机后,木然地盯着手机好几秒,看着上面显示的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删除键,那个号码便消失在通话记录里,就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号码是删掉了,可寇心仪的脸却始终在他眼前闪现,他没办法像刚才那样按一下删除键就解决这件事。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厨房的方向,里面不断地穿出母子二人的欢声笑语,顾卓然听着康以明年轻明朗的声音,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想了想以明对寇心仪的态度,顾卓然想,难道这小子真的喜欢上她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看来以后还是跟她见面可真是多了……顾卓然只能苦笑,他知道弟弟的个性,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恐怕这次他是要追到底了。可寇心仪是什么样的女人他也很清楚,恐恐怕这次这两个人有的折腾了。

    寇心仪在找遍全家亲戚都无果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正准备出门寻找,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时间她还以为是妈妈换的新号码,抱着希望接了之后,传出的却是康以明的声音。

    寇心仪心里失望极了,恨不得马上挂掉电话,可这样也太有失风度了,她忍了忍还是跟他聊了几句。她边敷衍着边想,你小子还真是学聪明了,知道用你自己的手机打我不会接,故意换个陌生的号码……想着想着她干脆就问了出来,你这用得是谁的手机啊,你手机坏了吗?

    在听到康以明的答案之后,她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她没想过会是他,这个刚刚与她以一种令她毫无准备的方式见面的男人。她刚刚稍微平复的心情现在又不再平静,她挂掉电话后,心里突然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再度平静。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个号码安静的躺成一排,貌似安全无害,实则已经像一根细小得看不见的针,刺向她柔软的心脏。

    一切事情都像是安排好了的,又像是命运在运行的途中突然脱了轨,一切都脱离了正规,一切都偏离了该有的方向,混乱了。

    这个她早已逼迫自己忘记的名字,这个曾经带给她无数快乐和痛苦的名字,这个她发誓永不再想起的名字……

    顾卓然。

    她心情复杂地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手机,终于下决心要删掉这个号码,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妈妈回来了。

    白雪梅拖着满身疲倦的身子回家后,刚打开家里大门,却惊愕的发现客厅中站着一个人,她正感到疑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之后,才发现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

    “心仪……你……你回来了?”她有点结巴了,也不知是太开心了,还是紧张的。

    “是,我回来了。怎么,妈妈,不欢迎我吗?”寇心仪笑了笑,可脸上的表情却显示着她其实一点都不高兴。

    白雪梅讪讪地说:“不是啊,只是……有点吃惊……女儿,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怎么觉得妈妈并不是那么想看到我?不会是我看错了吧,妈妈,你不想我回来吗?”寇心仪依然笑着,只是语气很冰冷。

    白雪梅看着这样的女儿,她心里很清楚女儿生气了,这个女儿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对女儿的每个表情都解读得很准确。她很清楚女儿的个性,再生气也很少会大吼大叫,相反的,她越生气就越平静。

    寇心仪此刻心里真的是很生气,她不知道妈妈到底瞒着她什么,这两年来,妈妈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看着妈妈身上寒酸的衣服,一件首饰也没戴,家里热水器坏了也不去修,手机停机了也不去交话费,晚上到这么晚才回家,她为什么这么需要钱?需要到要在外面打工到这么晚回家?

    白雪梅知道女儿生气了,忙笑着道:“女儿,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都盼着你早点回来,怎么会不想你回来呢?”

    “是吗?那你刚刚脸上的表情怎么会那么吃惊?好像根本就不想看到我一样?”寇心仪带着狐疑的表情走进白雪梅,不相信地问道。

    “你这个调皮鬼,要回来也不跟妈妈说一下,害得我一回来突然看到你在家里,吓了我一大跳!快,让妈妈看看你!”白雪梅还算是聪明,立刻就调转了话题。

    寇心仪听到母亲这样说,也不再追究刚刚发生的一点小尴尬了,母女俩坐在沙发上聊了好一阵子的天,从寇心仪这两年来的衣食住行一直聊到她的感情生活,可寇心仪并不想跟白雪梅聊这个话题,然后便匆匆带过了,提到这些,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发痛,只是她没办法当着母亲的面表露出来罢了。

    寇心仪想到了刚刚发现的一个重要的问题,带着警惕地表情看着白雪梅说道:“妈,你还没告诉我,刚刚你到底到哪里去了,怎么到这么晚才回家?”

    白雪梅并不很擅长隐藏她的表情,寇心仪准确地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了“撒谎”二字,只听她故作镇定地笑着说道:“今天下午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同学,然后我们就约着一起去茶楼喝了几杯茶,哪里知道你今天突然会回来啊,你要是早告诉我,我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寇心仪从小就跟白雪梅生活在一起,她怎么会分辨不出白雪梅的这个表情是在说实话还是在撒谎呢?可是她并不想马上拆穿白雪梅的谎言,而是故作好奇地继续问道:“哦,是吗?我还以为妈妈是出去找人修家里的热水器了呢,我刚刚回来准备洗个澡,结果却发现家里的热水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根本就没有水出来,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气,妈妈每天在家是怎么洗澡的?”

    “这热水器坏了吗?我怎么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用着还是好好的啊!”白雪梅根本就不打算承认什么,继续这样说道。

    寇心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白雪梅现在是在说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很想逼问白雪梅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却不去修,为什么冰箱里连一点可以吃的菜都没有,为什么刚刚打电话到大舅家里去的时候,大舅妈会说白雪梅前几天到她那里去借过钱?

    虽然大舅妈这个人为人尖酸刻薄,让人讨厌,可是她没有必要拿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来欺骗她,寇心仪相信白雪梅前几天肯定是真的去跟大舅一家借了钱,可是到底为什么呢?虽然她现在很想直接面对面地问白雪梅,可看白雪梅刚刚说的话就知道她一定不会承认的,倒不如这件事先按下不表,等以后她再慢慢的查清楚。

    而且这件事现在也并不是最重要的,寇心仪看母亲一身疲惫的回来,虽然她已经非常努力的在故作轻松地一直笑着,可寇心仪还是能看得出那笑容里的一丝无奈和疲惫,她立刻起身将白雪梅拉到餐桌旁,带着一点小小的骄傲表情道:“妈,你看,这是刚刚我给你做的饭,我特意到菜市场去买的菜,可是等了好久你都不回来,现在菜都凉了。”

    白雪梅愣愣地看着这一桌子的菜,鼻尖突然一阵酸楚,她略感欣慰地说道:“女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其实女儿早就会做菜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动手做过而已。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我去把这些菜热一下,妈你就坐这儿等着就好了。”寇心仪端起桌上的两盘菜,准备往厨房走去。

    突然白雪梅拦住了她,对她说道:“乖女儿,你做了这么一桌子菜也很辛苦了,就让我去热菜吧,你在这儿坐着。”

    寇心仪忙绕开白雪梅伸过来的手,笑眯眯地对她说道:“妈,这点小事你就别跟我争了,就让我去热吧。不过,待会儿作为你今天晚回家的惩罚,就罚你必须把这些菜全部吃光光,一点都不许剩!”

    寇心仪说完,便立刻朝着厨房走去了,白雪梅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女儿,良久都没有收回眼神,其实刚刚她有很多话都想要跟这个女儿说,可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特别是刚刚看着女儿如此乖巧懂事的样子,她更是没办法说出口了。

    算了,这些沉重的事情,就让她一个人来承受吧,寇心仪现在正是要找工作的时候,绝对不能让这些事情来麻烦她,她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到寇心仪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