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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爵犹豫了一天,还是回大宅去找薄管家。
薄管家叫做薄兆英,其父母都是萧家长房的佣人,父亲是前任管家,对萧家忠心耿耿。
她四十来岁,是个行事干练、不苟言笑的女人,萧家接连出事,长房的大宅冷清了不少,她也把大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几个月,凌天爵很少回大宅住,薄管家从来不说半个字,只当没有他这个人。
“薄管家,我有事问你。”他把她叫到自己的卧室门口。
“凌先生有什么吩咐?”薄管家客气而疏离地问。
“我要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务必如实回答我。”
“凌先生请说。”
“当年,泠泠的妈妈生泠泠的时候,你在萧家吗?”
“我想想。”薄管家做思考状。
她穿着一身职业性的黑色套装,从头发到双脚,严谨得令人惊叹。
凌天爵等着她的回答。
她说道:“大小姐出生的那年,我应该大学毕业一年了,住在大宅。”
“当年泠泠的妈妈在医院生产,好像不太顺利,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凌天爵犀利的目光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你去医院了吗?”
“我记得,我陪同母亲、老夫人去医院看望少夫人和孩子。”薄兆英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在医院看到了刚出世的泠泠吗?”
“看见了。大小姐刚出世的样子很可爱,肉嘟嘟的。”
“当年少夫人只生了泠泠一个女儿吗?”凌天爵心神微紧。
“凌先生为什么这么问?”薄兆英诧异地问。
“少夫人会不会生了一对双胞胎?你可有听老夫人、老爷子或其他人提起过双胞胎?”
“双胞胎?”她惊诧不已,“少夫人只生了大小姐一个女儿,没有双胞胎。凌先生从哪里听来的?”
“少夫人真的只生了泠泠一个女儿?”凌天爵再次郑重地问。
“当然只有大小姐一个女儿。”薄兆英笃定道,“是不是有人冒充萧家女儿?”
“不是。”
凌天爵早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也不抱什么希望,开车走了。
薄兆英看着他离去,若有所思。
刘浩然出院了,不过还要在家里静养几天。
凌天爵把他叫到办公室,把调查结果告诉他。
刘浩然琢磨道:“薄管家一辈子都住在萧家,她都不知道,相信其他佣人更不知道了。”
“萧晴芳也不知道泠泠的妈妈是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凌天爵惆怅道。
“其实,有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什么办法?”
“萧老爷子不是还有一口气吗?拿他和漫漫的头发去做DNA亲属鉴定,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调查?”刘浩然知道他早就想到这个办法,只是他没有付诸行动。
凌天爵眉宇微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浩然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其实,你并不想知道漫漫的身份,因为你不希望她是萧家人,不希望她跟萧家有半分关系。在你心里,你希望她是你几年前在罗马遇到的罗马小姐。”
凌天爵依然没有开口,眉头锁得更紧了。
“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是不是?”刘浩然叹气。
“我再想想。”凌天爵语声淡淡。
“既然不想知道漫漫的真正身份,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查?不是白费劲吗?”
刘浩然说了一句,出去了。
凌天爵点了一根香烟,狠狠地抽着,缓解心里的焦灼。
这夜,他回流水别墅陪漫漫吃晚饭。
漫漫问道:“梦色姐和林俏姐过三天就能出院,你有空接她们出院吗?”
“我尽量抽时间,如果那天真的有事,我派人去医院。”凌天爵一脸的淡漠。
“好。”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梦色姐出院了,你姑姑萧晴芳会不会再派人去伤害她?”
“如果赵诚和叶梦色没有彻底断了关系,萧晴芳不会放过她的。”
“那怎么办?”漫漫担忧地蹙眉,“梦色姐不能再有事了。对了,赵诚有没有跟你说过,怎么处理这件事?”
“萧晴芳一贯强势,眼里容不下沙子,赵诚想维持这段婚姻,必须跟叶梦色彻底断了关系。”凌天爵说道。
“萧家这么有钱,赵诚不可能为了梦色姐离婚吧。我去找赵诚问问他有什么打算。”
“我和他谈过,他优柔寡断,不想放弃这段婚姻,又不忍心丢下叶梦色不管。”
“这算什么?”漫漫气愤道,“赵诚就是个渣男!”
“他们的事,你管不了。你不要操心了。”凌天爵劝道。
“梦色姐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她决定了,找个时间跟林俏商量一下。
吃了饭,他就进书房,关着门,不知道在干什么。
漫漫洗了澡,坐在床上看书,等他回房。
可是,九点了,他居然还没回来。
她去敲门,“凌天爵,你要忙到很晚吗?”
里面传出凌天爵冷淡的声音:“我不知道要忙到几点,你先睡。”
她气哼哼的,连门都不开,搞什么嘛。
今天他好像怪怪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可能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比较棘手吧。
十点半,凌天爵回到卧房,凝视她水莲般的睡容。
漫漫,你到底是谁?
……
漫漫和林俏、陈瑶商量,要不要跟赵诚认真地谈谈,采取什么策略。
没想到,霍慕苍来了。
他嗤之以鼻地说道:“赵诚不笨,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优柔寡断,懦弱胆小,不舍得跟萧晴芳离婚,也不舍得放弃叶梦色。”
林俏无奈地叹气,“这样的男人很可怕,再怎么逼他也没用。”
漫漫愁苦道:“怎么办?我们跟劝梦色姐离开赵诚,梦色姐不是一根筋的人,会想通吧。”
“还有一个办法,想听吗?”霍慕苍神秘地眨眼。
“快说。”她激动道。
“千万不要是馊主意。”林俏笑道。
他勾勾手指,示意她们凑过来一点,“可以从萧晴芳下手。”
陈瑶好奇地问:“怎么下手?”
漫漫没有忘记萧晴芳是亲姑姑,不想伤害她,“你想伤害萧晴芳?”
霍慕苍眨眨眼,“围魏救赵,曲线救国。”
他们商量了一个多小时,讨论了各种细节,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了,才决定付诸行动。
自然,由霍慕苍、漫漫和陈瑶三人去办。
过了两天。
夜里九点,漫漫和陈瑶守在一家鸭店的外面,等目标出现。
这家鸭店是城中最出名的,备受富婆青睐。
陈瑶一惊一乍道:“我忽然想起,明天上午有重要的培训课,现在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明天早上起不来。”
“好吧,你回去吧。”漫漫不想影响她上课。
“漫漫,对不起。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你快走吧。”
“如果有事,你一定给我打电话。”陈瑶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漫漫蹲在鸭店的对面便利店门口,忽然,一个男人走到她身边。
她吓了一跳,见是霍慕苍,惊诧道:“你怎么来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反戴着鸭舌帽,“我担心你们,过来看看。陈瑶呢?”
“她明天上午有课,我让她回去了。”
“我陪你吧。”霍慕苍含笑打量她,“你乔装成这样,不仔细看,还真是认不出来。”
“我的乔装技术一向不错。”漫漫盯着对面,“如果他们玩到一两点,我们要在这里等到一两点吗?”
“过了十点,你就回去,我在这里等就行。”
“这样啊……”她纠结了。
凌天爵回到家看不见她,一定会追杀过来的。
霍慕苍轻拍她的胳膊,“放心吧,这件事一定顺利,不会出岔子。”
漫漫担心地问:“你那个朋友靠谱吧,不会出卖我们吧。”
“虽然他在这行做了几年,不过人品不错,不会出卖我。”他说道,“他长得帅,嘴巴甜,会哄人,活儿好,不少富婆都喜欢他。萧晴芳接连两天来这里找他,可见已经迷上他。”
“那就好。”她听见他说的“活儿好”,羞窘得脸蛋发红。
“他们出来了。”霍慕苍忽然道。
漫漫连忙望过去,那个年轻小伙子搀扶着萧晴芳,她好像醉了。
他拉着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们坐上出租车走了,我们跟过去。”
她心里纠结,如果姑姑真的跟那个“少爷”去某个酒店开方,那不是给赵诚戴了一顶绿帽吗?
终于,前面的出租车停下来,萧晴芳二人走进一家私人会所。
“天堂高级私人会所。”漫漫看一眼匾额。
“跟着进去。”霍慕苍拉着她过去。
门口的保安拦下他们,说必须是会员才能进去。
霍慕苍端起豪门公子的架子说道:“我父亲是霍博文,我们霍家是你们会所的至尊VIP,我没资格进去吗?”
“原来是霍大少爷,请进。”
保安赔笑放行。
漫漫快步进去,可是已经看不到萧晴芳二人,不知道他们上了几楼。
霍慕苍拉着她走进电梯,按了四楼,“萧晴芳的私人包间应该是四至六楼。”
她尴尬地抽出手,挪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