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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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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沉默了几秒后,又传来曲尘的声音:“没什么,随口问问,赶紧收拾你手里的活儿吧!”

    “随口问问?你向来不会随口问问的。喂,哥,到底怎么了?跟嫂子吵架了?”曲中又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好像不太理得过去。”

    “什么事儿?”

    “你有没有听你嫂子说起过教她医术和功夫的师傅?”

    “没有,没听她说起过,哥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觉得她的身手如何?”

    “没怎么见识过,马马虎虎吧!”

    “医术呢?”

    “那倒是很好的,她那手艺出去开个医馆也行啊!”

    “没个三五几年能学得出来吗?”

    “三五几年?要搁我身上,给我六七年都学不到她那份上!学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要背一大堆草药名儿,还要学把脉学针灸学医理,稍微不小心还要出人命,乱七八糟的头都大了!你记得吧?以前于茵姐姐还在的时候我本来打算跟她学几手防防身的,可要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就干脆放弃了!”

    “没错,于茵的医术与宝梳不相伯仲,与于方也是差不多的,但于茵于方都是自幼跟随父辈学习,所有才有那么好一身医术,宝梳却……学医跟功夫一样,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慢慢地学习和累积。你相信宝梳可以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学到那种地步?”

    “呃……没准嫂子是学医天才呢?别人花十年功夫,她就要一两年就行了,说书里不都这样说的吗?有些人天赋异禀,脑子不是常人能比的。哎,哥,你觉得嫂子有什么不妥吗?”

    “说不出来,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下午我见过初真,初真跟我说宝梳之前的确有寒咳之症,一入秋就会发作,而且还有点严重,一直都是吃一种白露丸的药缓解。昨晚杨晋告诉我,他每年秋天都会回来给宝梳送药,我想应该就是初真说的白露丸了。”

    “真的?杨晋还每年回来看嫂子吗?”曲中吃惊地问道。

    “他说是为了他二娘,每年都会悄悄回去一趟,劝宝梳去杭州母女团聚。因为宝梳自小有寒咳之症,所以他每年去时都会给宝梳从杭州带药去。”

    “嫂子不是自己学医的吗?为什么不自己治?”

    “你也觉得奇怪吧?初真跟我说,去年整个秋冬没再听宝梳咳过一声,也没再服食白露丸了,而且自打她伤好了之后,还给我娘开方抓药,说我娘得的是什么肝癌,已经晚期了,是绝症救不了了。”

    “那就奇怪了啊!大伯娘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大伯过世之后,她的精神就不太好了,时不时地会犯犯老毛病。老瓮头说了她是抑郁成疾,郁伤肝,所以她肝上的确是有毛病的。倘若嫂子这几年真的在学医的,从前怎么不给大伯娘开方抓药?去年之后才开始给大伯娘诊病呢?这真是有点奇怪了。”

    “初真当时也觉得奇怪,就问了宝梳,宝梳说是有人教她的,但没说到底是谁教她的。初真不通医理,以为医术和刺绣一样,多找几块布来练练就行了,心想可能宝梳有高人指点,所以并没有多想什么。但你细想想,宝梳那么孝顺我娘,倘若她背后真有个高人指点的话,她为什么不让那个高人医治我娘?”

    “也许人家高人来过,医治了没用吧?”

    “初真说她从头到尾地没见过什么高人。给我娘把脉针灸,上山找草药开方子都是宝梳自己干的,而且宝梳伤刚刚好那段日子很怕一个人待着,连晚上睡觉都是跟我娘一块儿的,白日里更是与初真形影不离,可初真并没有见过什么高人。”

    “那……哥,你到底怀疑嫂子什么?你不会觉得她……不是嫂子吧?或者说,不是从前的嫂子?”

    “昨晚杨晋跟我说,真的靳宝梳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他吹牛的吧?哥,他的话你也信?你自己都说了,他恨不得你立马跟嫂子和离,他好带嫂子去杭州。他的话你还真信了?多半都是挑拨离间的!哥你别信他,他绝对没安好心眼的!嫂子活得好好的,哪儿死了?”

    “我也知道他不可信,但思来想去,有些事情好像真的理不过去,特别是宝梳会医术和功夫的事。我跟她交过手,招式不怎么样,但底子很扎实,不像是三五几年就能练出来的,倒有点像……”

    曲尘说到这儿就停了下去,曲中接了话问道:“像什么?像打小就练起的?说来应该不会啊,嫂子就住在藕新乡,她小时候习过武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哥,照你这么说起来,嫂子倒真有点可疑了。仔细想想,她除了长相和从前一样,其他的好像一点都不像了。上回你让我送和离书回去给她的时候,我都多怕把事情办砸了,弄她又要闹上吊跳井,闹可没玩,但哪儿想到我一开口她就答应了,顺溜得我都不敢相信!”

    屋内又一阵沉默后,曲中的声音再次响起:“遭了!哥,你说嫂子不会是细作吧?我听人家说,有那种擅长易容的细作,为了潜伏到目标人物身边,就把目标人物身边最亲的人杀了,然后再易容成那人的模样,学那人说话走路,旁人压根儿看不出来的!”

    “你觉得你嫂子像细作吗?”

    “像倒是不像……不过哥你也知道,你是我们掳金帮的二帮主,外头仇家不多,但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万一……万一谁要给你使个阴招的话,那就遭了!要不,你找嫂子问个清楚,问问她师傅到底是谁,医术和功夫是怎么学来的?”

    “问?怎么问?宝梳那么聪明,我一问她就会起疑心。”

    “不能问,那要不查?”

    “行了,我自己有分寸的,干你的活儿吧!”

    “不是啊,哥,查清楚比较好!我去帮你查,偷偷地查,不叫嫂子知道就行了。你可是我们的二帮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底下这一帮子人怎么办?这样,我和汝年去查,不让外人知道……”

    “不用查了!”

    话音刚落,那扇小门哐当一声就被踢开了!宝梳冷着脸走进去看着这两兄弟道:“有什么就当面问我,不劳烦你们掳金帮两位杰出人才去查我了!问吧!想知道什么?”

    两人一见宝梳,脸上都起了一层白灰,好不尴尬。曲中吓得手里的账本都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讨好道:“嫂……嫂子……你怎么来了?走路也没个声儿,吓死我了都!”

    “问啊!”宝梳盯着他们俩叉腰道,“不是有很多不清楚理不顺的要问吗?愣着干什么啊?想知道我师傅是谁,想知道我一身医术和功夫打哪儿来的,想知道我潜伏在你们二帮主身边有什么阴谋诡异,想知道就问啊!我全都告诉你们,保准一个字都不落下!”

    “宝梳……”

    曲尘正想上前,却被宝梳抬脚揣了一下。他忙后退了两步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仔细伤着了!”

    “哼!”宝梳冲曲尘瞪了一眼道,“别离我太近,仔细我这个细作拔根簪子就把你戳死了!”

    “嫂子……”

    “谁是你嫂子?”曲中刚开口,宝梳就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是细作,明白不?还是潜伏在你哥身边多年的细作,想对你哥,对整个掳金帮不利的细作!”

    “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刚才就是一时兴起胡说八道的!你怎么可能是细作呢?都怪那个杨晋,没事儿挑拨离间,嫂子你别生气了,我真不敢再说了!”曲中拱拱手求饶道。

    “别谦虚,两位大神探了!你们说得不错,我的确不是靳宝梳,我呢,是看你哥有几分姿色,哄他跟我睡几晚上,哄了他的人再顺带哄他的两条小蝌蚪,生一两个娃出来玩玩而已!”宝梳说着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账本朝他们俩甩了过去,一边甩一边气呼呼道,“我啊,可是大细作,我潜伏天津站的,你们知道不?余则成算什么?知道我是谁派来的吗?fbi美国中情局听过没有?联合国,世界非遗组织,科教文卫组织,妇女联合会听过没有?姑奶奶的联络员可多着呢!数出来一大堆,吓都得吓死你们了!”

    曲中被账本砸得嗷嗷直叫,又不敢还手,只好蹲下去躲旁边箱子后面去了,顺便还拿了两本账本挡住了脑袋,以免再被中伤。曲尘抬手挡了好几下后,趁宝梳转身去抱账本时,几步冲过去把她横抱而起,快步抱出了小房间。

    刚一出来,宝梳就挣扎着从曲尘怀里跳了下来。曲尘怕她摔着了,忙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拍开了。她嘴巴一噘,极其不满地瞪了曲尘一眼后,跑到书桌那儿,抱起刚刚提来的小食盒朝曲尘砸了过去,然后转身飞快地跑下了楼。

    曲尘躲开后见宝梳嗖地一下就没影儿了,忙跟着追了下去。等追到门口,宝梳早没影儿了,只剩下一脸茫然的钟氏愣在那儿。曲尘问了钟氏宝梳的去向,便一路追回了谢花阁。跑进院门时,正好看见宝梳在关房门,忙跑过去拍了两下问道:“宝梳,先把门打开,听见没有?”

    “一边去,跟你不是很熟的!”宝梳在里面回了一句。

    “先别发火了,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还有什么好说的呀?”宝梳高声在里面回道,“我的身份都被你们识破了,只能任由你们处置呗!”

    曲尘哭笑不得,又拍了两下房门道:“好,由我处置,那你总得先把房门打开我才好处置是不是?”

    “唉!”宝梳在里面大声叹了口气道,“放心,我会开门的,等我把遗书写好了就开!念在我们好歹同*共枕这么长时间,容我写封遗书再死行不行?”

    曲尘一阵好笑,走到窗户边试着推了推,结果也是从里面反锁的。他便靠在窗上朝里笑道:“知道遗书怎么写吗?不会的话,要不要我教你?你写遗书有没有问过我儿子,他未必想跟着你写遗书呢!”

    “我问过了,他说他非常愿意!身为国际顶尖一流骨灰级的大细作的儿子,他说他十分万分以及无限荣幸,不想受你半点同情,宁愿跟着我一块儿写遗书!”

    “不过……房间里好像没笔墨,你要不要我给你送点来?”曲尘笑问道。

    “不必劳烦你阮管家了,没笔墨,我们母子写血书也是可以的!”

    “哦,那你就慢慢写,不打扰你们母子奋笔写血书了,写好了再开门吧!”曲尘说完这句话就走开了。

    房门外好一阵安静,这让靠在门背后的宝梳更不痛快了。她侧耳听了听,猫着腰走到窗户旁,轻轻地开了一条缝往外瞧了瞧,果真没人了!她嘟嘴哼了一声,把窗户重新关上气呼呼地说道:“什么人嘛!居然怀疑我是细作!有我这么美貌如花,聪明善良的细作吗?我要是细作,你阮曲尘的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太过分了!再理你我就变猪!哼!”

    宝梳说着爬上塌,摁住了一个抱枕揍了两拳,然后搂着躺了下去。她越想越觉得生气,彼此都相处了这么久了,就算自己有事瞒着,也不能怀疑自己是细作啊!凭自己的天分,要真的当了细作,你阮曲尘早成了下酒小菜了,还能高高兴兴地当爹?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我靳宝梳大不了带球滚,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你孤独终老去好了!

    心里正骂得痛快,身后忽然响起了噗通一声,宝梳吓了一跳,起身往后一看,竟然看见曲尘站在屋子中央,在他头顶上方,有个方方正正的窟窿,好像刚从屋顶跳下来似的。曲尘拍了拍手上的灰,冲她笑了笑道:“没想到吧?”

    “你……”宝梳指着他吐不出半个字了。够狠啊!门窗进不来,居然上房揭瓦,揭出个大窟窿直接跳下来!这小子真当过贼吧!

    “血书写好了吗?”曲尘走过来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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