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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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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办公室调解,其实就是我单方面地对我爸做出解释。

    不想闹得太尴尬,最后我爸算是让我给说服了。

    我赶着去人才市场最后一个时间段的招聘,所以在医院门口就和我爸分开。

    在路上,我真不知道自己经历的这些算什么事情。

    找了个差点结成婚的男友,结果人家劈腿了,还是劈的我闺蜜。

    找了份儿工作,我天天鞠躬尽瘁劳心伤神,最后却被莫名其妙地开除了。

    然后还赶上顾乘风那个大变态,幸好我的邻居是崔思远,也许只有他才是上天对我的馈赠。

    到人才市场后,我拿了几份免费的履历表,认真地填好,就挤进跟一锅粥没什么两样的人群中。

    钻了两圈,我就有些心累。

    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职业,就是没有看到一个适合我这个专业去做的。

    就在我中场挤出人群,打算透口气再继续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没看是谁,我就直接接起来。

    结果对方开头又给我来一句:“你是杨宇的女儿吗?”

    我有些懵,不是刚解决完问题吗,怎么又给我打电话。

    “是,不是刚调解好了吗,又怎么了?”

    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也是因为在人挤人中挤没了耐性。

    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不同,因为对方直接忽略了我的不耐烦,有些焦急地对我说:“你快点来医院吧,第一人民医院。”

    “不是,怎么了?我正忙呢。”

    以为我老爸可能一个弯子没想清楚又绕回去闹,我有点心累。

    “别忙啦,快放一放,你爸出车祸了!”

    “什么?”

    猛地瞪大眼睛,我心里咯噔一声,还想再问的时候,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出车祸?我们才分开多久!

    我有些慌了,哪里还顾得上应聘,赶紧从边上快速穿过招聘会场,夺门而出。

    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已经在了,她正坐在手术外的长椅上默默抹眼泪。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顷刻耳鸣起来。

    步履有些不稳地朝我妈走去,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同时还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在胸口缭绕,这到底是……怎么了?

    “……妈。”

    哽咽地轻喊出声,我刚出口眼泪便无声掉落。

    我怕极了,但是不敢哭出声,我怕我妈会崩溃。

    吸了吸鼻子,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整理了情绪才问我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一直泪眼模糊地盯着手术室门口,眼神迷离。

    我知道她是担心,但这件事情必须理个清楚。

    我又问了一遍,我妈沉默了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

    她抬手擦了擦已经泛红的眼角说道:“你爸他在回家途中遇到的车祸,还和我通着话,问我要买什么菜,他说今天要叫你回家吃饭,要弄丰盛点……”

    说着我妈就有些绷不住,眼泪挣脱眼眶落了下来。

    但是她很快就抹掉脸上的泪痕,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交警正在处理事故,但是肇事司机逃逸了,他们说要抓到不容易。你说,咱家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呢?”

    说完,我妈就开始轻声哭起来。

    我看着很心疼,更心疼我爸。

    他那么和我妈说,大概是想鼓励我从头再来。

    轻轻抱住我妈,我虽然心中十分不安,但还是安慰她:“别担心,爸肯定可以挺过来的。妈,我和你一起等着。”

    手术大概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此时已经入夜。

    等候走廊慢慢暗下来,再到惨白的灯光亮起时,我不知道这三个多小时,我是怎么撑过来的。

    太难熬了,我只能不停地祈祷,一边安慰我妈。

    大姨父因为就在住院部照顾着大姨,可能是我妈给他打过电话,后面也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等。

    我仿佛可以听到我的世界逐渐碎裂的声音,为什么不幸会一直发生在我身上?

    要是都由我来承担也好,为什么遭殃的是我爸爸?

    乱七八糟地想着,当手术灯熄灭的时候,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噌地一下就站起来。

    看到手术门像慢镜头一般慢慢打开,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此时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一个临界值,我太害怕看到白布。

    然而虽然恐惧着,却将眼睛瞪得大大的。

    主刀医师擦着汗走出来,我妈和大姨父立马围了过去。

    “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继续观察。”

    医生这么说的时候,如释重负。

    我们听了,压在胸口的大石也算落地,只要人没事就好。

    可是接下来在交住院费的时候,却犯了愁。

    虽说度过危险期,但却需要支付高昂的手术医疗费用。

    第一天,我们只是缴交了重症监护室的一部分费用,至于那高达二十万的手术费,是真的拿不出来。

    因为我家早就没钱了,然而医院不是善堂,而且这笔费用不小,所以医院一直在催。

    我妈愁得就快以泪洗面了,我爸仍旧昏迷不醒,每天的治疗费用都是一个不小的支出。

    这种时候,我知道自己应该站出来。

    可是我兜里也没有几个子,不过我还是让我妈别担心,钱的事情我会去解决。

    至少,让她能安心地陪在我爸身边。

    于是,我开始到处奔走。

    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就是借钱。

    不管多少,有多少借多少。

    可是我找遍了我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都以各种借口说没钱借我。

    都说只有穷和借钱两项可以检验真的友谊,低声下气的这几天,我算是看透了这些假朋友,也感受了一波冷漠的世道人心。

    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没借到一分钱,我没骨气地哭了起来。

    冷风嗖嗖吹来,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起来了一般。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无论如何,就算去卖肾,我都要把这笔钱凑足!

    还有后续治疗的费用,也是一笔,我还得尽快找份工作。

    抹掉脸上的泪水,我靠在路边的花坛上想休息一会儿。

    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应该坚强。

    既然“朋友”这边借不到钱,我肯定需要另想它法。

    如果我连卖肾的觉悟都有了,为什么不去尝试和顾乘风谈一谈呢?

    这么想着,我不由握紧了手机。

    咬咬牙,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拿起手机,翻找着顾乘风的电话号码。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却振动了起来,传出了熟悉的铃声。

    当屏幕上出现顾乘风三个字的时候,我有一瞬的怔愣。

    因为我没想到,顾乘风会当先打电话来,仿佛和我心有灵犀般。