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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天佑将她放上榻上，贴上她的唇的时刻，她不知怎么的，竟没有像从前一样推开他。
许是她终究做不到冷血无情，也学不会如何恨一个人恨到骨子里。
所以，当他小心翼翼的拥着她，温柔又痴情的说出那句“给本王生个孩子罢！”的时候，她好似被蛊惑了一般，霎时脑袋里一片空白，然后任由他将自己在众人面前抱起，直奔厢房。
彼时，程天佑结实的手臂锁住她的纤细的腰身，时快时慢的贯穿着她的身子，季小鱼亦是不再压抑着自己，一声一声娇软的嘤咛，肆意的从唇瓣间溢出。
是夜，带着纠缠的甜腻，带着忘却恩怨悲欢的沉迷……
天雾蒙蒙亮的时候，程天佑见窝在胸膛里的女人，情不自禁的吻上她樱唇，便起身，换上朝服，去了月夜帝宫。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红帐，洒落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季小鱼这才轻轻的翻身，睁开眸子来。
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季小鱼半撑起身子，眼里残留下的只有平静与清明。
“青莲！”
听到唤声，青莲端着盆清水，走了进来。唇间含着笑，看着她的倦容，笑意又加深了一分，“王妃，青莲来伺候您洗簌！”
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季小鱼沉默的擦着脸颊，半响终于开口说道，
“青莲，去给我从陈大夫那里去拿碗药吧！”
青莲叠被子的手一怔，停下动作，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王妃，你……”
王妃对王爷的冷漠疏离，别人不知，可她却清楚的看在眼里。
可就在昨日，王爷为了王妃的生辰那般煞费苦心，而她也分明在王妃的眼中看到了动容，为何又要这般？想起王爷那殷切的目光，突然觉得，王爷很可怜。
季小鱼却掩下眼帘，含笑不答。青莲适时的闭嘴，便退出门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季小鱼擦着脸的帕子停下来，唇间含着丝苦笑，衬得她更加憔悴。
她承认，昨夜，她的确沉迷了，可当天一亮，那些痴缠的假象便如泡沫一般破碎了，就像一场美梦，再美也会有清醒的时刻，去面对那冰冷的现实。
她不恨他……可却做不到，坦然接受他。
炽烈的阳光，肆意的风沙，程羽凡只觉口感舌燥，四肢无力。
马背上坐着一行侍卫军，在荒漠中行进，感觉到绳子后的人步履缓慢，便抽出腰间的长鞭，回身用力甩在他的身上。
“祸害精，若不是受你拖累，我们几个这时早在酒楼里吃香喝辣，又怎么会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受罪！”
提到这里，又是几鞭子，马儿身侧的人，受了三鞭子过后，倏然抬眸，那双凤眸里霎间迸发出冷光，凌冽又狠戾，让那几个喽啰霎时一怔，便悻悻的收起鞭子。
程羽凡收回目光，那抽在脸颊上的一鞭，此刻火辣辣的疼。
这三个多月以来，他已经徒步走过几座城，受尽了嘲讽与辱骂，他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衣衫褴褛，头戴枷锁，步履蹒跚，每收到一鞭，他都会在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会将这些悉数奉还给程天佑。
想到这里，程羽凡唾了一口血水，咬了咬牙，跟上马儿的步伐。
就在这时，远传忽然传来马蹄声，拦截在几人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面带黑巾，手指利剑，眸子里满是杀机。
“程羽凡，你倒是命大得很！”
立于黄沙中的程羽凡眯了眯眸子，并不开口。
那几个喽啰哪里见过如此的场面，笨拙的抽出手里的刀，“你们，是谁？”
这一句，也正是程羽凡想问的。他在位之时，树敌不少，可能有如此深受大恨，哪怕他远走帝都，也不肯留他性命的，却也就那几个人罢！
只见为首的男子粗狂的大笑一声，不过挥舞几下手中的利剑，那几个坐身在马背上的喽啰，便栽下马背，含恨而死。
“就凭你们几个，也敢问老子的出处！哼！”他的剑尖上，还滴着血水，目光落到程羽凡的身上，冷笑一声，“程羽凡，死前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程羽凡薄唇含笑，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令牌之上，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是程天佑营中的精卫军。
“今日，你若杀了本王便罢了，若是杀不了，日后本王定然要你和你的主子，生~不~如~死！”
那人挑了挑眉的，杀意渐浓，利剑居高临下的指向他，“那就要看凌王殿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杀！”
靖寒王府
“陈大夫，玉娘她怎么样？”
陈大夫一边收起银针，一边捋着胡须说道，“说来也奇怪，玉夫人的身子并未查处什么病处来！”
“可是，玉娘她总是头痛，时常有头痛欲裂之感！”
叹息一声，陈大夫对着她作了作揖，“回禀王妃娘娘，许是玉夫人年岁已高，吹不得风，这深秋之际天气愈发的寒凉些，玉夫人更不宜出门啊！”
季小鱼点了点头，一旁的青莲走过来，拿出一锭银子，送陈大夫出了门。
坐在塌边，轻轻的唤了声，“玉娘？”
玉娘转而苏醒，被小鱼扶起身子，问道，“小鱼，我这是怎么了？”
小鱼抓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自从穿越到这里，她与玉娘一直很投缘，总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如同自己的娘亲一般，所以对她一直很依赖，偶有撒娇，小任性小心事在她面前皆是袒露无疑。
可自从入了秋，玉娘的身子便大不如从前，这让季小鱼心里慌乱不已，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拍了拍她的手背，玉娘说道，“傻孩子，老朽没事，这头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不必介意的！”
“玉娘，你今天又痛的昏了过去，怎么能没事。”
玉娘笑笑，“人老了，就是这样的。头痛倒是无碍，只是小鱼，老朽好像想起些事情！”
她蹙了蹙眉头，“什么事？”
“最近脑子里总是会回想起十二年前，先帝驾崩的那日，老朽眼睛被刀划伤的那个时候！”
“是谁划伤了你的眼睛，玉娘可是能想得起来？”
玉娘叹息一声，“记得那个身影，应该是女子，一身红衣，艳丽非常，至于容貌，每当我想起的时候，都会头痛欲裂，不能自已。”
玉娘扶着头，季小鱼便知她又疼了，连忙扶着她躺下身子，“玉娘，想不起就别想了，一会我让锦翠给你熬一碗安神药来，你先睡吧！”
她点了点头，因疼痛而拧紧的眉头渐渐舒缓，小鱼叹息一声，不知坐了多久，才离开。
夜深，小鱼独站在假山上，遥望远山。
惶惶间又想起了程羽凡，想起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一句等我，季小鱼只觉心碎。
冷风吹来，她瑟缩起身子，这时肩膀上却落下了重量，回眸，见到程天佑将裘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失望的收回眸子，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从前，你曾劝过本王，心情不好的话，就要坐在高处，看着那芸芸众生，看看他们的疾苦与无奈，窘迫与艰难，便会知道自己的无比幸运。”
“想不到，你还记得这些！”
程天佑衣炔飘飘，回眸与她凝视，“你说的话，本王都记得。那你呢，曾经说的话还算数么？”
蹙了蹙眉头，“什么？”
程天佑想起曾经在自己十四岁生辰的时候，她醉在自己的怀里，对着他喃喃道，“天佑……虽然你总是板着一张脸，可有的时候，你也蛮温柔的嘛，如果，咯……我是说，如果你哪天对我也像此刻这般温柔，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喜欢你，好不好？”
听着他说起这些，季小鱼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是他垂眸，又对着她问了声，“你曾说过的话，如今还做数么？”
那一刻，月光下，他黑色的眼眸闪耀着光辉，仿佛只要看上那么一眼，便被会夺取几分魂魄。
就在两人默然相对的那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锦红的声音，“王爷，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两个人回过身去，却见锦红眼眶红红。
程天佑问道，“发生何事？”
锦红梗咽开口，“玉娘，玉娘她，被人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