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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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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申浦留张字条徒惹公子牵念】●═══════════●

    回到房间后,依凡直奔卫生间,将浴缸放满水,随即迅速脱光衣服,将自己泡进了浴缸里。她想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以至于无力调整心情,所以才会泪流不止。她以为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会好些,不想情形却变得更糟了。

    当她的身体在浴缸里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她心里的防线也跟着放松下来,眼泪竟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泛滥成灾。她拼命想要止住不断夺眶而出的眼泪,可怎么都止不住。直到洗完澡,眼泪还在不停地流。她没有办法,只好一边吹头发一边擦眼泪。

    吹完头发,她想上床看会儿电视,以便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是,无论怎么换台,无论换成什么节目,她都听不清电视里说什么,也看不清电视里的画面。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脑海却一直闪现着廖泊舟向她表白以及季坤向她求婚的场景,耳畔则不停地回响着他们对她说的那些感人肺腑情话,她只觉得纠结不已,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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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泊舟刚回到自己房间,就收到了梁佳宜发来的短信,说她已经回到酒店了,问廖泊舟在哪里,有没有兴趣去她房间聊聊天,或者是去楼下的酒吧里喝一杯。廖泊舟此刻哪有心情理会梁佳宜?于是便回了条短信说自己累了,已经睡下了,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梁佳宜。

    给梁佳宜回完短信,廖泊舟便开始坐立不安。刚刚他鼓足勇气向依凡表白了,却没能得到依凡的任何反馈,他很不甘心。就算必然是死刑,他也想亲耳听到依凡对他宣判,而不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他很想去依凡的房间找依凡,当面问她要一个反馈,可又怕季坤在那儿碰到了会尴尬。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廖泊舟决定给依凡发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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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凡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电视,想着心事,忽然听到一声短信提示音,她不禁吓了一跳。她有些惊讶,不懂自己为何听不清电视节目里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却会被轻微且短暂的短信提示音吓到,看来,人的感官还真是神奇。

    她忙抓过放在床头的电话看了看,发现是廖泊舟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依凡,请好歹给我一点反馈,不然你让我如何入睡?”

    看完这条短信,依凡彻底崩溃了,她忍不住抱过枕头,将脸埋到枕头里,失声痛哭。她一边哭一边回想与廖泊舟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的毒舌,他的侮辱,他的拥抱和亲吻,以及后来他对她种种的好,还有刚刚在沙滩上他向她表白时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回想了再回想,越想越是放不下,越想越是心痛。

    也不知哭了多久,依凡终于把头从枕头里抬了起来,枕头已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她拿过手机,又呆呆地想了半天后才给廖泊舟回复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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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泊舟等依凡的回音等得心急如焚,坐也不是站在不是,只好在房间里一圈一圈不停地乱转。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听到了一声短信提示音。廖泊舟的心跳不禁骤然加速,紧张得都忘记了呼吸,以至于胸口憋闷得很。电话就在他手里,他却不敢低头去看。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手心里沁出了汗,心蹦蹦蹦地跳着,好像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一样。

    过了半日,他才终于鼓足了勇气低头去看那条短信,只见依凡回了他四句诗:“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廖泊舟知道这是仓央嘉措的诗句,表达的是仓央嘉措面对爱情与修行的矛盾心情和两难选择,而依凡明显是在借这四句诗表达她的矛盾心情和两难选择。如果她把嫁入豪门比作“修行”即所谓“入山”的话,那么季坤即是所谓的‘如来’,而他廖泊舟则是所谓的‘倾城’。

    依凡回这四句诗说明她很是矛盾,她矛盾说明她还在犹豫,她犹豫则意味着她并未做最终的决定。想到这里,廖泊舟不禁狂喜不已,这就好像一个认定自己会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犯人,忽然听到的判决结果变成了死缓,尽管结果还是不好,却仍不失为一种惊喜。特别是想到一心想要通过嫁入豪门而改变命运的依凡竟然因为自己而犹豫,而矛盾,说明她心里也是有他的,甚至是爱他的。想到这里,他越发的欣喜若狂起来。激动不已的他连忙又给依凡回了一条短信:“依凡,你的犹豫和矛盾对我而言已是莫大的奖赏与恩赐,今夜我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无论你最终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唯愿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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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廖泊舟再次发来的短信,依凡不禁心潮澎湃。她早就说过,他其实也是一个绅士,只是故意做出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子罢了,看来,她没有看错他,他果然也是一位绅士。她一点儿都不觉得他的过去是一笔烂账,她认为正是那些丰富且坎坷的经历造就了今日这个魅力十足的他,否则她也不可能这样热烈地爱上他,以至于对一直苦苦求索的豪门都失去了兴趣,连季坤那样完美的男子都不能让她下定决心义无反顾。可见,她有多么爱这个曾经受过情伤、玩世不恭过也放荡不羁过的男人!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似乎都在渴望他的拥抱和亲吻,那种结合了原始生理性冲动的欲望与灵魂上的相怜相惜所形成的合力,就好像一个巨大漩涡一样,紧紧地裹挟着她,令她无力摆脱。

    若不是出于对残酷现实的敬畏之心,若不是怕伤害了再好不过的季坤,她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她一面如饥似渴地思念着廖泊舟,一面又对季坤牵肠挂肚,她实在不知道明天早上该如何去面对这两个都在等着她做出最终答复的人。于是,自然而然地,她想到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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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季坤往依凡的房间打电话,约依凡一起去餐厅吃早餐,不想依凡房间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于是又打她的手机,不想手机却关机了。没办法,季坤只好亲自跑到依凡的房间门口按门铃,可按了半天门铃也无人回应。季坤想依凡可能去沙滩上散步了,大约没带电话,便又跑去沙滩上找,结果还是没找到。季坤于是又去餐厅找了一圈,依凡也不在餐厅。

    季坤站在餐厅门口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依凡的踪影。便又想,依凡也许在季晨或是季恩的房间,想到这里他连忙跑到前台分别往季恩和季晨的房间打电话询问,结果季晨和季恩都说没看到依凡。季坤很清楚,如果依凡不在季晨和季恩那儿,就更不可能在其他人那儿了。

    到处都找不到依凡,季坤不禁有些心焦。他忍不住再度返回依凡的房间,继续按门铃,仍是无人响应。季坤不禁担心起来,他想万一依凡是在房间里晕倒了或昏迷了怎么办?于是忙找来服务员用房卡开门。结果打开房门一看,不但依凡无影无踪了,连行李也消失了,只在床头发现了一张依凡留下的字条,字条上写着这样几句话:

    凌晨忽然接到家里电话,说有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因为太晚了不方便向纪夫人告假,也不方便与各位当面辞行,只好不辞而别,恳请见谅。祝大家在三亚玩儿得开心尽兴,回申浦再见!

    何依凡

    看完依凡的字条,季坤连忙看了看手表,手表的指针正好指向八点十五分。季坤忙又给前台打电话,询问从三亚飞往申浦的最早的航班是几点钟,前台服务员经查询后答复说最早的航班是八点十分。

    “我知道了,谢谢!”季坤道谢后万分沮丧地放下电话,他想依凡一定会乘最早的航班,这个时间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不然她的电话也不会关机。就算他现在赶去机场,也无法将她追回来了。

    依凡的离开让他倍感心痛和失落,尽管依凡留下的字条里交代了她离开的缘由,但是直觉告诉他她并非真是因为字条上的原因离开的,他总觉得依凡是被冥冥中的一种力量给逼走的。他原本以为他有能力给依凡她想要的一切,可是,这个早晨,面对着已经没有了依凡的空荡荡的房间,他忽然无限怅惘地发现——他未必有能力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因为很多时候,比如此刻,他根本不知道她最需要什么。想到这里,他连半分继续留在三亚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立刻回到申浦回到依凡身边,于是便转身直奔梁佳宜的房间找梁佳宜告假去了。

    依凡不辞而别,季坤也告了假要走,廖泊舟自不必说了,依凡不在,他恨不能分分钟飞回申浦去。季晨和季恩见季坤要回去,也说要跟季坤一起回去。蒋思源和朱东旭自然是紧随季晨和季恩的。梁佳宜见大家去意已决,知道挽留也是徒劳,便只好说道:“既如此大家便一同回去吧。”

    纪采薇得知这一消息后,很是生气,嘴巴一直撅得老高。可她再怎么生气也无法捆住大家的手脚,尤其是无法捆住季坤的。既然大家都决定回申浦去了,她一个人留在三亚又有什么趣?于是便只得同意随大家一起回去。就这样,原定一周的三亚之旅因为依凡的离开而不得不提前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