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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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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转眼间雷兆和雷灿已经结婚有一个多月了。

    盘膝坐在木榻上银星熠收功回神,他已经完全把云淡烟留在他体内的真气给炼化了,彻底变成他自己的真气,再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但因云淡烟此次给他的真气数量太大了,影响始终都存在,炼化后的真气与他以前的真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可惜的是,虽然回澜天天都陪着他练习,他依然没有找到吸收别人掌力的方法。到今天他已经完全炼化了真气,以后就更不可能有办法吸收了。

    离开房间后,银星熠去找回澜接受训练。还没走到回澜的房间,卓宁就迎了过来,笑道:“星熠,你的特训结束了,可以轻松一下了。走,跟我去拜会一个朋友。”

    银星熠甚是奇怪,道:“师傅,我的朋友都在这里啊,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拜会朋友?”再笑笑,又接着问,“师母怎么肯放过我了?”

    卓宁失笑道:“什么放过你?回澜什么时候针对过你?昱暄想要这样的机会还没有呢。你也太伤回澜的心了,枉她还那么帮你。她知道你今天就可以完全炼化真气,再和你练习也没意义了,才不和你出去练习的。说起我们今天要见的这个朋友,你虽然不认识,但我一说你就知道了。他曾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就是给我菩提子的那个前辈,他点名要见见你。要不是你忙着练功,我们早该去见他了。”

    银星熠大讶道:“他要见我做什么?”

    卓宁笑道:“见着不是就知道了么?”

    卓宁和银星熠离开洗剑园,很快就到了仙女崖,在进入迷雾前,卓宁问银星熠:“你看我们从地下进去还是从上面进去。”

    银星熠知道卓宁是在问他有没有克服迷路草的能力,笑道:“就从上面进去吧,正好检验一下师母这一个多月的成绩,看她有没有雷大哥他们说的那么了得。反正有师傅在旁边照应着,迷路也不怕。”

    卓宁再次失笑道:“你啊,嘴巴半点也不肯饶人,这也把回澜给扯上,回澜了得了不得和你是否会迷路有多少关系?无怪阿堇说你就是在赔礼的时候也要捎带着训人一通。幸好你还叫回澜一声师母,不然还不知要怎么说她呢。”

    银星熠自己也是好笑,他内心其实是非常敬重回澜的,但就是喜欢和回澜唱对台戏。领头飞进了迷雾中。进来以后,他立刻就知道回澜这一个月来的心血没有白费,他的灵觉虽然还是受到了迷路草的影响,但却没有像上次一样迷路。他知道就是卓宁也不能完全消除迷路草的影响,对自己很是满意。

    卓宁察觉了他的情绪,欣然道:“看来回澜说的没错,这次你从成都回来以后真的又变了很多。你一定以为自己没有受迷路草的影响是因为这一个月的训练的结果吧?其实不是,当功力达到一定程度以后,受外界影响的程度就主要靠心境来决定了。你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功力已经相当不俗了,之所以还会受到影响,乃是你自己心绪不宁的缘故。现在你心境平和,受到的影响就小多了。像易水寒,功力其实相当的高,可惜就是对回家念念不忘,所以才一进这里就迷失了方向。假如你能保持目前的心境,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包括让云姑娘接纳你在内。”

    银星熠一呆,忽然想起上次他去尘世见云淡烟的往事。当时云淡烟在街上听了他的歌声后,乘出租车离去,他开始一心想要追上云淡烟,却没办法把握云淡烟的行踪,但他决定放弃的时候,心情平静下来,反而心有灵犀地赶去海滩遇见到了云淡烟。可见卓宁说的一点也不错。不过云淡烟从一开始就一心一意的排斥他,他真的可以被接纳么?

    卓宁见银星熠一直没说话,又道:“云姑娘对你的情谊任何人都无法怀疑,她不肯接受你一定有她的理由,我猜她是不想害你,不想拖累你。”

    银星熠迟疑道:“易水寒早就说了,烟儿已经变得和我们很接近了。事实上,烟儿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卓宁摇头道:“你弄错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伤害不是指**上的。像以前夏琴喜欢白大哥,但白大哥自惭形秽,总觉得自己是狐狸精而配不上夏琴,也是始终不肯接纳夏琴,后来还是夏琴一再主动,白大哥才接纳她的。”

    银星熠黯然道:“可是我和烟儿不一样,我早知道烟儿的情况了,也一再表示过不会计较了,烟儿还是不肯接纳我。”

    卓宁道:“我这只是打个比方。云姑娘心里一定有一个死扣无法解开,才不肯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去逼迫她,但也不要放弃她,就顺其自然好了。”

    银星熠又看到了一丝曙光,点点头叹道:“我虽然很想放弃烟儿,却始终无法真正的做到。谢谢师傅,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卓宁笑着摆手道:“你不用谢我,是回澜让我对你说这番话的。她说你对她没有对我信服,才郑重其事的让我来和你说。”

    银星熠一愣,惶恐地道:“师母真的这样想么?其实我对师母也是很尊敬的,那我以后不和师母说笑了。”

    卓宁忍不住大笑道:“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了。回澜是很喜欢和你斗气的,还觉得其乐无穷。人和人相处,还是用自己本来面目的好,否则不是太累了么?但只要别人是真心待你,你却不必太计较他的言行,否则又会失掉很多的好朋友。”

    银星熠心中一热,知道卓宁借着说回澜,其实还是在说云淡烟的事情,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师傅。”

    回澜在卓宁带银星熠离开后,心里就颇不宁静,有点心烦意乱的。她觉得很奇怪,暗忖不是又有事情发生了吧?离开房间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偏偏秦昱暄一见她空闲下来,立刻撇下正谈得高兴的雷柏凑过来问:“师母,师弟只用半年时间就学会飞了,而我学道的时间比他还长,怎么什么都还不会?是不是有什么速成的窍门?我什么时候才能飞?”

    回澜甚是不耐烦,没好气地道:“哪有什么速成的方法?你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小周天通了才是正经,别净想那些不实际的事情。”说完之后,她很怕秦昱暄再缠着自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不让他跟着,一个人离开了洗剑园。

    雷柏在她后面大笑着对秦昱暄道:“银星熠有一个是怪物的红颜知己在帮他,你也要学?你若是真想像他一样,也去鱼肚子里去玩一会儿,我保证在你送命以前把你给抢救出来,可能不能提高功力就不知道了。”

    回澜听着更觉心烦,忽然间涌起想去找云淡烟的念头,但又觉得不应该,一时也想不到要干些什么,便随意的在山道上漫步,不知不觉中离开洗剑园子,又来到她最喜欢的泻玉潭边。

    洗剑园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回澜最喜欢的地方,没事谁也不会来此停留。回澜无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不禁一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有些烦躁的心情却平静下来。原来是云淡烟正坐在泻玉亭中,倚着栏杆对着瀑布出神。她这次没像以往那样一身黑衣,而是穿了一件湖水色的轻纱,看来比以前还要美丽,可这丝毫也不能给她带来一些生机,她神情中少了以往的戒备和坚毅,显得十分幽怨,依然维持不变的是她似云如雾,轻灵缥缈的特质,看来不似活物,对回澜的到来也没有一点反应。

    回澜这才知道自己是在为云淡烟烦心。云淡烟会来找她事情肯定不简单,她觉得心烦也有道理。不过回澜知道了自己烦心的理由后,便再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缓缓来到泻玉亭中,在云淡烟的身边坐下,笑着招呼道:“云姑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星熠和卓宁出门了,可能要下午才会回来。”

    云淡烟眼光还是直直地看着瀑布,幽幽地道:“我知道。我是特意避开星熠,专门来找楚夫人的。”

    回澜问道:“是不是你和水寒兄已经决定要回去了?也找着回去的办法了?想在临走的时候来问问星熠的情况?”

    云淡烟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虽然决定帮助水寒回去,但我们还没有找着方法,不过水寒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谢谢夫人挂心。我这十几天一直都在附近,看见夫人一直在教导星熠,知道他现在很好,还很快乐,心里真的很高兴。”

    回澜暗暗好笑,云淡烟哪有一点高兴的样子?知道云淡烟见到银星熠生活得很好,心里十分失落,却又对自己的失落不满意,才显得这么幽怨,笑了笑道:“那姑娘来找我还能有什么事情?”

    云淡烟苦笑道:“夫人不要再挽圈套给我,我和星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来是想请教夫人,知不知道黑钰和幻灵发生变异升出海面的原因。”

    回澜极为诧异地道:“这事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啊,怎么会想到来问我?我当时是和星熠一起去幻灵岛的,一到那里就看见黑钰和幻灵浮在海面上。后来是听星熠说起,才知道它们原本是沉在海底的,当时还有点奇怪呢。但那时姑娘已经把黑钰和幻灵给毁灭了,我也就没有深思。怎么,这很重要么?”

    云淡烟终于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看回澜,振奋起精神道:“我本来也猜夫人不知道原因,因为知道星熠不会骗我,可水寒一定要我来问问才罢休。我最开始听星熠提到此事的时候,还以为是水寒弄了手脚,所以当时就很着急。这次见着水寒后才知道,他连黑钰和幻灵曾经浮出海面也不知道。按道理说,只有我和他才有能力控制黑钰和幻灵,可我们都没有做,那会是谁做的呢?”

    回澜皱眉道:“把两件东西带出珊瑚礁有那么困难么?”

    云淡烟道:“本来是没什么困难,不过水寒在那上面用了点手段,要让它们上来就必须破解水寒的手段可行。水寒一直认为只有夫人才能破解他的手段,所以一定要我来问一问。”

    回澜还是不明白,愕然道:“覃华新和兰铃儿难道也不行么?我亲眼看见兰玲儿将夜光琥珀中的那个黑球给拿了出来,大放光芒,却没有损坏夜光琥珀。我自问就没有这样的能力。”

    云淡烟苦笑道:“夫人知不知道水寒和覃华新他们的真正关系?”

    回澜点点头,道:“恰好卓宁听一个朋友介绍过,他们是化敌为友,互利互惠。”

    云淡烟像似早猜到了一般,幽幽叹道:“卓公子是不是听兰典说的?他总算是又浮出水面了!他一直对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不放手,看来覃华新又要开始头疼了。”

    回澜一愣,心里奇怪云淡烟怎么会知道卓宁是从兰典那里得到消息的,看来云淡烟像是相当了解兰典似的,看了她一眼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兰典和覃华新是怎么反目的?”

    云淡烟道:“那是他们鲛人内部的问题,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都不要对方还活在这个世上,不过各有顾忌,现在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回澜诧异地道:“可我听卓宁说,兰典独自隐居,处事低调,言语间对鲛人颇为维护,似乎并不打算寻仇。”

    提到其他事情,云淡烟重现昔日风采,柳眉倒竖,冷哼道:“他现在正处于下风,不低调早没命了。他就是长就了一副和善的面貌,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听水寒说,此人最工心计,善于辞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初水寒就在他手底下栽了不少的跟头。水寒在五彩城生活多年,对他的评价是不会错的。”

    回澜心忖云淡烟几乎等于是在明说卓宁上当了,但她和卓宁一样,不认为被兰典知道一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失笑道:“那在水寒兄的眼中,鲛人中有谁是可以真正做朋友的。”

    云淡烟倒是没有多想,立刻道:“水寒最好的鲛人朋友是兰涛。兰涛面貌虽然长得凶恶,但心地却不坏,就是对覃华新太忠心了。”

    回澜笑道:“那以后倒要和兰涛交个朋友,水寒兄推荐的一定不错。”

    云淡烟忽然反应过来,道:“哦!我把话题带远了,我们不要再提兰典和兰涛了。既然夫人知道水寒和覃华新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简单的讲,水寒和覃华新一直在互相提防,所以覃华新在水寒身上加了一些气机做为限制,到现在还在制约水寒,只要水寒一有异动,就会重新被覃华新制服,甚至是丢掉性命。水寒一直知道自己的处境,在有了一些相对自由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瞒着覃华新,在黑钰和幻灵上面做了手脚,保证是覃华新无法破解的。现在夫人明白了么?”

    回澜微笑道:“可能是我太笨了,还是不太明白。天下的高人有很多,就算是覃华新破解不了,多一个人能破解水寒兄的手法也不出奇啊。”

    云淡烟解释道:“夫人一定知道我本来是没有一定形状的,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成任何样子出现在你们的面前。黑钰、幻灵和我与水寒差不多,我们用点力量,也可以任意改变它们的形状,不过却只有我们有这个能力。我们一直被你们压制得很惨,一丁点也不想引人注目,再掀波澜,所以水寒早将黑钰和幻灵变成普通珊瑚礁的外形了。那种东西在那一带的海域比比皆是,要不是特别留意,根本看不出异样来。因此,那天我听星熠说已经把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送给鲛人了,而黑钰和幻灵又它们是放大了的样子,就一心认定是水寒弄的,以为那是他在做准备工作了,就要动手了。我虽然奇怪水寒怎么不等我一起做,但还是没有深思,加上当时还有一点着急,怕它们激发后给两边的世界都带来祸端,才抢先下手去毁灭它们的。”

    回澜有些明白了,沉吟道:“姑娘的意思是除了你和水寒兄以及我们和覃华新这一群人之外,另外还有人也在注意此事,而且他能运用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力量。”

    云淡烟心情沉重地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能用的不是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力量,而是黑钰和幻灵的力量。它们之间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虽然猜到黑衣和幻灵的变异与夫人无关,还是听了水寒的建议来打扰夫人。我也是最近才清楚的知道,假如真的弄出一条贯穿两边世界的通道来,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你们而言,都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浩劫,还很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引发一场我们都不愿意看见的变异。我们两边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回澜对通道和变异都不太在意,只是蹙眉道:“可是姑娘已经毁灭了黑钰和幻灵,难道还能出现这样一条通道么?假如没有这两件东西作怪,空间不是都有自我关闭的能力么?你们当初来的通道不是就自动关闭了,没有形成一个通道么?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与黑钰和幻灵又有什么区别?”

    卓宁和银星熠很快就来到隐藏在仙女崖中的小山谷,在一丛丛盛开的仙客来中间,依然一身火红僧衣的菩提树精早就等在外面了。还没等卓宁和银星熠落地,就哈哈大笑道:“佳客远来,蓬荜生辉。今天没有那个讨厌鬼在旁边,我们可以好好叙叙了。来来来,一起去寒舍喝茶。”转身领头朝那两间草房走去。他的样子和言辞都比那天正经多了,但依然不像一个出家人。

    卓宁跟在他的身边,微笑抱拳道:“上次得前辈大力帮忙,卓宁早该来拜谢前辈了,奈何俗务缠身,今日才得空闲。我带了朋友银星熠一起来,前辈不见怪吧?”

    菩提树回头认真看一眼跟在他们身后银星熠,摇头嚷道:“什么见怪?我老人家想见的就是他。你们虽然让我多等了几天,但见小兄弟现在精气内敛,比上次来的时候可高明多了,我老人家还是很高兴。看来这一段时间他并没有闲着,正好可以用来办事了,实在是太好了。”

    他说着兴奋起来,刚才一本正经样子又没了,挥舞着双手大笑道:“老子鳖在这里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让老子等着了。卓公子,我上次帮了一个忙,我的事情你可不能不管。”他对银星熠竟然十分客气,连带着对卓宁也客气了很多。

    卓宁心下奇怪,笑道:“前辈是要星熠帮忙,和我说可没用,前辈要问星熠才可以。”

    菩提树指着卓宁道:“你真是滑头,推得干干净净的,别以为我不怎么出去就不知道你们的关系,银星熠难道会不听你的?”回头又看看银星熠,笑道,“我有说错么?小兄弟。”

    银星熠对着陌生人还是不习惯多言,笑笑答:“我当然会听师傅的。”菩提树得意了,看着卓宁道:“如何?”

    卓宁莞尔道:“你是英明神武的菩提树,当然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就没那么能干了,连你老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呢。”

    菩提树大笑摇头道:“什么英明神武的菩提树!我老人家和菩提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正儿八经的纯粹人类,比你老婆还要纯粹。我叫江泽滔。可能就是爹娘的名字给取坏了,实在太多水了,一直都受人欺负,快把我给淹死了,到现在还翻不了身,只有躲进这深山老林中来。”

    说话的时间,江泽滔已经领着卓宁和银星熠来到大石旁边的茅草屋前,带着他们进了房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最显眼的是屋子的后墙处有一个佛龛,佛龛前一个香案,里面点着三炷清香,冒着袅袅的烟气。不过这里还是不像一个佛堂,因为其他的摆设和一般普通人家厅堂的没什么区别,不外是一些太师椅和小几,再加上一些鲜花珍玩之类的陈设。

    江泽滔自己在主位上坐下,又招呼两人坐在对面的客位上。一个标致的小丫头端来三个紫砂茶杯,没放茶叶,却放了一些花瓣在茶杯中,蓄上开水,递给三人一人一杯后,又退了下去。

    江泽滔端着茶杯道:“你们不要小瞧了这些花瓣。它们可是我老人家的珍藏,是用外面那棵菩提树的花瓣精心炒制的,喝了可以宁神静气,尤其可以抑制火暴的脾气,很有好处的。不是朋友来了,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卓宁忙端来喝了一大口,虽然并不觉得味道好,还是知情识趣的大大恭维了江泽滔一番,听得他心花怒放。银星熠却只是出于礼貌,浅浅地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又说了几句闲话,银星熠一直都没有插言,卓宁见江泽滔一直要说要星熠帮忙,却一直闲扯,也不提要帮什么忙,便道:“江前辈究竟想让星熠做什么,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江泽滔看着一直都很沉默的银星熠道:“小伙子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愿意帮我这个老头子?”

    银星熠笑笑答:“晚辈总要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回答前辈。”

    一直挂在江泽滔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有些生气地道:“上次卓公子来拿菩提子,我老人家不是什么也没问就给你了么?你们答应帮忙,我才告诉你们是什么事情。”

    卓宁心中更是奇怪,他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江泽滔是认识易水寒的,这时便隐约猜到江泽滔要银星熠做的事情和易水寒有关系,笑道:“那是因为前辈知道我要菩提子的目的。”

    江泽滔一时语塞,旋即强词夺理地道:“那也不是你告诉我的,是我老人家自己猜出来的。现在我也没必要先告诉你们,猜不出来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只说是帮不帮忙就可以了。”

    卓宁瞥见银星熠不能察觉地皱了皱眉,知道他有点不耐烦了,笑道:“这件事情很难猜么?我要猜着了,江前辈可不要抵赖,还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们,但帮不帮忙却要看星熠自己的意思。”

    江泽滔立刻就跳了起来,站在椅子上怒道:“你的条件太苛刻了!你们知道了就一定要帮忙。”

    卓宁现在几乎肯定事情和易水寒有关系,再笑道:“我的条件怎么苛刻了?前辈什么线索都没有给我,假如我还能猜着,前辈给一点彩头也是应该的。”

    江泽滔一想也对,什么线索也没有,卓宁根本不可能猜中的,跳下椅子,重新坐好,道:“你要是猜不中的话,就一定要帮忙!”

    一直没有说话的银星熠忽然道:“师傅,不要强人所难,别猜了。只要江前辈的事情和鲛人、易水寒、云淡烟没有关系,晚辈愿意供驱策。”

    江泽滔呆瞪着银星熠,好半天才掉头指着卓宁怪叫道:“卓公子,你实在太不够朋友了,这么说就是不想帮我了?我可是才帮了你一个大忙啊。”

    卓宁笑,站起来对星熠道:“星熠,我们走吧,江前辈生气了。”

    银星熠刚刚起立,江泽滔忽然嚎啕大哭,涕泪滂沱,拍着桌子道:“你们欺负我!我还一直把你们当朋友!可怜我一个老头子,孤苦伶仃的没人可怜了,只能一辈子都藏在这深山老林中了,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啊!”

    卓宁和银星熠都是一愣,虽然明明知道江泽滔一多半是在演戏,卓宁心中依然不忍,银星熠却加快了脚步。卓宁略微犹豫,还是跟着银星熠也离开了茅草房。

    江泽滔的声音从屋子里继续传出来,叫得撕心裂肺地:“你们真是铁石心肠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们就没有父母长辈么?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们永远受人欺负么?”

    卓宁大是不忍,没有给母亲送终始终都是他心中的憾事,不由慢了下来;银星熠也想起了墓园中的蹒跚身影,不觉也慢了下来。

    江泽滔的哭声停止了,叫声却不停的传出来:“我和云淡烟、易水寒没仇,只是鲛人欺负了我,你们真的不帮忙?”

    银星熠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卓宁苦笑道:“师傅,我看我还是回去听听江前辈说什么再决定好了。”

    云淡烟再叹一口气,对回澜苦笑道:“空间的确是有自我关闭的能力,但如果外力足够强大的话,就会破坏这种能力,而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力量就足够强大。夫人知道不知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黑钰和幻灵这四件东西,说白了都是储存能量的容器。这种能量原本是我们异界的能量,与你们这里的有很大的不同,很不好运用,以前我认为只有我和水寒会用。这种能量在这里具有很大的破坏力,但也却具有很多在你们看来很神奇的功效,例如可以保持青春不老等。不过黑钰和幻灵来了这里以后,便发生了变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变化的原因。变化的结果不仅仅是从中分离出夜光琥珀和乾坤环,还包括其中的能量也发生了改变,变得更接近你们的能源,可以在这里可灵活运用,当然要找着方法,不过威力却小了很多。所以我和水寒要打开通道,就必须将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中的能量还原成黑钰和幻灵中的原样,威力才够。但要还原它们,就必须有黑钰和幻灵作蓝本才行,因此我当初毁灭了黑钰和幻灵,就认为水寒没办法回去了。加上我很了解水寒,知道他不像我一样,对你们的世界很熟悉,比他更有把握转换两种能源,就更是认定水寒只能受困于此了。”

    回澜知道云淡烟的担忧了,不过还是不太担心,点头道:“姑娘的意思是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能源还在,只要找到了方法,还是可以形成一条无法关闭的通道来。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呢?”

    云淡烟苦笑道:“星熠已经说了不管我们的事情,我现在也没想让夫人在此事上面帮忙。只是来知会夫人一声,让夫人心中有个准备。”

    回澜笑了,云淡烟说得那么严重,恐怕不仅是知会一声那么简单,不过她现在真的没打算再管此事,更不认为有一条通往其他空间的通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多问,微笑道:“星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姑娘不要当真了。”

    云淡烟又将目光投向瀑布,幽幽地道:“我很了解他,他说到一定可以作到的,何况我实在太伤他的心了,也怨不得他心灰意懒,要大撒手了。”

    回澜对此可比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有兴趣多了,抓住机会立刻问道:“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小星星更痴情的人了,姑娘究竟是为了什么始终也不肯接受他的情谊呢?”

    云淡烟掉头看着回澜,愕然道:“我刚刚告诉夫人那么大的一个噩耗,也没引起夫人这么大的兴趣。那只是我是小星星的私事,根本与大局无关。”

    回澜不罢休地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姑娘的噩耗关乎很多人的生死,不可否认是一件大事。但对我个人来说,我们只是很多人中非常微小的一小部分,简直比芝麻绿豆还要小,这件大事有没有我操心关系不大;可烟儿和小星星就不同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并不是很多,他们在我的朋友中一下子就占去了两个份额,算是很大的比例了,当然让我更感兴趣了。”云淡烟明明就在她眼前,可她提到烟儿和小星星的口气却像在说一对和云淡烟不相干的人。

    云淡烟被回澜的奇谈怪论给打败了,呆瞪着她半天才叹道:“生命真是奇妙!我可是真正看着夫人长大的,即便是夫人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仍然无法想象从前那个夜夜被噩梦困扰,时时流露出哀伤的苏回澜,会变成眼前的样子。”

    回澜得意地大笑道:“人总是会变的嘛。姑娘快点告诉我烟儿不接纳小星星的原因,说不定以后小星星也会变,变得让烟儿肯接受他了。”

    云淡烟摇了摇头,幽幽地叹气:“问题是夫人的情况和他不同,从前的样子不是夫人的本来面目,所以会变,但星熠是天生的脾气,很难改变的。”

    回澜拉着云淡烟的手微笑道:“这只是姑娘的观点罢了,说到底就是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不肯接纳小星星。姑娘不觉得星熠这段日子已经变了很多了么?”

    云淡烟终于还是说不过回澜,再次失笑道:“我真的很难把现在的你,和以前那个因为害怕不肯睡觉,躲在被窝中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联系起来。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一定不能去告诉星熠。我不要他在知道原因后故意来迎合我。”

    回澜连忙高举双手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告诉他。”

    云淡烟低下头,缓缓低声道:“夫人知道小星星的身世么?”

    回澜愕然道:“基本上都知道,但这和他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云淡烟道:“他从小没有母亲,跟着奶奶一起长大,他父亲虽然和他不亲近,但对他也一直不错,可以说比起很多父亲都要做得好。这件事情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根本就不是特别的大事,但小星星不同,他虽然闷在心里不说,却始终都在怨恨父亲,发展到后来他们父子几乎成了陌路,只因为他觉得父亲还做得不够好。

    “夫人认识小星星的时间也不短了,一定可以知道小星星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很优秀,无法忍受任何一点的残缺,否则不会这样对待和他血肉相连的父亲。他的变化再大,也没有原谅他的父亲,他甚至还没有温彦芹对他父亲好,眼看着他父亲的工厂倒闭也不加援手。他给他父亲生活费,仅仅因为从前他父亲也给他生活费,那是他的责任。夫人明白了么?

    “不管小星星有多么的爱我,我的身份决定了我和他的爱情是不可能完美的。现在小星星还有激情,不觉得这是缺憾。不过激情不可能永远存在,总有消退的一天,那时缺憾就会折磨小星星了。问题是小星星又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男子汉,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他就会尽自己的责任,像他现在对自己的父亲做的那样。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很可能会永生,假如我和他在一起,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摆脱这份缺憾了。”

    回澜听得目瞪口呆,为云淡烟的深情和周到而感动,也不得不承认云淡烟看得银星熠很准,但云淡烟因这样的理由而拒绝银星熠,她却只觉得滑稽,这根本就是因噎废食嘛!喃喃道:“姑娘怎么可以为了以后可能失去的欢笑而拒绝眼前的幸福。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星熠没有姑娘是不会有欢乐的,他是天下少有的痴情种子。再说爱情是不是完美,有没有缺憾,关键的不是两个人的身份,而是两个人的感情。我想,没人会怀疑你们两人的感情。”她和云淡烟都不知道,银星熠现在改变得比她们知道的还要多很多,其实已经开始接受自己的父亲了。

    云淡烟苦笑道:“夫人太天真了,不管我怎么变,大约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再说没有人是生活在真空中。你们的世界彼此完美的结合,是一个无可分割的整体,相互间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我先不说别的,单是人们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后,对小星星异样的眼光,就不是他能忍受的。”

    回澜不同意道:“问题是谁会知道你的秘密呢?”

    云淡烟凄然道:“我一直都在极力隐瞒躲避,可夫人现在还是知道了!这世界上哪有永远的秘密?何况真相可能比夫人了解到的还要残酷,就是小星星有承受的力量和勇气,我也没有勇气看着他承受。再说了,就是你们人类和人类的爱情不是也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么?我已经经历了很漫长的生命,也曾经有过几次看来轰轰烈烈的恋爱。爱情并不是那么纯粹的,还受到很多条件的限制。爱情也和父母的亲情不同,除非是已经结合了,成为血肉相连的一体,否则总有退色的一天。小星星现在失去我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我对他的影响还很大。但一百年,两百年以后,他可能依然不会忘记我,但我将退出他生活的中心,再不重要。更可能的是,他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就会消除我的影响。近一个月来,他不是生活得很愉快么?他已经在学习忘记我了。”

    回澜这下明白云淡烟为何如此失落了,不过她可不同意云淡烟的观点,皱眉道:“未来是由无数的现在组成的,抓住眼前此刻才是最关键的,才会拥有美好的未来。再说星熠也不是在学习忘记你,他永远也无法忘记你,他只是在学习如何让自己快乐。”

    云淡烟摇摇头,凄苦地道:“那没什么区别。我自己没有了将来,怎么可以让小星星也没有将来?夫人,你能忍心让卓宁受到丝毫伤害么?就当是帮帮我,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们今天的谈话泄露给小星星知道,那会破坏他的学习效果的。好了,打扰夫人多时,我也该告辞了。”边说边站了起来。

    回澜觉得云淡烟是说法很是奇怪,她正和易水寒要找寻回去的路,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会没有将来?银星熠早已了解了事实,最大的伤害无过于云淡烟不肯和他在一起了,还能受到什么伤害?难道云淡烟是因她最终无法和银星熠在一起的原因才这样说?这样看来真的应该撮合她和银星熠在一起。

    回澜不知道卓宁和银星熠有事情还要耽误一些时间,看看天时,估计他们也快回来了,连忙也站了起来,拉着云淡烟的手挽留道:“云姑娘难得来峨眉山,正聊得高兴,怎么就要走了?我们再谈谈嘛。你和水寒兄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还在五彩城么?既然你们和鲛人的关系并不和谐,还是自己另外找个地方住要好一些。”她一时找不着挽留的理由,便随便抓了两个问题来问。

    云淡烟却是一醒道:“你看我糊涂的,都忘了来找夫人的主要原因。我和水寒就是想要离开五彩城,但鲛人在水寒身上加了禁制,我和水寒都解不开。夫人知道我们的朋友不多,我此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问问,夫人能不能帮水寒解开禁制。”

    回澜笑道:“只要我能办到,当然没有问题了,不过我要看过水寒兄的情况才能确定。是不是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找水寒兄?”心想现在去的话众人一定会知道,那么银星熠也就知道了,云淡烟也不能怪她让银星熠知道。

    谁知云淡烟摇头道:“那太谢谢夫人了。不过我不想让星熠知道此事。今夜三更,我和水寒会在玉屏峰等夫人,就是星熠斗赤蛤服食兰苓草的地方。星熠他们大概快回来了,我告辞了,晚上再见。”说完之后,急急地飞走了。

    卓宁和银星熠又回到茅草房中坐下。江泽滔汩汩的泪水早没有了,只是在那里干嚎。他见卓宁和银星熠返回,知道自己胜利了,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明他刚才的嚎啕大哭的确是真假参半,而且是假的成分更多。

    银星熠坐下后苦笑道:“江前辈知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那知不知道下一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呢?”

    江泽滔哈哈大笑,恬不知耻地道:“我老人家以前是知道的,可今天忽然又忘记了。那是什么意思?”

    银星熠看了卓宁一眼,对江泽滔的赖皮作风颇为无奈,摇头道:“江前辈要晚辈做什么,先说来听听。”

    江泽滔再笑,谄着脸道:“我说了以后,你可一定要帮我。”

    卓宁忍不住气道:“前辈,你老太罗嗦了。星熠既然回来了,就已经决定了要帮忙。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怎么帮忙却是我们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帮你去向鲛人报仇的。假如事情涉及云姑娘,不管前辈再哭多少次,我们也不会管。”

    江泽滔似乎是放心了很多,整个人轻松下来,看着银星熠又笑,道:“原来云淡烟是一个姑娘,那小兄弟这一身充沛的真气是从云姑娘那里得来的了?那天见到卓公子和易水寒一起下来,我还以为是得至易水寒呢。顺便问一句,易水寒以前不是叫舞沉么?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云姑娘和以前的飘沥是什么关系?”

    卓宁对江泽滔的轻松颇为不解,一愣道:“原来前辈果然是认得易水寒的,可易水寒并不认识前辈啊。易水寒是刚刚才改的名字,飘沥也改了名字,就是云姑娘。”

    江泽滔非常奇怪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以前的名字用得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改?”

    提到改名,银星熠心下黯然,不禁要猜想易水寒和云淡烟的近况,不知道他们找到回去的方法没有?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卓宁知道银星熠不愿意谈论目前的话题,笑道:“江前辈,不要总是岔开话题,你究竟说不说你要我们帮什么忙?”

    江泽滔忙道:“说,说,怎么不说?其实我要你们帮的忙很简单,就是想让小兄弟帮我疗一下伤。”

    银星熠又看了卓宁一眼,沉吟道:“可是我不会医术。说到疗伤,师傅可比我高明多了,为什么前辈指明要我?”

    江泽滔神色一黯,缓缓道:“这就要从我的伤是如何来的说起了。”他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就是在嚎啕大哭之时悲伤之情也不重,此刻提到自己的伤,却显得十分悲痛,可见此事一直是他心目中的恨事。

    江泽滔沉重地道:“刚刚卓公子说得没错,我虽然没有见过飘沥,但的确认识易水寒,而且易水寒也见过我,但现在却认不出我了,因我受伤以后,外貌变了很多,再没有当年的影子了。我以前身材十分高大,比你们两人都要高,但在受伤后一直靠菩提子才保着了性命。是药三分毒,菩提子虽然是好东西,可我吃得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每年都要缩小一点,才成了现在你们看见的样子,甚至还被卓公子当成了菩提树精,你们说,我能不伤心么?我不要你们帮我报仇,因为我要自己亲自去报仇。”

    卓宁皱眉道:“江前辈。”

    江泽滔一醒,笑道:“你们看看我,又岔远了。放心,伤我的人不是易水寒,虽然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但我看他的处境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从来也没有怪过他。”

    卓宁听他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正题上,忍不住又叫道:“江前辈!”

    江泽滔面色凄然,终于揭晓谜底道:“伤我的是易水寒的老相识,鲛人大将军兰典。”

    银星熠松了一口气,因他知道兰典现在已经离开五彩城了,不管江泽滔要怎么报仇,也不会影响到现在居住在五彩城的云淡烟和易水寒。可是卓宁却失声道:“前辈说是谁?怎么会是兰典?”

    江泽滔非常奇怪地看看卓宁,又看看银星熠,愕然道:“为什么不能是兰典?他和易水寒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卓公子不会想维护他吧?易水寒是公子的朋友,难道兰典也是?他和易水寒可不算是朋友,还一直都在利用易水寒。公子那么精明,就一直没看出来?”

    卓宁知道江泽滔误会了,摆摆手道:“我们和易水寒的关系比较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告诉前辈,前辈还是先说您是如何受伤的吧。”

    江泽滔又看了看卓宁的脸色,才道:“说来其实也瞒简单的。我以前不住在天山,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家,喜欢四处游荡。一次,我来到一个叫生花峰的地方,无意中发现那里的杜鹃花树下长了几丛泣血。我知道泣血的危害极大,又不容易根除……”

    卓宁担心地打断江泽滔的话,道:“前辈说泣血不易根除是什么意思?”

    江泽滔道:“就是不易根除的意思。泣血让人中毒的是它散发出的粉末,对非人类的修道者的危害极大。那些粉末其实是泣血的种子,在你们尘世中被叫做孢子,会在中毒者的身体中繁殖,然后被中毒者带去各地,遇到条件合适的地方就会繁衍成又一丛泣血来害人。尤为可怕的是,中毒者自己并不觉得,只是行为会变得残暴,外人也不会察觉,还道他是突然变坏了,也不知道要去治疗,致使泣血到处都传播。幸好泣血的生长条件及其苛刻,还不太容易泛滥成灾。我当时发现了泣血,没有急着去根除它,而是想找出一种能辨识中毒者的方法来,以便以后遇见中毒者能够及时给他们治疗。于是我在生花峰上住了下来,也见了几个中毒者,找到了一些规律,但始终没有重大突破。就在我还想继续研究的时候,兰典带着易水寒来到了生花峰。”

    卓宁道:“我知道了,那时兰典正好在给易水寒找住的地方,他们相中了生花峰,所以与前辈起了冲突,逼得前辈不得不离开,对不对?然后兰典给易水寒建造了一个隐秘的居室。由于在建造中使用的符咒,在法力的作用下,泣血开始大量的繁衍,成为无形的杀手。”

    江泽滔点头道:“基本上是差不多。假如当初我不是想研究泣血,而是一开始就烧光它们,就不会有眼前的局面了。所以我一直在暗中用菩提子抑制泣血的魔力,前些年还基本上能控制局面,但这两年我中毒日益严重,易水寒和鲛人的活动又频繁了很多,我要避开他们,很多时候力不从心,泣血也越来越猖獗了。”

    卓宁道:“这也怨不得前辈,都是天数使然。要不是有前辈暗中操持,泣血为祸还更加严重。”

    江泽滔苦笑道:“不管说什么也还是我的过错,我也只是稍尽人事罢了。这也怪我过于托大,当时见兰典并不是我的对手,就没将他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却使奸计用一种古怪的掌力伤了我。幸好有易水寒在暗中助了我一臂之力,我才逃得性命,然后一直靠菩提子坚持到现在。此后我多方调查才知道,兰典的那种古怪掌力还是来源于易水寒。这中掌力的性质非常特殊,有一种让人下坠的力量,发作起来甚是难受。菩提子虽然能保着我的性命,但却无法去根。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要根除这中掌力,还是要易水寒才行。所以我好了一点以后,就出去打听情况,知道了不少易水寒和鲛人的事情。也了解到易水寒生性懦弱,又受到兰典的控制,竟不敢违抗兰典的任何话,我也不敢贸然去找他救治,就一直拖到了现在。那天我一见银星熠小兄弟,就知道他也是拥有那种特殊力量的人,应该可以给我解毒,所以才开放山谷想让小兄弟下来,可小兄弟却直接走了,反是卓公子带着易水寒来到了山谷。”

    银星熠听他讲完一愣,皱眉道:“这么简单?前辈是不是还有隐情?”

    江泽滔摇头道:“没有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从生花峰逃走后,就来天山隐居,一直住到现在。我这人生性好动,这一隐居就是几百年,可把我老人家给憋坏了。问题是我又不敢让人发现,连一个说话的朋友也没有,实在是凄惨啊。所以今天你们来了,我的废话多了一些。现在我的情况你们都了解了,小兄弟能不能帮我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