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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离地方太远,军机处内部事根本就没影响到岳钟琪,如今他的大军已经拿下了曲靖,离昆明不远了。
曲靖曾是清廷云贵总督驻地,三藩之乱平定后,这才移至昆明。自前明时期,曲靖就是云南重镇,满清窃得天下曲靖府更是云南最重要的城市,而拿下曲靖也意味着打开了通往昆明的最后一道大门。
云南地形复杂,各民族聚集,再加上云南清军抵抗顽强,岳钟琪并没有采取直入昆明的战术,而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而事实也证明了岳钟琪这么做是对的,在进攻云南之前,其部不少将领对于拿下云南极为乐观,在许多人看来如今清军龟缩云南,以明军的力量直接消灭在云南的清军很是容易。
可是,当云南之战开始后,一场接着一场的战役让所有人清醒了过来,这西南的最后一根硬骨头并不好啃,云南的清军不仅抵抗异常顽强,再加上清军挑唆云南地方民族,对于明军采取了骚扰、偷袭等各种战术,使得明军遭遇了远比在贵州更为麻烦的状况。
从开战以来,真正的大战并没发生,反而是零零碎碎的小仗几乎是天天都有。而且云南的气候多变,对于明军的火器影响也不小,在这种情况下明军根本不可能像之前中原之战那般展开决定性的战役,只能一步步前进。
“大帅,曲靖已下,打下昆明看来就在眼前了,等昆明拿下,这云南差不多就能平定。”一个副将心情舒畅地对岳钟琪说道,神色飞扬之间更有着期待。
至于其他将领大多也是如此,打下曲靖后明军士气高昂,众人已摩拳擦掌期待拿下昆明了。
“部队伤亡如何?”岳钟琪却没他人想象的那么兴奋,他直接询问部队的情况。
顿时,边上参军汇报了部队的情况,其实这一路过来,真正的战场伤亡明军并不大,毕竟无论从训练还是装备明军有拥有极大优势,再加上岳钟琪用兵谨慎,不莽然冒进,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虽然一路行来交战不少,可整支部队的损伤却始终控制在极低的程度。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军的非战斗减员数量却一直在上升,这主要是因为云南环境和气候原因导致的“水土不服”。
岳钟琪手上的明军精锐一部分来自中原,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四川、贵州、广西、湖南等地,这些士兵对于云南的环境和气候很是不适,而且历史上云南一地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属于蛮荒之地,气候潮湿闷热,再加上瘴气,很容易让人不适甚至生病。
别说普通士兵了,就连岳钟琪本人前些天都因为受了瘴气影响有所不适,亏得军中医生的及时救治和用药,岳钟琪发了几日寒后这才缓解病情。
而现在云南已是春季,这个季节多发青草瘴,等再过两月,随着天气更热,黄梅瘴就要来了。
“回大帅,作战伤亡其实并不大,只是近日军中受瘴患病者军士有增加迹象,仅前日一日,全军就有五十三人头痛发热、腹寒呕吐之症状。”
“军医现在如何处置?”岳钟琪微皱眉头问道。
“回大帅,军医已用汤药进行救治,并隔离患病军士。此外之前大帅吩咐的避瘴丸、行军散等药物也都已经发放各部,只是……。”说到这,参军迟疑了下。
“只是什么?”岳钟琪追问道。
“只是怕军中药材不够,而且那些避瘴丸、行军散用下来效果也不算好,军中受瘴者无可避免,如今天气渐热,恐接下来患病军士会越来越多,还请大帅……。”说到这,参军闭上了嘴,神色有些忐忑。
“娘西匹!药不够就尽快想办法运!贵州那边不早就准备了么?催一下让他们尽快运上来,什么瘴气不瘴气的,老子从浙江打到山东,又从山东干到中原,再到四川又进贵州,难道跑到云南就不行了?依老子看这都是娇惯的,只要身体好,哪会得什么病。”听到参军如此说,一个参将忍不住就跳了起来,粗着嗓子骂起了娘。
可还没骂爽,就见岳钟琪凌厉的目光朝着他扫来,这参将顿时想起岳钟琪前几日也是因为瘴气的原因被折腾的不轻,这才刚好。他刚才那番话不等于在指桑骂槐?意指岳钟琪么?
想到这,这参将吓得慌忙把脑袋往下一缩,随后再也不敢开口。幸好岳钟琪只是用目光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处罚他,这让他心慌之余又感到庆幸。
“让贵州那边抓紧把药材运来,不得延误。”虽说那参将话说的不好听,可抓紧运药的确是正事,所以岳钟琪郑重其事地交代道。
接着,他又道:“既然避瘴丸、行军散的效果不佳,那就让军医多想想办法。对了,找人向当地人打听一下,问问山民是如何避瘴的。”
“这个……大帅。”副将在一旁迟疑道:“运药固然是重中之重,不过找当地山民打听恐怕有些难度。这云南不比贵州,地方山民对于我大明颇多仇视,这一路过来我明军同地方各族交战不少,恐怕他们不会为我大明出力。”
“无妨!”岳钟琪一摆手道:“云南地方虽对我大明有所偏见,那是因为一来云南原本就地处偏远,二来是清军在其中作梗所至,再加上我大军进攻云南,地方土人怕我大明顺手坏了他们根基,这才对我大明有仇视。不过这地方知事明理者也不是没有,让锦衣卫着人好生打探一下,此外以本帅的名义在曲靖贴出告示,凡是能解决瘴气者,无论何人本帅重重有赏!如能不同我明军对抗者,其部首本帅不仅能保证安全,假如为我大明立下功劳,本帅亲自上表朝廷,为其加官封赏!”
“是!”一旁的锦衣卫千户连忙应道,不过他又道:“大帅,前些时日在下得知一个消息,也不知真假,所以一直未报于大帅,不过刚才大帅之言倒是让在下又想起此事来,或许可借此事笼络地方。”
“哦,何事?你仔细讲来。”岳钟琪问。
锦衣卫千户先问道:“大帅可知黔国公?”
“黔国公?沐家?”不仅是岳钟琪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云南沐家在前明可是大名鼎鼎,又称沐王府,其祖沐英是太祖养子,封镇云南,死后追封黔宁王,其子孙封为黔国公,前明一朝最后一任黔国公沐天波追随永历帝,最终一同殉国,其后沐家彻底消亡。
锦衣卫千户点头道:“正是黔国公,在下得知如今居住在寻甸的张姓一家极有可能是黔国公的后人,但此事仅是传闻,暂未有证实。但以黔国公在云南威望,如能证明对于我大明在云南倒是一个力助。”
“简直就是笑话!”话音刚落,一个将领就很是不悦道:“当年黔国公殉难于缅甸,自此黔国公一脉就此断绝,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如何又冒出来什么张姓后人是沐家的说法?简直胡言乱语。”
“是呀,黔国公可不是普通人,此事如搞错了非但起不到效果,反而惹来天下嘲笑。何况黔国公一脉早已断绝,如何能够证明?再者如此大事恐怕要上奏皇爷定夺吧?”另一人也同样表示不妥。
两人表态后,其他众人也一一表达了各自的意思,虽然有的赞成试一试,但更多的觉得这事只是传言当不得真,一时间众人意见不一,而岳钟琪却未说话,只是静静坐着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