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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潮气味，犹如令人止不住想打喷嚏的刺鼻汽油味道，弥散在整个海面上。
远远望去，这是一片一望无际，覆盖了一大片极大区域的海洋，雾气极浓。海面上，到处都是厚重的灰雾，显的非常诡异。在这片雾气面积广阔的海洋上，一个巨大的黑点，正在快速移动着。
是一艘船！
而且不是普通的船只，是那种三层高，玄铁覆船身，还装载着左右两排，十二支烈火大炮的战舰。
这种战舰，一航行起来，就像是一日千里的良驹骏马，速度非常快的。乘风破浪，犹如一柄尖刀刺入海浪当中，搅动出巨大的漩涡。顿时间，轰鸣震天，潮气更重。
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几个人能静得下心去。
所以，战舰上一众修为高深，实力强大的修士，看着那盘膝坐在船头，闭目沉思，一股股玄气若有若无向着身体汇集而去的少年，瞳孔深处就充满了敬畏。
“这种情况下，也就林衍这没心没肺的人，才修炼的下去吧！而且这一打坐，就是整整三天。”
方永清望着林衍，一脸古怪，眼神中偶尔闪烁出璀璨的精芒，不知道震撼的呆滞了还是在想什么。
没错！
此时，整整三天的时间！
自从赵婉儿不告而别，玄修出现在东林岛，林衍当机立断，从第二天出发到今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他就这样一直在盘膝打坐，吐纳玄气，培育金丹，没有一刻的停留。
光是这份毅力，决心，心态，就足以令任何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是成大事者的征兆！
“就快要达目的地的了，要不要叫醒林衍？也不知道爹爹和他说了什么，他现在再见到我神态都不对，敬而远之，就好我会吃了他似的……”
方永清的神态目光，变化闪烁了几下。
就在这时，一股朦胧的云霞之气，突然从四周照射下来，如星光般的劈洒在了林衍的身上。形成了一副似海市蜃楼，海中彩虹的壮观景象。
林衍坐在这些霞光瑞气当中，神态安详，每吸一口气，身体都微微抖动一下，极富律动，像是一块精钢又被回炉，重新塑造。
“这是……”不光是方永清，战舰上的其余真传弟子，都骇了一下。
“金丹小成！”
与此同时，林衍心中，突然出现了一抹心灵感应。
猛的睁开眼睛。
一种精芒，代表着强大力量的光彩，顿时就从少年漆黑的眸子深处闪烁出来，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力量。似乎有一个力量源泉，在林衍的身体中，不断的喷涌着。
是金丹的力量！
经过三天苦修，林衍的金丹胚胎终于成为实质，凝结成绿豆大小的一个小点，却闪烁出拳头般大小璀璨的精芒。代表着金丹小成，也意味着林衍踏入玄者三段，武学造诣再进一步。
一个金丹，实力是不可估量的。
金丹。金，坚固。丹，完美。金丹，就是这么一股坚固圆满的韵味。就算是远古那些大学问家，也不敢称自己的态坚固圆满。
“苦修好说，金丹难成。林衍，你居然金丹小成了，恭喜你啊。”方永清吃了一惊。
没想到林衍如此快的时间内，实力就再度进步。
“没什么，我不过是有点感悟而已。”林衍微笑，默默点头。爽快的承认了。也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
“林衍，你金丹小成，不知道感悟到了什么？”
看到林衍这幅很自得，对他的苦修感觉到爽快但又害怕自己的样子，方永清心头突然感自己受到了忽视，一股淡淡的怒意不由涌了上来。
“感悟？什么感悟？”
自己只是随意的一句话，竟然引起了方永清的重视？
林衍目光一闪，看了她一眼，权衡一下，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只是在和方永清保持正当的关系，并没有什么过失的地方。
“哼！不要以为，你金丹小成，就天下无敌了。我问你，你可感悟到了大道？”
“大道？我们修炼，就是一心追求无上大道。这种东西，说起来玄奥的很，虚无缥缈，比宿命力量，气息能量都要深邃玄奥，无形无质，不可捉摸。怎么还能被感悟到？”
闻言，林衍倒是被方永清激出了一股好奇，不由的在心中暗忖。
林衍是个读书人，但本质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修士。虽然被方长老挑明自己与方永清的关系，心中避而不及，但一遇到这修炼上的问题，就不由陷入到了沉迷之中。
而且，自己是野路子出身。和方永清这样从小就接受正规训练，有极大底蕴的正规修士比较不上，所见所闻，所知所想，天上地下，无法斗量。方永清这么一问，林衍便知定有玄机，并不是捉弄自己。
看到林衍这幅眉梢微皱，眼中精光闪烁不断却又带着一丝百思不得其解的韵味，方永清顿时就撇了撇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声当中，媚眼弧光，香气暗芳，冥冥有种诱人的味道。
漆黑眸子深处的智慧透过目光闪烁出来，望着站在自己眼前这个一脸洋洋自得，一副“我吃定你了”样子的少女，林衍有些无奈，这方永清能成为和闯天豪对抗的人物，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人人都说红颜祸水，媚骨诱人，这血欲谷的大师姐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年轻强者的垂涎，但从未有得手的。这其中，固然有方长老的原因，但方永清本身，也绝非一个花瓶。
与这么一个精明又富有媚气的女子在一起，林衍几乎时时刻刻都的小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上了对方的道。
“哼！林衍， 你不问可别后悔，我可是给你机会了。”见林衍依旧沉思，不言不语的样子，方永清鼓起两腮，有些气恼。
闻言，林衍的眉梢不由一跳，目光淡淡闪了一下，似乎是下意识的扭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戒指，笑着道：“哎……我当初就知道，救了一个白眼狼。早知道就让你被那几个流氓……”
“住嘴！”
被人说到自己的羞处，方永清这么媚骨的人物，晃了一下雪白的前胸，都不由红着脸的低下了头，显现出女儿家的羞涩，着实让林衍享受了一把别样的风味。
“哼！小子，你知道我们修炼，吸收的都是玄气吧。”
气嘟嘟的鼓了下两腮，同时一挺胸，方永清恼怒的问着。
林衍点点头。成为修士，第一要务就知道玄气。入门级的黄阶武技上，不管是怎么样的招式，第一句话就是，要洞悉天地变化，练精养气，呼吸吐纳，召唤玄气，催连肉身。
“提携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合一，可以说就是大家以为的修炼。”见林衍点头，脸上肃然，方永清也愣了下，旋即收起玩闹的心，恢复了正派。
听到这话，林衍心中不由对方永清升起一抹敬佩。这个女子，总结力十分的强，简简单单五个成语，就高度浓缩的概括出了修炼的本质。
不过，她的下一句话，却是让林衍的阴神都震了一下。
“你以为，这就是修炼的本质？那就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错的不可理喻！”
“什么？你说什么？”林衍大怔，就好像是圣贤的道理突然被人推翻了一样，打破了他心中固有的思维，“那修炼的本质是什么？”
“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
方永清并没有直接回答林衍的问题，而是讲了一个九玄大陆普遍的认知。
“一个上古的人，活到二百多岁，是十分常见的。可林衍，他们算修士吗？他们懂得修炼吗？如今，我们需修炼到玄兵六段，开启宿命力量，才能拥有二百多年的寿元，那我们算是修炼吗？”
“额……”闻言，林衍感觉到，有一种常识性的东西正在自己心中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无言以对。
“所以，我们修炼的，都是小道！不是修炼本质，算不上大道！”
“那什么是大道？”
“你看这天， 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错！有无尽的尘埃，这就是大道。”
“你看这凝集的雾气，是什么东西？”
“是水滴
“错！是生死！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生死！大道！”……
方永清与林衍，展开了一组快速的对答。
林衍是读书人，都被方永清问的，回答的，都有些二丈的和尚摸不到脑袋了。但渐渐的，他总算是对大道，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大道，小道，都是修炼。
两者的目的，都是获得无上力量，永生的能量。
这个过程，就像是他们在这汪洋波涛的大海上航行着。
小道，就是这战舰。通过淬炼自己的肉身，将身体打造成铁板一块，载着自己的灵魂到达目的地。
而大道，则是道理！至高无上的道理！可以看破世间一切迷障，让人的灵魂直接从海面上飞腾过去。
虽然小道更实际，更可以捉摸，有路可循，但过程也更加艰难，不易成功。一个不小心，肉身宝伐就可能被狂风骤雨撕成碎片。
而大道，并不容易把握，成功率却更大，对人的好处也越强。
这样一个道理明悟后，林衍就知道，自己之前修炼的，算是白费了。有种虚度光阴，浪费生命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