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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之阵上,浩浩滚滚的光芒,照彻宇宙洪荒,诸天万界。
大道本源飞逸,气息震荡不休,这场交锋的余波蔓延,距离无穷遥远的归元至境大能,都能感到压抑惧怕。
反倒是混沌境之下的存在,没有什么恐慌。
他们连惧怕的资格都没有,唯有茫然地等待命运的主宰。
说时迟那时快,斧光席卷,五指遮天,菩提老祖和盘古之躯的交击瞬息之间迸射出沧海桑田,变幻无常的景象,就像是一幅文明的图卷,生生灭灭,苍莽无尽。
最终文明崩碎瓦解,散化为无边浩渺星空,又融入纪元大阵内,修补那些破坏的星辰。
由此可见,占据上风的居然是盘古之躯。
不过众道祖不慌不忙,继续施压。
因为每一次与盘古斧正面轰击,盘古之躯身上的血肉就在崩散,那伟岸的身躯上沁出点点鲜血,里面有无数神孽虚影奔涌咆哮,最终不甘地化作飞灰散去。
它在外界的压力下仓促而成,本就有重重缺陷,此时面对众多大敌,战斗越激烈,崩溃的速度也就越快。
如果说新生的盘古之躯,是一个浩瀚广博的诸天世界,现在那撑天极地的腰杆已经有了不易察觉的弯曲弧度,所谓的新生世界正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走向灭亡。
众道祖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这个压力,令其不攻自破。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出问题的,竟会是盘古斧。
“不!不!”
当古朴无华的斧身上,突如其来地开裂出道道细碎的痕迹,菩提老祖下意识地催动佛光,甚至不计代价地灌入浮屠宝塔的本源,予以修补。
可那破损是由内而外的,无论佛光多么努力,都阻止不了裂痕的扩大。
“斩!”
菩提老祖意识到了什么,露出无尽的痛惜与狠辣之色,当机立断,举起盘古斧,再度向着盘古之躯砍去。
“定!”
但这一次,盘古之躯突然张口,吐出一个古老的字眼。
如言出法随,盘古斧瞬间停滞,连带着菩提老祖一起,摆出固定的姿态,一动不动。
可怕的一幕发生了,不再是菩提老祖灌输佛光,而是盘古斧开始疯狂吞噬一切,首当其冲的就是佛光,滚滚入内,无穷无尽。
这种恐怖的势头,甩出鸿蒙四大凶神饕餮的天赋神通不知多少,众道祖骇然退开,既担忧又庆幸地看着菩提老祖陷于盘古斧的吞噬中,本源之力疯狂吸入其中。
“千防万防,终究中了招!”
开战之后,菩提老祖其实已经有所戒备。
身为混元道祖,历经无数风浪,一时的得意忘形之后,也冷静下来。
他得盘古斧,固然有理有据,但难保不是幕后主使以退为进,故意设下陷阱。
只是诸天第一神器的诱惑太大了,即便知道里面有绝大的风险,也不愿错失机会。
因此眼见盘古之躯初成时,他反倒暗松了一口气
在菩提老祖看来,幕后主使显然是要借刀杀人,利用众道祖和盘古斧,解决盘古之躯内新生的意识。
他愿意当这柄刀。
毕竟盘古之躯本就是威胁,这具神躯如今仅仅是初成,就有近乎于超脱的可怕威仪,一旦让它融合三千大道,那根本无可抵挡,必须先下手为强。
至于幕后主使的图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那么容易实现,在灭杀意识的同时,众混元必然要重创乃至毁去这具神躯,让其重回三千骸骨的分裂状态。
退一步说,哪怕幕后主使得了残缺的盘古之躯,盘古斧在手,至少菩提老祖自己,就有信心运用命运之道退走,避其锋芒。
待得末法之劫爆发,这个纪元结束,他都参悟命运之道,以期超脱了,理会其他作甚?
正如南宫问天所言,混元道祖各有秉性,如菩提老祖这般一心为己,不顾曾经发下誓愿超度众生的,也不在少数。
可万万没有想到,盘古斧居然会碎!
不错,盘古斧在破碎!
它此时的吞噬其实是一种本能的自救,菩提老祖作为新主,迫切得到支持,却是将他逼入了绝境。
“混沌魔神在苏醒!快阻止牠!”
生死关头,菩提老祖找到了原因,放声嘶吼。
一切只因盘古之躯肉掌硬接盘古斧,看似受创连连,实则通过这种残酷的方式,唤醒斧内那个恐怖的元神。
混沌魔神“命运”!
当命运魔神苏醒,它自然要冲击神器,摆脱镇压。
内外交击下,盘古斧才会有碎裂之危。
“魔神苏醒?”
众道祖大惊失色。
混沌魔神被一分为三后,就失去了自我的意识,气血和骸骨自不必说,连元神也是浑浑噩噩,等待着神器或道祖冲击,被引来后镇压。
与其说是大敌,更像是一种成功后的奖励。
可现在,混沌元神开始苏醒。
这简直相当于魔神复活。
为什么能办到这点?
来不及想了,仅仅是一个开端,盘古斧崩裂,所有道祖手中的神器都在颤栗。
连诸天第一神器都要被毁,它们哪里还有交战的勇气?
但即便勇气丧尽,也必须战。
如果连盘古斧加上十一尊混元道祖都拿不下此獠,那接下来等待的,唯有灭亡!
“必须阻止它!”
位列三方的顾承,同时开口。
自从东皇钟被盘古之躯握住,承受内外两重压力,神魂一退再退,藏于核心处,镇压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波动。
那是空之魔神!
不同于菩提老祖草草祭炼盘古斧,顾承的妖皇分身得东皇钟已久,后来又得东皇太一亲传,对于这件神器有着完全的掌控权,因此当盘古之躯唤醒元神的一刹那,他立刻镇压,险之又险地将空之魔神给压了下去。
但这种镇压只是一时的。
盘古之躯目前的侧重点,放在了盘古斧上。
一旦命运魔神脱困,空之魔神必然紧随其后,还有众道祖手中的神器,全部都会爆开。
到那时,盘古之躯就会从“小成”变为“大成”,等到它将众道祖屠戮,则趋至“圆满”。
三千大道合一,是何等的恐怖,恐怕连超脱境的存在,都压不住它了。
这一刻,顾承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